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灰飛煙滅

鎮長布爾頓急匆匆在小院里整理著裝。他一聽到泰捷將軍的威名就感到不可思議，作為威廉家族的議會代表，掌握著妖都巴倫的皇城親衛隊，雖然說是皇都，但是由於加爾萬家族所控制駐紮軍隊和布朗家族所控制的征戰軍的特殊性，親衛隊就是妖庭的暴力執法機關。

「我看起來怎麼樣....」布爾頓自顧自擺弄著領口，隨意的詢問在旁的萊克警衛隊長。

「泰捷將軍會不會因為財政報道來的....」

「怎麼？你不相信我姐夫，雖說他貪婪成癮，但是我好歹也算是他的親戚，怎麼著也不會出賣我...」

「但是....」

「沒什麼但是，做好你自己，我聽說漢弗萊克對你們很不滿啊！當初在學校我對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不要太過分了。」

「......恩」

............

「你就是這兒的鎮長？」

泰捷睥睨一切的目光望著躬身而右手握拳按在胸前俯首的布爾頓。

布爾頓正欲開口。

「我沒什麼興趣，只想問問你，認識他嗎？」

泰捷隨意的揮手讓人把皮爾曼從艙中抬出來。

布爾曼沒有往日的沉重了，那麼注重細節的一個男人，此刻滿臉胡茬，右手拇指和食指扣著左手指甲，雙腿敞開，垂落向下。

「認..認識」布爾頓震驚的說不上話了，當初區上的回信說是在施工過程中被石板砸中，信上說皮爾曼正在被搶救，但願他活著！

但是此刻好像他驚訝與皮爾曼確實還活著，但也難以理解為什麼泰捷將軍會帶他來著，他的第一感覺是皮爾曼立了功或者犯了錯，謹慎的他選擇少言寡語，極力和皮爾曼撇清關係！

「認識就好辦了，帶我去他家！」

泰捷當初和妹妹伊莉白的關係並不好。或許因為他過度的支配欲，泰捷從小到大的成就小到皇城的青年榜樣，大到除了他的祖先弗里茨·威廉之外最年輕的將軍。榮耀和光環讓他有了蔑視一切的底氣，

儘管在他人看來，泰捷很囂張，但他對待任何事情的時候，心底都保留謹慎。就像當初，伊莉白和皮爾曼的關係他並沒有去反對，一是因為他從皮爾曼放浪不羈的形骸之外看到了他性格中的擔當。現在看來確實如此，可惜這份擔當並非對於伊莉白，而是對於莎莉塔。

皮爾曼為了莎莉塔，將他罕見的具象能力用在建築方面，為了有一份正式的工作，沒日沒夜的鑽研建築學。來到韋恩城牆之下，一是因為韋恩城牆的居民信息相對閉塞，第二嘛，他也不知道，好像冥冥之中就要來這裡。

但就在上個月，三小隻已經到了上學受到教育的年紀。諾希因為啞巴的原因，延緩了上學時間，打算和雷斯卡和伊妮文一起去上學，好有個照應。可是建築工程的需求減少，他的收入已經創造了歷史新低。儘管依靠他對於小鎮的貢獻三小隻可以免費入學，但他不想讓孩子在學校上面有特殊待遇，或者說他要維護自己的自尊，十年前沒有靠家族的可憐，現在不用誰的可憐！

於是在上個月，他去了赫章區，一個離皇都較遠的行政區。事實證明皮爾曼是很有才華的。二十天之內便設計了十幾家的建築工程。並在五天之內從建材到施工，他都對客戶做了詳細的說明。這些收入足夠一段時間內三小隻的開支了。

萬萬沒想到，碰見了泰捷，當初在皇都巴倫的時候，

皮爾曼雖說也是優秀的青年才俊，在加爾萬家族內部是議會代表的候選人之一，但是相比於泰捷作為威廉家族毋庸置疑的議會代表，皮爾曼就遜色很多，但是由於這個表面張揚的傢伙沒有因為伊莉白向他透露過分的敵意，相處還算融洽。

在他和莎莉塔相愛之時，由於坎迪斯二世初繼位便在韋恩牆邊大修工事，妖庭為了不必要的損失，推選泰捷去駐守。

在泰捷回來之後，在聽說伊莉白嫁給了坎迪斯二世，也只是感到可惜很驚訝。

未料到在一年前，伊莉白突然離世。據韋恩王國的說法，坎迪斯二世難以忍受對一個異性男人念念不忘的女人，於是便另娶了一位王妃。伊莉白也便在思念與冷落中鬱鬱而終，據說她誕有一子，但是夭折了。可悲的女人！

泰捷憤怒的到加爾萬族地，然而加爾萬並沒有義務告訴他什麼！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一月前，泰捷去赫章區轉稅，遇到了滿面滄桑的皮爾曼。

他打斷了他的腿，來到了這！

...........

