第三百六十九章：阿鼻道

許久，天地終於重新恢復平靜。

「這，這……」司馬媛容沒有血色的俏臉上充滿了震驚。

她知道歐陽汐很強，但沒有想到會強到如此地步，而且看他那樣子，臉不紅氣不喘，估計還沒有使出全力。

「哎！等一下！」見到歐陽汐似乎要走，司馬媛容立刻掙扎著站起身喊道。

「那個……我接下來可以和你一路嗎？」說罷，司馬媛容俏臉微紅。從出生到現在，她還沒有主動向男孩子開過口呢。

「不好意思，不可以。」歐陽汐頭也沒回，淡淡地說道。

什麼？

司馬媛容呆住了，他竟然拒絕了我！他怎麼可以拒絕我？

「為什麼？」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強忍著不讓眼淚水留下來。

「因為你太弱了，跟在我的身邊就是個累贅。」說完，一縷微風吹過，歐陽汐就消失了。

嘩啦啦！

大雨滂沱而下，洗滌著這片天地，司馬媛容的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累贅……我竟然成了累贅……」

……

蒼凌府近來可謂是熱鬧的很，蠻荒世界無論是大驪、西域、北蠻亦或出雲諸藩的人都大規模地出現在這裡，這讓許多蒼凌府本地人驚嘆不已。

「最近這是怎麼了，怎麼有這麼多外面的人過來了？」

「莫非咱們蒼凌府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街頭巷尾，隨時隨地可見這樣的言論。

一間靜謐的寺廟裡。

幾個本土的老僧正在用齋，他們的視線時不時地看向院落里正在掃地的幾名年輕僧人。

這些人的裝束與中山本地的僧侶大不相同，他們自稱來自西域，路途中盤纏耗盡，所以上門求宿幾晚。

幾位老僧好心，便收留了他們。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發現這個自稱來自西域的僧侶們的行為越來越奇怪。

這些人從不出門化緣，即使出門，也是兩手空空地回來。有一次，主持大師感到奇怪，想去找他們談談。

可不料，剛走到他們的廂房門口，就聽見了從屋子裡傳來的交談聲，在他們的對話中，有一個詞語的出現頻率特別高。

鬼佛遺迹！

砰！

就在幾名老僧神遊天外的時候，寺廟的大門被一股大力狠狠擊碎，一股狂風裹挾著殘磚碎瓦破門而入。

「這……」幾名老僧都驚呆了，他們不問世事多年，何曾遇到過這種情況。

蹬！蹬！蹬！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彷彿是一頭獵食的洪荒猛獸，一名身負鎧甲的將軍走了進來，頓時院落里的氣氛變得無比壓抑。

他身材高大，全身彷彿黃金澆鑄一般，在陽光下，散發著奪目的光芒。腰間一柄還未出鞘的長刀，彷彿死神的凝視。

他微微轉頭，視線掠過幾名老僧，他們在那一剎那之間，如同身在巨獸之口，生死已不由自己掌控。

呼！呼！

僅僅一瞬，幾名老僧全身的衣服都已經被冷汗淋濕。在那金甲將軍將視線移走的時候，他們彷彿如同一位獲救的溺水之人，大口地喘著粗氣。

「總算髮現幾隻小狐狸了……」

低沉渾厚的聲音響起，金甲將軍注視著院落里那幾名外來的西域僧侶，銳利的眼神如同鷹隼。

轟！

那幾名西漠僧侶見勢不妙，彼此只見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摘下脖頸上的念珠，念了一句咒語，向金甲將軍扔去。

「撤！」

念珠在移動的過程中，逐漸變大，向著金甲將軍套了過去，而他們幾人則趁機衝天而起，轉眼間，就已騰挪百里之外。

「哼！既然來了，那就留下來吧！」

鏘！

一道璀璨的刀芒亮起，金甲將軍腰間的刀已出鞘，燦若金虹的匹練斬破空間的束縛，眨眼之間就到了眾人身後。

「啊！！！」

伴隨著陣陣慘叫，好幾段殘肢混合著瓢潑血雨和內臟掉落下來，在乾淨整潔的地面上炸起一灘血污。

「在下金蛇衛中郎將蘇文，處理幾隻小狐狸罷了，爾等不必驚慌！」

蘇文看著已經嚇破了膽的幾名老僧，不由出聲提醒道。隨後便轉身離開了寺廟。

「獵狐行動正式開始……」

繁華的安平城大街上，之前歐陽汐停留過的酒肆中。

一樓大堂，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之中，幾名身著黑色武士甲胄的人坐在一起，他們操著出雲諸藩的口音，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們的髮式。

