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兩個人隨意的聊了幾句,談話間,警察終於來了。巫欽鬆手,把酒鬼交給警察,送他一雙銀手銬。
他們兩個人身為當事人,也需要去警局做筆錄。
接待夏衍的正好是上次來問話ha小姐姐,她對夏衍印象深刻,關心的問了幾句情況。
夏衍如實回答。
由於醉鬼神志不清,很多東西要等他清醒后再審問,警局這邊只能先給他們登記,並且讓兩位當事人保持手機暢通,之後應該需要他們再過來一趟。
夏衍一一應下。
折騰了一圈,時間已經走到了零點。
溫常鳴送的東西在奔跑的過程中丟了,警方說會幫忙尋找,他去找沈文清也沒有意義,乾脆收拾一下,準備回酒店。
巫欽:「我送你回去。」
「你又沒開車。」
「我和你一起做計程車。」巫欽堅持不懈,「你一個Bea太危險了。」
夏衍:「不用。」他又不是脆弱的玻璃娃娃了?
巫欽沒有說話,看似是放棄了,可等青年叫好的網約車到達時,他率先拉開車門,先一步上車。
「……」
男人無辜的看著他:「不走嗎?」
青年緩緩的勾起唇,睫毛微微顫動,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我真的很討厭,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違抗我的話。」
周圍的空氣略有些凝滯,正想催促顧客上車的司機立馬閉嘴。
「我看起來很弱嗎?」
「?」巫欽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像是拆家后被抓包的二哈,乖得不可思議,搖頭如撥浪鼓,酷哥的氣質毀於一旦。
「沒有。」
他說的是實話。
夏衍長得漂亮,是屬於銳利張揚的漂亮,五官無一不精緻,眉目配合的恰到好處,旖旎瑰麗,鮮艷奪目,身形修長,腰腹部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內斂的肌肉。
——咳咳!那天不小心摸到了。
他可以是矯健的大貓,飛揚的猛禽,帶刺的花骨朵,但絕不會是柔弱的兔子,任人採擷的百合。
「既然如此,那你在做什麼?」青年揚起眉,發出靈魂拷問。
「……」
「滾下來。」
巫欽神情恍惚地下車,眼睜睜看著青年穿過自己,坐上黃色計程車。
司機以為是小情侶吵架,沒有一腳踩下油門,而是慢吞吞的啟動車子,給了男人反應的時間。
巫欽:「等等。」
「?」
青年沒開口,只給他一個眼神,彷彿在問——你還有什麼事?
「我也要去酒店。」巫欽的大腦飛速運轉,「寢室十點半關門,我回不去,我剛剛才幫過你,計程車載我一程。」
這一串話說出來,都不帶喘,語速極快,唯恐青年把自己丟下。
「……」夏衍,「上來。」
「謝謝。」
巫欽快速上車,喜氣洋洋:「師傅,開車。」
「好勒。」
深夜魔都,車流量明顯減少,沒有堵車,從警局到酒店,大概花了十幾分鐘,巫欽親眼看到他走入酒店,才安心下來。
他把自己家的地址給師傅,讓對方開車。
他之前沒說謊,寢室確實關門了,既然進不去,想著自己快一周沒有回家了,乾脆回去看看。
下車時,他特意給了司機兩百塊小費,當做他幫自己說話的報酬。
獨棟大別墅,佔地寬廣,安保嚴格。從花園到家門口有一段石子小路,巫欽慢吞吞的走著,滿腦子都是青年剛剛的話。
他為什麼跟上去?
因為擔心。
為什麼擔心,是因為夏衍弱嗎?
