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江湖深似海
陳景仰靠著椅背吞煙吐霧。
江湖。
一個在三十年後只存在於懷念中的符號，人們只能通過老電影去感受江湖的魅力，卻再也拍不出能與之媲美的電影。
兩人窩在家裡興沖沖的填補那些空白，人物從一個兩個三個擴展到十幾個有血有肉有思想的具體。
「對了，要不要女主角？」
李漣傑搖搖頭，「不要了吧，讓她們客串一下好了。」
但是陳景覺得少了女人就跟陰陽不調似的，提議道：「楊姿瓊好不好？」
如果是她的話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兩個人有過合作，最重要一點是不會有什麼緋聞。
李漣傑問道：「說一說。」
「武林高手，移花接木？」
陳景有個不成熟的想法，因為片中已經有兩位美女，再加一個的話會搶風頭，但不加的話，以兩個人的武功就是累贅，一次拖累可以，但一直拖累到影片最後，還是起不了作用的話，很不好看。
陳景接著說道：「她的作用是幫助你度過困難，然後遠走高飛，做一個真正要遠離江湖的人。」
李漣傑若有所思道：「身在江湖中，不沾江湖事，她一定有段凄美的故事。」
「故事是隨便編的。」
陳景說著話已經開始寫了，這個人物的存在彷彿是整部影片里一隻蝴蝶，鮮艷又遠離塵囂，讓人真正的意識到什麼是江湖。
這其實很有意思，他們在拍江湖，也在拍遠離江湖，就是這麼複雜。
「那移花接木是怎麼回事？」
陳景停筆說道：「把她的武功傳給你啊，都遠離江湖了，還要什麼武功內力。」
「那她碰到仇家怎麼辦。」
陳景咬著筆頭道：「缺憾的人生才是人生，她那個時候只想拋棄江湖中人的一切，但又不想白白浪費掉武功，恰好碰到了你，她認為值得就是值得，這也算她做的最後一件江湖事。」
「江湖事江湖了，江湖武功傳江湖。」
李漣傑哈哈笑道：「你好像很懂哎。」
「拜託，我抄了……呸呸呸，我鑽研過很多電影的。」
陳景好不害臊的把人物小傳寫出來，這下所有主要人物都齊了，反派為首的是提督，還有兩名大內高手，正派這邊方世玉的老媽、兩個妻子、陳家洛。
其實哪有正反，站在不同角度為不同利益生存罷了。
中午那倆新認下的好姐妹沒回來，高園園跟著利智玩瘋了，按理說她都是國內拔尖的那撮藝人，什麼沒享受過，還是玩的那麼開心。
反觀陳景和李漣傑兩個大男人，跟無欲無求似的，下樓就近找個大排檔吃便飯。
這是陳景第一次來到香江，街頭巷尾無不充斥著濃濃的煙火氣，各種獨特的招牌懸挂在門店外，抬頭往上數能數到四五層還有，一眼望去林林總總顏色各異大小不同，後世統一風格后再也沒見過人間煙火氣。
「是不是感覺很亂，其實習慣后覺得也蠻好的。」
李漣傑笑嘻嘻給他介紹周圍的店鋪，「前面那個藥鋪開了幾十年了，老師傅的跌打酒和膏藥都很厲害，推拿也是一流，我搬走後偶爾還會回來找他，那家包子鋪的湯不錯，包子味道一般，還有那家……」
陳景順著他的指頭逐一看去，在人來人往的喧鬧中感覺特別美好，這才是生活嘛。
「誒，怎麼沒人找你簽名？」
陳景特奇怪，他的名氣也不小，可路人就當他是空氣一樣無視過去。
李漣傑解釋道：「香江的演員就是演員，不是明星，而且地方小，很容易就能見到，沒什麼好稀奇的。」
陳景恍然大悟，要麼說這個年代盛產好片呢，觀眾決定一切，不好看就不買賬，那還不得拚命拍戲，再看看未來電影，一堆爛蒜，還得不情不願的吃下去。
「誒，我跟你說，二十來年後你隨處都能見到一個陌生人身邊圍著十來個保鏢，周圍空蕩蕩的連個找他簽名的人都沒有，就這還嚷嚷著讓開點。」
李漣傑表情古怪的看著他，實在想不到那種情形有多尷尬。
「那他可能帶著重要物品吧。」
陳景哈哈一笑，那大概是腰子吧。
「你想吃什麼？」
「雜碎面。」
「雜碎面？」
李漣傑五官皺成一團，他怎麼會想到這種東西，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食神》你看過吧……」
「哦~明白了。」
李漣傑啞然失笑。
兩人隨便找了一家，陳景還專門挑起肥腸和蘿蔔看了看，果然很失敗，但味道還不錯。
吃過飯，他們商量了下去商場買點生活用品。
李漣傑不可能一直住在這裡，得儘快帶他們熟悉這一帶。
陳景好久沒體會過逛商場的熱鬧了，後世他一個宅男都是網上購物，連自己居住的市區新開了什麼商場都不知道，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本地人。
忽然，李漣傑帶著他拐到手機城，來到一處櫃檯選了款手機，「麻煩拿這個看看。」
陳景小聲嘀咕道：「現在的手機能用就行了，過幾年再換，花樣多還能上網。」
李漣傑翻著手機熟練的拆開后蓋看看電池，又試試其他功能，說道：「我是給你買的。」
噗通。
陳景差點跪了，猛地一看價格，好傢夥，這破玩意居然八千多。
「別別別，我們用不著。」
「就這個，幫我包起來。」
李漣傑讓售貨員包起來遞給他，還送了張電話卡，「有個手機以後聯繫也方便啊。」
陳景也覺得挺有道理，但是債務越欠越多，讓他心裡慌慌的，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欠債，那感覺特彆扭。
「劇本差不多了，什麼時候開拍？」
倆人逛著逛著進了超市，李漣傑隨手給他拿了身睡衣，又挑了兩套衣服，但眼神飄飄忽忽，注意力根本沒在這上面，忽然說道：.
「你覺得能拍出來嗎？」
不等陳景回答，他雙肘架在購物車扶手上推著走，憂心忡忡道：「我覺得不可能，因為未來根本沒有這部電影。」
陳景耷拉著腦袋，認同這個觀點，盯著邁起又落下的腳尖說道：「那你為什麼還做這些。」
「我也不知道，可能和你們一樣，期待會發生點變化，也許真的能改變歷史，改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