頭頂中前部的頭髮全部剔除，保留髮髻和左右兩側以及腦後的頭髮，這種髮型被他們成為月代頭。

「小西將軍，宮本大名還沒有過來嗎？」其中一個年輕人向坐在主位的中年人問道。

此人名叫小西行常，是宮本藏武大名麾下的一位將軍，宮本藏武大名所轄的島嶼距離大陸較近，小西行常這一批人正是打探鬼佛遺迹出世消息的急先鋒。

「宮本大名暫時還不會過來，但是他已經派了加藤正清大人來與我等匯合，我們只需要在此等候即可！」

小西行常抿了一口杯中酒，面相威嚴地說道。

「哈伊！」

時間緩緩地流逝，轉眼之間正午已過，日落西斜。酒肆里的客人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店家正準備打烊。

「幾位客官，還需要些什麼呢？」店小二跑過來詢問道。

「不用了，我們再待一會兒就走。」

「好嘞！」

小西行常看了看日頭，疑惑道：「不對勁啊，加藤將軍怎麼還沒到，他一向是最守時的……」

「會不會是中途遇到什麼事情耽擱了？」剛剛那名年輕人問道。

「不會！」

小西行常篤定地說：「即便是遇到什麼突髮狀況，他也一定會提前和我聯絡好的。」

「除非……」小西行常面色凝重道。

「除非什麼？」其餘幾人的臉上開始出現些許不安的神色。

小西行常猛地掀開窗帘，令人驚悚的一幕發生了，一張長滿橫肉的面龐突兀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

「嘿嘿！你們好啊！」他一邊向眾人打著招呼，一邊看著桌上的飯菜，嘴角不停地留著口水。

「你是什麼人？」

小西行常等人迅速離開座位，拔出腰間的武士刀，向著那人喝道。

轟隆隆！

酒肆的外牆直接被他那肥碩的身軀擠開，一個渾身上下充滿肥肉、鬍子拉渣的大胖子出現在眾人眼前。

「嘿嘿，聽說過惡人島四煞嗎？我是三煞，食為魔！」

食為魔直接抓起了桌上的一隻燒雞，塞到嘴裡狼吞虎咽地啃食起來，彷彿旁若無人一般。

「食為魔！他竟然是食為魔！」

「聽說此人一向好食，如同古之饕餮，更有甚者，據說此人還喜歡吃人肉！」

「噓！不要再說了！」

掌柜和小二躲在案台下面瑟瑟發抖。

「對了，我有樣東西交給你們，我都差點忘記了！」食為魔吃到一半，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

「來！接著！」他向著小西行常等人丟出一個染血的布袋，裡面像是包了什麼東西。

「打開瞧瞧！」

「這……」

小西行常伸出顫巍巍地雙手，緩緩地解開了布袋，裡面的東西幾乎讓他目眥欲裂！

「加藤將軍！」小西行常驚怒道。

其餘幾人則是脊背發涼，因為加藤正清將軍的實力比之小西行常來講，只強不弱。

而現在，卻只剩下了一枚首級，死不瞑目！

一股恐慌逐漸在眾人心底蔓延。然而，未戰先怯實乃兵家大忌！

「加藤將軍，我會為你報仇的！」

小西行常將加藤正清的雙眼合上，刀尖直指食為魔，而後者卻全然不在乎，彷彿在他的眼裡，只有桌上的美食。

「到時候由我正面強攻，爾等在一旁干擾即可！」小西行常對眾人吩咐道。

「哈伊！」

話音剛落，剩下的幾人紛紛行動，佔住了屋子的四角，嚴陣以待。

「阿鼻道三刀！」

小西行常一聲大喝，周身黑霧繚繞，一尊面容枯槁、形如惡鬼的古代武士的虛影在其身後升騰而起。

「斬！」小西行常一刀向前劈出。

刀身黑霧繚繞，颳起陣陣陰風，以極快的速度出現在食為魔面前。

砰！

一陣金鐵交錯的聲音響起，刀芒瞬間消散，食為魔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你剛剛是在給我撓癢嗎？」

「可惡！」

見第一刀被如此輕描淡寫地化解，小西行常面露驚容，他大喝一聲，周身陰風怒嚎，道魂虛影逐漸與他合為一體。

「再斬！」

嗚！嗚！嗚！

無盡古代戰死的陰魂虛影附著在刀芒之上，伴隨著陣陣鬼哭狼嚎聲，一道比之前更加幽暗的刀芒劃破音障而來。

「你們還在等什麼？一起動手！」小西行常向著眾人大喝道。

「哈伊！」

分列在牆角的四人雙手握緊細長的武士刀，從四個方向一擁而上。

「嗯？好像有點意思了！」

食為魔終於把注意力從滿桌的酒菜上面移開，他抖了抖全身的肥肉，一股滲人的音波透體而出。

「啊！」

那四人首當其衝，被音波侵襲入耳，他們哀嚎著，五官都向外溢出了鮮血，倒在地上掙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