泰捷跟在布爾頓身後，張望著橡樹崗岩搭建的房屋，青灰色和深灰的崗岩交叉疊放，像牙齒一樣錯落有致，不同的屋型被設計的陽光總會在石板路上留下斑駁的疏影。石板路也只夠三輛單輪小推車經過。

「你是用了心的。」

「是我的錯，是...」

「誒，聽說你的三個孩子要上學，不如讓我把他們接到皇都去吧！」

「.........」

「將軍，到了。」布爾頓回首彎腰低語。

「你的夫人還沒有回來嗎，孩子呢？」泰捷打量著眼前的建築，石欄圍住的的小院子里種著蔬菜，在邊上的木板被訂住，上面擺著三盆呼蘭花。屋內，廚房，三間卧室，盥洗室，井井有條！

「皮..皮爾曼！」莎莉塔捂著嘴，淚珠從眼眶裡跳出來。跨過石台階，路途中目光還瞄了一眼布爾頓。她撲在皮爾曼懷裡，無聲啜泣著。皮爾曼依然沒有什麼動作，從下船之後就是這樣。

「冷靜些，夫人，你好像還不認識我吧？」泰勒罕見的玩味的看著她。

莎莉塔並未回復，依然將頭埋在皮爾曼懷裡。

「喔.....你好像不願意回復我，那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泰勒」

「姓威廉！」

.........

「你說憲衛隊來著幹嘛？」雷斯卡在前邊快步走邊朝後問。

諾希罕見的皺起眉頭，不會說話的他顯然也感到好奇。

「既然是憲衛團，或許真的會有戰爭。」伊妮文回道。

「不是說坎迪斯一時還是對妖很友善的嘛？」

「那是上任君王！現在的國王是亞歷山大·坎迪斯，雖說伊莉白小姐嫁給了他，但聽說他確實不如坎迪斯一世的態度....」

三小隻在政治討論中，看見了門庭若市的家門口。

「這是....怎麼...」伊妮文停住腳步的同時雷斯卡已經先邁一步擠進人群，諾希和伊妮文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爸爸！」雷斯卡宛遭雷劈般的全身不斷顫抖，在哭喊中衝到了皮爾曼懷裡。

「...爸...爸..干什....么去了，你不..知..道加利爾....，你的腿...」雷斯卡傾訴著久別的委屈。皮爾曼緩緩用手撫摸著他的背。

泰捷饒有興趣的看著感人的場面，而後將視線看向佇立在門口的兩人，男孩也盯著他，毫不膽怯，像在審視他。女孩水蒙蒙的眼眶看著父母和雷斯卡。

「過來，你叫諾頓？」

「他叫諾希，是我領養的孩子。」皮爾曼開口說道。

「怪不得，是個啞巴吧？」

「好了，人都齊了，諸位快做最後的告別吧！皮爾曼，你可以和莎莉塔生活在這，沒問題，但你確定你可以養活他們三個嗎？依我之見，讓我帶走他們吧！」

「我可以！」莎莉塔激動的站起來，衝到泰捷面前想要抓住他的領口，憤怒的喊叫。

泰捷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盯著她，莎莉塔忽然不動了，站在泰捷面前不知所措，眼神儘是茫然。

「看來你也沒有意見了？那就出發吧！」泰捷嘲弄說道，眾人都對莎莉塔的行為感到詫異，除了皮爾曼和諾希。諾希眼神凝重的看著泰捷。

「你為什麼要帶走我們！我們憑什麼和你走！」雷斯卡突然起身，被壓到有著衣印的臉，配上堅定的雙眸，著實滑稽，快步走到莎莉塔旁，將她護在身後。

伊妮文雖然未曾言語，卻透露出和雷斯卡一樣的神情。

「你們可以選擇嗎？」泰捷掃視一圈，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護衛把劇烈反抗的雷斯卡和伊妮文抗在肩上。當護衛去扛起諾希的時候，諾希已經跟在扛著雷斯卡的護衛後面了。

「你們要帶我的孩子去哪？」莎莉塔依然不知所措的詢問。護衛甩手將她摔在地上。

她一次次的向前追去，一次次的被摔倒，直到戰艦離開，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布爾頓看著皮爾曼，輕輕嘆了口氣！

皮爾曼閉著眼，從頭到尾什麼也沒說。

「這樣的日子，灰飛煙滅了！」

他至此才說出一句，不知所謂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