不是。
因為他在乎他,自然會關心他,與他本身是否強大毫無關係。
終於捋清楚邏輯,巫欽來不及細想自己的感情,推開門就發現自己一向養生的父母,此時竟然還沒睡覺。
「怎麼回事?」
客廳的水晶吊燈亮著,年過四十,但依舊外貌英俊ha和氣質溫柔ga並肩坐在沙發上。
二人皆愁眉苦臉,見到巫欽回家,勉強打起精神:「小欽回來了,餓了嗎?我讓方姨給你做個夜宵。」
「我用過餐了。」巫欽搖搖頭,又問了一遍,「媽,你和爸為什麼還沒睡啊?」
「這事……唉!」
「?」
巫母:「常鳴今天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要把北美那邊的實驗項目叫停。」
「實驗項目出了錯?」巫欽猜測。
「沒有,一切都很好,只差幾個月就完成了。」巫母頭疼不已,「我和你爸也投了一部分資金進去。」
「當然,錢不是問題,主要態度不對。」
巫母繼續道:「投資又不是買別墅,想買就買了,他現在弄成這樣,董事會都對他有意見。」
如果溫常鳴不是獨生子,以前的決策都很好,帶領企業更上一層樓,現在溫家早就鬧起來了。
巫欽雖然年紀不大,但也是從小被當做繼承人培養。對家裡的事業也略知一二,明白北美的實驗有多重要,說是能劃分新時代。
「媽,那邊到底在研究什麼?」
巫母張了張嘴,猶豫片刻,想到自己兒子偶爾的犯傻行為,沒有說出來:「還不到你接觸的時候,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去休息,改天約你表哥一起過來吃個飯。」
「哦。」
巫欽可有可無的點頭。
*
夏衍回到酒店后,第一件事便是給手機充電。
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久了,這手機最近有點卡,動不動就在某個頁面不動彈,他緩衝了一段時間,才成功打開微信。
【我在酒店,睡了,晚安。】
明明是敷衍至極的回答,卻得到了男人溫柔的回應:【晚安,明天見。】
夏衍震驚不已:「結束了?不罵我嗎?」
他數了一下,今天沈文清一共給他打了36個電話,發了57條信息,言語懇切,話里話外都在擔心他。
自己故意無視他,拖延到現在才回消息。
對方竟然連一句質問都沒有。
二十四孝好男友啊!!!
夏衍身體一歪,躺在床上,幽幽的嘆一口氣,莫名有點愧疚和心虛。
另一邊——
夏衍租住的房子。
高大ga將手中的薄荷香煙丟入垃圾桶,面無表情的摩挲著手機屏幕,眼裡充滿紅血絲。
不知過了多久,他摁下電梯按鈕,下樓離開了此處。
*
這一覺,夏衍睡的並不安穩。
整個夢境光怪陸離,到處充斥著破碎的幽藍色碎片,每一個角落都寫滿「哈爾達」,明明休息了一晚上,可等他醒過來時,卻像是經歷了一場馬拉松,十分勞累。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青年咕嚕嚕的吐出漱口水,冰冷的水撲在臉上,讓他清醒許多,【昨晚睡之前,不該去查「哈爾達」。】
系統安慰了幾句。
夏衍用毛巾將臉擦乾淨,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公司,感覺和劇情毫無關係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
走出浴室,夏衍點開系統面板,昨天去了一趟S大,厭惡值刷到了89,接近十分之一的數值。
手機中有兩個陌生號碼的未接電話,由於他昨天躲避沈文清把手機調了靜音,忘記調回來,於是便錯過了。
不過他心中大概有所猜測。
等他撥打回去,果不其然,來自於警局。說話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公事公辦道:「請問是夏先生嗎?」
「嗯。」
「警局這邊發現了很重要的線索,希望你能過來一趟。」
「好的。」
