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失算(下)

第13章 失算(下)

晚上十一點,在雨霧籠罩的黑夜裡,林妙才到家了,推開半掩的房門,看著正房裡的燈照的通亮,他順著亮光走了過去,卻看見自己的后爸坐在桌子前嗑著瓜子,看著還有人便準備轉身往卧房裡走去,半隻腳剛踏出房門卻被林大生叫住了。

「小子,看見爹也不會叫一聲呀。」林大生扔了手裡的瓜子殼站起身來。

「有什麼事嗎,沒事我回房間休息了。」林妙才小聲的應付著。

「還真巧了,今天確實找你有點事情。」他把蓋在桌子上的粗布掀開,看著眼前的水煙壺,露著一副愁容說道:「今天來了個客人,說我這寶貝不值錢,還說什麼妃子用的東西不如皇帝用的東西,我細琢磨著他看我這寶貝的眼神,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我不知道,你這水煙壺,不是祖上傳的嘛。」林妙才把手插在褲兜里說。

「這不用你知道,你讀了這麼多書,我就問問你歷史,也不枉我花這麼多錢供你。我看這圖案不是一般的鳥,倒是像個鳳凰。」林大生端起水煙壺,睜大眼睛看著上面的圖案,揮了揮手示意妙才靠過來。

「這是個鳳凰,還是個嘴裡含著靈芝的鳳凰。」林妙才也湊過眼瞧了瞧。

「那你說妃子用的物件,上面能有鳳凰嗎。」林大生轉過身看著妙才的眼睛。

「按道理來說,是不行的,但是我學的課本上可沒教這些。」妙才心裡沒有底的說。

「我問問你,清朝的時候有沒有妃子後來做了皇帝的。」

「沒有,中國歷史上只有武則天做了皇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你別給我扯遠了,我問的是清朝。」林大生放下手裡的水煙壺,坐在凳子上,從褲兜里摸出一支香煙點了起來,吞雲吐霧中又追問道:「有沒有生前顯赫,死了之後墓被盜了的。」

林妙才摸不著頭腦,心裡想著平時對歷史沒有一丁點興趣的后爸,今天怎麼這麼多的問題。但是他腦海里還是浮現了一位歷史人物。

「你說的是慈禧太后吧。」林妙才淡然的說道。

「就是個太后嗎?」一聽到這,看著卧房裡的妮子還沒出來叫他哥哥去睡覺,林大生心裡生出一陣寒氣,但是他心裡又多了個鬼主意,裝起胃病犯了的樣子,一手敲著桌子,一手拉著林妙才,吩咐他去衣櫃里把自己的胃藥拿過來。

看著眼前裝模作樣的男人,林妙才心裡頓時明白了什麼,但他還是很配合的往卧房裡走去,敲了敲門,聽著沒什麼動靜,此時的彩鳳已經進入夢鄉,借著走道里的光亮,打開衣櫃發現裡頭的隔間已經上了一把小鎖,林妙才拿起自己上次放在柜子里的葯,數了數上面空格子,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走到灶房裡提起溫熱的水壺,到了正房,熟練的從包裝里擠出三粒,給林大生倒了一杯水。

林大生看著桌子上的三粒葯,眼珠子一轉,裝作疼得很厲害,竟「哎呦,哎呦」的叫喚起來,還裝作生氣的說道:「你這小子,三粒葯早就不管用了,我這胃病只要碰到這雨霧天就疼的更加厲害。趕緊的多給我摳幾粒下來,吃完了我再去買就行了。」聽到這話,林妙才手有些顫抖,急忙從包裝里又擠出兩粒來。林大生低著頭,演著乾嘔的樣子,沒注意到此時已經慌亂了神情的妙才。

「爸,趕緊把葯吃了吧,我扶你去房裡睡覺了。」顫顫巍巍的嘴裡,掉出來幾個字。

林大生這才抬起頭來,抓起桌子上的藥丸,

一股腦的倒進了嘴裡,緊接著灌了一大杯水才把藥丸順下去。林妙才看著后爸涌動的喉結,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些,心好像快要從喉嚨眼跳出來了。

