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村
小孟在一家裝修公司上班。
說是裝修，平日里倒是經營些材料買賣，幫人疏通管道的營生。
這天，正巧到了下班的時間，小孟正準備將桌子收拾下再離開公司，便是這個時候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
小孟離桌子最近，順手拿起了電話：「您好，這裡是永興裝修。」
「你好師傅，請問您這邊方便過來一趟嗎？我家的排水管道好像出了些問題。」
電話那頭是個女人的聲音，呼吸聲音有些急促，甚至還帶著些許顫音。
「不好意思，我們這邊已近下班了，有什麼問題明天再說吧。」
小孟剛想掛斷電話，那邊的女人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說：「請您幫幫忙吧，耽誤您下班了，我願意出五百塊。」
聽到這裡小孟還沒開口，他身旁的胖子一把搶過電話熱情地說道：「好的小姐，請您報一下地址，我們馬上就出發。」
胖子與電話交談了幾句后才將其掛掉。
小孟有些抱怨說：「我說戴胖子，老闆都走了，你還起個什麼勁啊。」
戴胖子是小孟的發小，生的高大肥胖，公司里的人都管他叫胖子。
「就是老闆走了才好啊，你想現在就我們兩個，如果不走公司的帳這五百塊錢我倆對半劈，連他媽油錢都是燒的老闆家，豈不是賺大發了嗎？」
小孟有些猶豫，比較下個月就要到交房租的日子，這幾個月公司業績低迷，倒不如趁機賺上一筆。索性點點頭同意了胖子的提議。然後二人便將工具收整了一番，開上公司的破麵包車出了城。
按照那女人給出的地址，大概在距離市區四十公裡外的一所村莊，女人在電話里說，那間房子本是她父母所有，現在父母年紀大了想要回鄉下養老，可惜房子管線老化時常漏水，這才不得已打電話上門。
天色已經越發昏沉，小孟看向手機上的地圖，按照地址應該就是這個地方，小孟往村裡飄了一眼，發現村子里黑漆漆地一片，沒有半點燈火，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座老墳。
「胖子，你是不是搞錯了地址？這地方像有人住嗎?」
小孟回過頭問胖子，戴胖子看向周圍的環境也有些不敢篤定，開口說道。
「沒搞錯啊，我特意問了那幾個字怎麼寫的，是不是你走錯路了……哎，那裡不是有個老頭嗎？問問唄。」
戴胖子說著用手一指，小孟順著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個老人坐在路邊的大石頭上，小孟有些疑惑地揉了揉眼睛嗎，他剛才在那方向根本就沒有看到任何人，這個老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老人看起來極瘦，兩邊的腮幫子幾乎沒有半點肉，凹陷地貼在臉側，坐在石頭上好像在吃著什麼東西，兩隻腮幫子一股一股，活像只上了歲數地老猿。
老人的模樣讓小孟看了感覺有些莫名的不舒服，但還是將車開近了些，搖下車窗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遞了過去。
「大爺，這是泥窪村嗎？」
老人看向小孟沒有去接香煙，外倒是歪著看小孟半晌才點了點頭。後頭的戴胖子有些沉不住氣探過頭來問道。
「大爺！你這村裡有沒有一戶姓陳的人家。」
「人……沒有人？沒有人！這裡沒有人家！」
這位老人突然臉上露出一種極為古怪的表情，似笑非笑，兩撇嘴角幾乎咧到耳邊，雙手相互拍打著翻身就竄到了後頭的山坡上，接著彷彿動物趴行般三兩步就消失在了視野里。
小孟與戴胖子見狀面面相視，沉默了半晌戴胖子這才擠出一句話來。
「這……老頭身子骨倒挺硬朗……哈……」
小孟感覺心頭有些莫名的不安，望著老人消失地方向總感覺這地方有些不對勁，心裡已經開始打退堂鼓。
「胖子你再給那女人打個電話。」
「不行，那女人手機一直是關機狀態，要不我們兩個再在村裡逛逛，不然我們這城裡城外一個來回，結果一個子都沒收到也太傻.逼了。」
小孟聞言點了點頭，畢竟來都來了，若是連半毛錢都沒有賺到可不就虧大發了嗎，再說兩個大男人還能被一個老人嚇住？小孟想著便將車再次發動，往村落深處開去。
可越往村裡開，四周地環境愈發的黑暗，這地方也不知道廢棄了多少年，根本就沒有半個人影，老舊地磚房在道路兩旁聳立著，缺失地門廊如同無數張大口蠶食著星光。
又開了好幾分鐘的車，這是小孟隱約發現前方山坡上好似有丁點地燈光，等將車開近些，一座頗為氣派地大院赫然出現在山坡下。
這是一座有些老舊的宅子，木門上的朱漆已經有些斑駁，房子四周長滿了雜草，僅僅是門廊的部分被清除一條路來供人走動。小孟忍不住用鼻子嗅了嗅，空氣間瀰漫著一股難聞的味道，分不清楚是腐敗還是植物枯死的氣味。不知道是環境太過於安靜還是其他原因，小孟的腦海中突然浮現起村頭老人的眼神。
「老孟……我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呢，雖說是養老，但是那個正常人會搬回這種鬼地方……」
戴胖子有些抱怨地拍了拍小孟的後背，小孟沒有言語，伸出手敲門準備敲門，便在這個時候突然木門「吱呀」一聲往裡打開。小孟吃了一驚連忙想向後退去，這是從門后赫然走出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紅色地裙子，模樣瞧著三十來歲，腳上穿著一雙涼鞋，趾頭還塗著紅色的指甲油。
「您是孟師傅吧？」
女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她說話地時候十分古怪，彷彿胸腔沒有根據共振而起伏，她的臉上畫著很濃的狀，如同老電影里的大上海歌女。
這幅樣貌再暗淡地天色下有些讓人發毛，但小孟還是露出了職業微笑，自我介紹道：「您好女士，我們是裝修公司的員工，剛才與您通電話就是我。」
「您好，不用那麼客氣，我叫陳雯雯，您和你的同伴請進來吧。」陳雯雯點了點頭。
小孟回身將車鎖好，跨上工具包與戴胖子二人跟著女人走進了屋子。
等進到屋子后，裡面的環境總算有些煙火氣，雖然屋外的環境十分雜亂但屋子卻異常地乾淨，雖然四周仍可見到斑駁的牆面，但卻打掃地十分乾淨，想來這位陳雯雯已經再裡面住了一段時日。
「具體願意是我家地下室地排水管道出了些問題，您二人先稍等，我去替二位泡杯茶。」
陳雯雯說著就向後房走去，小孟原本想早幹完早收工，但畢竟一路上都沒有喝水，便點了點頭坐在一旁。
等陳雯雯剛走，戴胖子扭過頭來說道：「你說著種老房子怎麼還把排污管道修在地下室？又不是別墅區的小洋樓，難不成這地方還翻修過下水道不成？」
「管那麼多幹嘛，你還不許人家改線路？」小孟說著捏了捏自己的山根，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讓他有些疲憊。他還想叫住胖子，但戴胖子卻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站起身就走到了邊上一處房門口。
「老孟，這是不是就是那地下室地入口啊。」
「等陳雯雯回來再說吧，別亂闖人家房子，搞不好人家還以為你是賊了。」
「胡亂看看，這房子倒是挺古色古香地……啊！」
胖子正伸著頭往房間里看，突然發出一聲驚呼，然後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小孟連忙看去，只見那房間地上先開的隔板上正懸著一顆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