「哦!對了。」掛斷電話之前,男人又道:「你昨天落下的東西,我們也找回來了。」
夏衍誠懇道謝,又約好了見面時間,對於警方,身為華國人,他有一種天然的信任感。
警局的路程不遠,白天坐車大概二十分鐘左右。
他先去吃了一頓午餐。
——起床太晚,已經錯過了早餐時間。
再才乘車前往警局,裡面正在處理別的案件,距離和他約好的下午兩點,還有半個鐘頭,負責處理這件事的警察也不在。
他便坐在旁邊安靜等待。
只可惜青年容顏太盛,氣勢也強大,那種去警局宛如回家的慵懶自在,毫不收斂的張揚肆意,十分奪目。
即便青年只是下意識的行為,自己一無所覺。
本來在為了車禍責任劃分吵架的兩個人,不知不覺中,放低的聲音,放緩了態度,讓頭疼的警察大吃一驚。
在眾人的注視中,終於有人發起「進攻」。
「先生,請喝水。」清秀a端來一杯溫水。
青年看著手機,頭都沒抬,隨意點頭:「嗯,謝謝。」
Bea不死心,低頭湊過去,見到「哈爾達」三個字,絞盡腦汁的找起話題:「你對這個公司感興趣嗎?我有個高中的學長,在這家公司的當經理。」
「哦。」青年來了興趣,抬頭看著他。
Bea緊張的鼻尖冒出細汗,小聲道:「他是銷售部的人,能拿到很多未發售的新產品,你如果感興趣的話,不如加個微信。」
「銷售部啊……」
和實驗室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青年嘆一口氣,又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
正當Bea尷尬的想再找新話題時,一個男聲突兀的插入他們之間。
「你們在做什麼?」
「巫欽。」夏衍抬頭,「你怎麼來了?」
「警局通知我過來。」巫欽走到青年旁邊坐下,眸光輕輕掃過清秀a。
對方看看夏衍,又看看巫欽,突然猛地彎腰:「抱歉,打擾了。」
話音一落,人便消失不見,徒留在原地的夏衍搞不清楚狀況。
巫欽大概明白對方是誤會了,卻沒有解釋的意思。
*
下午一點五十六分,負責這次案件的警方趕了回來,他見到夏衍,先是驚艷,然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怪不得……」
夏衍:「?」
「你先進來。」高大ha男人打開辦公室的門,待二人坐好,再才拿出文件,十分認真道:「夏先生,你現在很危險。」
「是……跟蹤狂嗎?」
「情況有些複雜,我們不能保證他們是同一個人,但大概率是。」警方用詞嚴謹,「看看這個。」
夏衍接過文件。
巫欽身為當事人之一,也湊過來一起查看。
兩個人的身體挨的很近,能聞到彼此的味道,男人有一瞬間的心猿意馬,可很快,他就把沒用的東西扔在了腦後。
昨天攻擊夏衍ha名字叫賀倫,今年二十七歲,家境優渥,是一名喜歡熱鬧的玩咖,一個月前去酒吧認識了夏衍,從此喜歡上他。
為了追求夏衍,送了不少禮物。
價格從幾千到幾萬不等。
前天夏衍有了男朋友,他們這群追求者統統失戀,約好了一醉方休,喝到一半時,大家火氣上來了,一個個的吹牛逼,說要把夏衍如何如何。
賀倫吹噓的最厲害,他個子大,肌肉足,看起來顯得有點兇相。
喝的迷迷糊糊時,他們的追求者小群,突然有人匿名發夏衍的實時地址,起鬨讓他們說到做到,去……
巫欽猛地關閉文件,額頭青筋迸發。
實不相瞞,想殺人。
「我還沒看完。」夏衍扭頭,看著他,面無表情道:「給我打開。」
「…哦。」
總之,出於種種原因,賀倫稀里糊塗的坐上計程車,渾渾噩噩的找上了夏衍,幸虧他看起來凶,實際上是個慫貨。
見到夏衍,也遲遲不敢動手,只會哭,才沒導致青年受傷。
「你們看這一段。」警察翻開聊天記錄,「匿名故意@了賀倫,一直在激怒他,讓他去找你。」
「這個人對現場的情況很熟悉,甚至有可能一直在看著你們。」
狹隘的辦公室,男人的聲音沉穩平緩,卻讓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