「你還看著幹嘛,收拾收拾,我吃了葯感覺舒服多了,你趕緊的去睡覺。」林大生看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時鐘,此時此刻時針和分針剛好重疊在了一起,不偏不倚的指在十二的位置,視線又一轉,看著隨風搖擺的柳葉,又催促著收拾桌子的林妙才。

「你這小子,真是笨手笨腳,算了,算了,你趕緊去睡覺,我也不用你送回房裡,我在這裡再坐一會,緩一緩就去睡覺了。」看著牆上開始運動的分針,林大生的內心也開始焦灼起來,他此時已經對等會要壓價的話心裡開始了反覆訓練,畢竟這太後用的東西怎麼也比妃子強,這些複雜的情緒一定要趕在譚鏡禮來之前宣洩完。

林妙才捧起手裡瓜子殼,倒在撮箕裡面,徑直的走向房子里,躺在床上,心裡久久不能平復,他從拿葯的時候就知道林大生有什麼事情瞞著他,但是他感覺不是什麼大事,也沒有放在心上,他從床上摸起來,打開小窗,推開一點點盯著林大生看他耍什麼把戲。

坐在桌子前林大生想起白天的蔡姐,不由自主的哼哧一笑,「這娘們,還想從我這裡扣點,這也臉皮太厚了。也不知道我林大生是什麼人,這村裡還有誰能比我精明,手勢一打,大家心裡都清楚了。」

原來白天的手勢,在行家眼裡末端的小拇指代表陰,也就是表示約的時間是晚上,先伸出一個小拇指然後握拳就是代表著晚上一點,只有沒有江湖道義的小人才會用到這種手勢,為的就是避開蔡姐這個引路人,只可惜譚鏡禮不會打手勢,不然談生意的時間也是可以通過一瞬間的肢體交流解決的,還讓著急的林大生先拍了一下他的手,不然這生意可就真的在白天談崩了。但是轉念一想,若不是郎有情,妾有意,這譚鏡禮怎麼會默許林大生的手段,且他的眼睛怎麼會對著水煙壺依依不捨呢。

夜變得很安靜,微風也停了下來,雨霧漸漸的上浮起來,寂靜的院子里,房門也好似睡著了一般,不再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林大生目不轉睛的看著牆上的時鐘,終於等到了時針移動到一點的位置。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傳進了林大生的耳朵里,騰的一下他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徑直的往大門走去,著急的他還被門檻給輕輕的絆了一下。推開門,看著眼前,鼻樑上夾著黑色眼鏡框的男人,腳上的皮鞋已經沾滿了泥濘,再瞅了一眼乾癟的公文包,抬起頭往小路的遠處看了看,沒等他說話,門外的譚鏡禮抬手看了一眼手錶,便先開了口:「林兄,不用擔心,我沒有開車過來,一路都是走過來的,雖然費了一些時間,但是應該沒人看見我過來了。」

聽到這話,林大生懸著的心才徹底的放進了肚子里,他雖然心裡覺得自己計謀已經天衣無縫,但還是怕多事的蔡姐突然冒出來。「咳,咳。」他輕輕咳了兩聲,招呼著譚鏡禮往屋子裡走去,關門的時候還不忘再看一眼後面有沒有跟著人。

兩人肅靜的坐在桌子前,屏著呼吸,兩雙眼睛盯著這水煙壺,目光不願意離開一刻。林大生也是對眼前的知識分子有些忌憚,話在口裡,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不能先開口,覺得只要自己一開口便落了下風。

「林兄,咱們這麼看著也不是一回事,這樣,白天該說的都也說了,這兒也就我們兄弟兩個,沒有外人,大晚上的你暗示把我叫過來肯定還是想賣這件寶貝對吧?」譚鏡禮先開了口,畢竟兩個人耗著也不過是干磨蹭時間,這交易還是晚上做了比較好,說罷,便把公文包放在了凳子上。

「譚先生,這麼晚您能按時的趕過來,已經很說明你的誠意了,只不過我看你好像還缺點什麼。」林大生邪魅的笑了一下,起身給準備泡茶。

「林兄,不用泡茶了,東西我白天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東西怎麼來的也說的很明白了,您的人品我也很相信,至於我為什麼這麼晚還要趕過來,說實話我是看中了它的工藝,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估計您也想了一下午了,這樣您給開個價,這生意能做的話我馬上就能掏錢。」譚鏡禮推了推眼鏡,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他心裡對這個男人長了一百個心眼,還是有點擔心他耍一些見不得人把戲,畢竟越過引路人這種行業里不道德的事情他都幹了,就沒有別的干不出來了。忽然他看見桌子上的藥品包裝盒,拿了起來,故作關心的問道:「林兄這最近是有什麼身體不適嗎?」

「啊,是的,胃病犯了。」林大生一會沒緩過神來,才想起自己剛剛裝胃病支開兒子的事情。

看著桌子上的男人開始仔細看起藥品包裝起來,林妙才慌了,他連忙把窗子輕輕合上,快步的走到正房裡去。

「爸,您看客人來了,您都不泡茶。」

「我不用茶葉,喝點白開水就行了。」譚鏡禮放下手裡的藥品包裝,又揮了揮手說道。

看著包裝被放下,林妙才的心也放下了,轉身提起角落裡的水壺,拿起一個倒放的杯子,給譚鏡禮倒了一杯溫開水。

「林兄,這是您兒子呀,怎麼這麼懂事聽話。」說罷便給林大生遞了一支中華香煙。

林大生愣了一會,才點起香煙緩緩說道:「不是親兒子,平時可不是這樣。」

「林兄,您說笑了。這不是親兒子勝似親兒子哩。」

林大生聽著這話心裡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對這有沒有血緣關係的事情早已經放下,覺得已經無所謂,眼下他關心的事情是怎麼這小子突然冒出來了,自己這生意又多了一個人知道,多了一對眼睛看自己辦事。但是他還是得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說:「我可是一直把他當親兒子看哩。」說完對著林妙才翻了一個白眼,還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回去睡覺。

「妙才,我是不是見過你,我侄女跟我提起過你,對,我見過你,那天晚上在學校門口,你還有一個小胖子。」

「您是譚老師的叔叔呀,我就說怎麼有幾分神似呢。」林妙才之前對這個男人和譚老師關係的猜想被一句話擊得粉碎,只能順著男人的嘴說道。

「雖然是我的侄女,但是我是一隻把她當親女兒撫養的,她命理不怎麼好,還沒幾歲就過繼給我了。」譚鏡禮雙眼空洞,心裡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

被晾在一旁的林大生坐不住了,急忙岔開話題:「譚先生,怎麼心裡有事情呀,咱們今天說的可能不是你心裡想的這事情。」

「對,對,對,差點把正事給耽誤了。小朋友下次再給你說說你們譚老師的故事。今天我跟你爸爸有正事要談,時間不早了,要不你先回房裡睡覺。」譚鏡禮一拍腦袋說道。

「好的,我給你們收拾收拾桌子,你們說就是了,我收拾完就去睡覺了。」林妙才說完一把把桌子上的瓜子殼,藥盒子全部掃到地上,拿起靠在牆壁上的撮箕掃把,開始認真的打掃起來。

林大生看著眼前好像沒聽懂話外之音的兒子,心裡怒火中燒,但是他壓住了,不能因為自己的情緒耽誤了事情。

「譚先生,您瞧,我這家裡確實臟,你就讓他給打掃打掃,不然這小東西今晚都睡不著覺,以為他爹瞞了他什麼呢。」林大生說完一臉鄙夷的看著低頭打掃的妙才。

「這,好吧,畢竟咱們也不是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孩子在邊上聽聽也沒什麼太大的問題。」譚鏡禮一臉鎮靜,但是心裡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林大生故意安排的,畢竟兩次都是在報價的時候出了岔子,讓自己心裡準備好的東西變得有些混亂。

「咱們,剛剛說哪兒了?」林大生裝作一臉空白的說道。

「林兄,這麼說吧,咱們心裡都跟明鏡似的,我下午走後,這麼長時間我估計您也琢磨出一個心理價格了,咱別繞彎彎道道,直接給說個價。」

「譚先生,這可不像你們文化人說的話,我覺得咱們可以談談,您不是跟我說這東西有可能是盜墓流落民間的嘛,還是宮裡妃子用過的,我看著妃子不是一般的妃子吧。」林大生說完把水煙壺端了起來裝成心知肚明的樣子仔細的看著。

譚鏡禮想了想,莫非這男人看懂了上面的圖案和下面不顯眼的滿文。他心裡一下子沒有底,但還是決定賭一賭,再探一探他的底子。側眼看了一下杵在一旁的林妙才說:「您這兒子在這裡,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這物件我算了算八成是當年孫殿英盜墓的充軍費的時候寶貝太多了沒在意這一件,然後才流落民間的。」

一聽這話,林妙才就確定了這物件肯定是當年慈禧太後用的東西,隨即說道:「譚叔叔,說的是挖慈禧太后那個的孫殿英嗎?」

譚鏡禮想也沒想就說到:「是的。」說完才緩過神來,這裡有個懂點歷史的小孩。

「這慈禧太後到底是什麼人物呢?你們都這麼清楚。」

「爸,慈禧太后就是同治皇帝的母親哩。」林妙才又插了一句。

一聽到皇帝這兩個字,林大生心裡樂開了花,再怎麼說母憑子貴,兒子是皇帝,皇帝他娘肯定身份顯赫,用過的物件也肯定值錢。沒想到自己精打細算,本以為事情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張嘴巴議論,遲早會傳到蔡姐耳朵里,這一下好了,歪打正著,什麼價豈不是自己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既然是皇帝的娘,譚先生你看著價格。」林大生緩緩地說,每一個字好像刻在了譚鏡禮的心上。

只見譚鏡禮豆大點汗珠從額頭上冒了出來,本來覺得自己此行勝券在握,就等這沒文化的林大生開個價,再怎麼開也不會超出自己的預算範圍,畢竟知識限制了他的認知,自己隨便找個借口還能壓壓低價,沒成想突然冒出來一個林妙才,自己該怎麼應對心裡已經徹底沒了底,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林兄,這物件怎麼來的,誰用的,您現在也徹底的搞清楚了,可能下午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以為你想知道的是什麼人,我這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咸豐皇帝的妃子,她也是後來才做的太后嘛,妙才你說是不是。」譚鏡禮試圖解釋道。

「是的,爸,他確實是後來才做的太后,只不過她這太后可不比一般的太后…」

「要不,林兄您看著開個價。」一聽這林妙才正準備滔滔不絕的說下去,譚鏡禮心裡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連忙打斷他的陳述。

林大生見狀,他心裡已經知曉此刻自己完全佔了上風,多少錢怎麼賣,全都是自己說了算了。對譚鏡禮的解釋一點也聽不進去,他覺得自己贏了知識分子是一種榮耀,此刻被勝利沖昏了頭腦的他還是裝出一副只佔下風的樣子,和和氣氣的說道:「這樣,咱們也繞了一大圈了,多說也無益,妙才給你譚叔叔兌點水,我想一下,馬上給你說個價。」林妙才提起水壺把譚鏡禮眼前空杯子又倒滿水,秒針在轉盤裡滴滴答答的響著,就在分針挪動了兩個刻度的時候,林大生終於準備開口了。

跟道上古董買賣的規矩一樣,兩人伸出手來,靠在一起,但是先不相互接觸,林大生看了一眼兒子示意他把桌子上的粗布蓋在兩人手上,開始了第一輪報價,袖裡乾坤過後,譚鏡禮生出一生冷汗,但是心裡已經決定賭一把,他雙目凌厲的看著林大生說:「林兄,您這不太合規矩啊。咱們談的意思可不是這裡起價。」

「譚先生,別慌咱再來一次,您覺得還是不合適,談不攏也不能這麼說呢,畢竟咱們兄弟之間不能傷感情。」

譚鏡禮示意林妙才把粗布再蓋上去,小小的一方粗布下兩隻手風雲涌動,林大生食指和中指扣在譚鏡禮的大拇指中間,譚鏡禮拇指一縮,把拇指和食指馬上捏住大生的食指第一節處,兩人手掌一合,相互示意林妙才扯開粗布。

「那就這麼說好了,乾坤既定,雙掌閉合。」譚鏡禮緊繃的心才放鬆下來,心裡想著,自己賭贏了,到底還是高估了林大生,知識還是真的限制認知,不過有驚無險的第一輪,報完價之後並不是譚鏡禮出不起錢,而是價格剛好跟自己預估的一模一樣,本來以為自己徹底在報價中敗北了,沒想到林大生不過畫了個老虎,有皮無骨。隨即拿起公文包,拿出一沓紅色的鈔票,當著兩人的面點起來,林大生眼睛里放著光,咽了一口口水,脖子上的喉結上下翻滾了一下,譚鏡禮瞥了一眼,看著眼前這個對金錢充滿渴望但心裡滿是小聰明且目光短淺的男人,心裡暗暗自喜起來,這微妙的情緒,自然沒被兩人察覺到,站在一旁的林妙才更加不知道自己站的位置是有權利決定此次交易能否繼續的角色。

一陣清脆的鈔票聲過後,譚鏡禮把錢遞到林大生跟前說:「林兄,一共八千塊,要不要再點點。」

「譚先生說笑了,這一日的相處下來,譚先生的人品我林某看在眼裡,錢的數目真假這怎麼能懷疑呢。」林大生一把拿起鈔票,在眼前撥拉了一下,他窮盡慾望的享受著這鈔票摩擦的聲音。

「我先回房休息了。」林妙才對眼前的事情失去了興趣,他的心裡知道錢多錢少跟自己沒有一點關係更加不會指望林大生拿著錢把小妹欠下的書本費給補齊,冷漠的看了一眼林大生便回房裡睡覺去了。

「我送送你吧,譚先生。」林大生站起身來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此時時針已經指到了兩點。「不必了,已經很晚了,就不麻煩林兄了,我還要趁著夜色趕路回去呢。」譚鏡禮說完,便開始自己的收尾工作,先是抬起手看了一眼手錶,從凳子上拿起剛剛取出鈔票的公文包,把水煙壺拆開,分別用報紙包好整齊的放在包里,後續收尾工作完成之後,跟迎上來的林大生握了握手,表示了自己對此次交易的愉快。

走出門之後,快步到了石橋,譚鏡禮的呼吸聲彷彿都變得大了起來,長舒了口悶氣,拍了拍身上幹掉的泥土,然後摸了一下公文包裡頭的寶貝,又伸進手去把裡頭準備好的銀行卡放進自己的內口袋裡用拉鏈拉上,他站在橋頭上,在細雨中,看著漸漸升起的霧氣,好像心裡的雲霧被撥開了,他暢想著,可能林大生這輩子都想不到,這張薄薄的銀行卡里事先預備了十萬塊錢,本來只要是在這個範圍之內,他全都可以接受,可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另外準備的一萬塊現金卻派上了用場,心裡既高興也有點興奮,畢竟自己在這一次交易中任何一個環節露怯都會增強這個覺得八千塊錢就是一筆巨款男人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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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戒:雨夜尋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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