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聖誕節即將來臨，作為國內最火的洋節，大街小巷張燈結綵，就算是街角的小賣部門口都擺起了聖誕樹。JASON拿著出院許可，站在醫院門口等待著嚴衛。他的紗布還沒有拆，棉襖披在肩上，涼風嗖嗖往裡灌。今天嚴衛的心情格外好，原因很簡單，女朋友從外地過來了。自從畢業之後兩個人就變成異地戀，如今，再次生活在了一起。

「老闆，之後有空來我家坐坐吧，雖然房子是租來的，但是夠溫馨。我女朋友手藝可好，我讓她做湯給您補補。」

看著嚴衛有說有笑的，對於JASON來說這就是無法理解的快樂吧。就算曾經有過，也都煙消雲散了。

「小衛，送我去老K的家裡，他讓我幫他拿點東西。」

夜晚沒有點燈的老宅頗有幾分陰森。JASON拿出老K家的鑰匙，被鎖匠打開后也沒有換鎖。嚴衛緊隨其後，老K倒地不起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對於嚴衛這種世面見的太少的好學生來講，他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腳踩在老舊的木質地板上的咯吱聲。JASON摸著口袋，手電筒不在身上。

「劉總，我們要不要開個燈？」

JASON拿出了兩幅塑膠手套。

「你戴好這個，老K和我說，他的家裡經常有人光臨。我們不要留下也不要毀掉任何線索。」

聽見這句話，嚴衛四處張望，大腦神經緊繃。他的呼吸聲都在哆嗦。

「你就在一樓找到所有的燈開關，然後打開，我去二樓看看。」

嚴衛只能摸著黑，緩緩向前移動。此時的他就算戴著眼鏡也感覺自己的近視有六百度。JASON扶著樓梯一步步走到了二樓，嚴衛終於找到了開關，屋子一瞬間明亮了。二樓的走廊盡頭那一扇窗沒有關好，飄進來的是一陣又一陣的香味。不會錯，JASON對於香味的鑒定沒有失誤過，這個味道就是的毒藥。他來到了窗邊，看明白了老宅的背街是個死角，從這扇窗跳下去就可以消失的無影無蹤。這裡一定有人來過，不是老K，是這款香水留香時間之內。也就是過去的十八小時。

「劉總，我們現在要什麼？」

嚴衛上到了二樓，開燈之後，他整個人自在多了。

「我們去書架上看看，找到肖邦的作品集。」

書架有一整面牆那麼寬大，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好在每一行都有標籤，不至於大海撈針。MUSIC的那一行第三本就是肖邦合輯，厚實的一打譜子整齊的放在老式文件夾內。文件夾是泛黃色，封皮的褶皺已經老損。

「琴鍵上的卡林西亞？」

JASON翻看著手中的譜子，封面的鋼筆字跡已經模糊。只有一行能勉強看清，翻譯過來是琴鍵上的卡林西亞。這是誰？譜子工整，能感覺到是被人用心記錄。JASON不懂樂譜，他潦草過目后沒察覺出有什麼不同。

「走吧，我們回公司。」

車流從身邊經過，JASON看到了街上掛著的彩燈和聖誕樹，嘴裡哈著水蒸氣。還殘著一條胳膊，沒辦法搓手取暖。只好拿出手機發信息。

「快聖誕了，你在幹嘛？你很久沒來看我了。」

手機震了三下，龔欣怡趴在桌上，雜亂無章的桌面堆放著紙張資料。已經睡了兩個小時了，審閱這些通信記錄比一口氣讀完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推理小說還要燒腦子。更離譜的是，之前查到的**還有不認識的油膩大叔出演，而張會計的聯繫人中又不只JASON一個親愛的。

張靈，女，在進JASON公司之前是一名夜總會公關。

「你們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嗎？」

收到了龔欣怡的質問，他也就乾脆攤牌了。

「你有什麼想問的，我全都一五一十告訴你。」

龔欣怡沒有遲疑就展開了攻勢。

「首先，我認為你的嫌疑沒有擺脫。在她的親愛的們中間還包含女性，你可別說人家出櫃。再者，她的那些**雖然有加密，但是全部都上傳到了一個雲盤。這個雲盤是黑客做的暗網，我們現在破解不了。」

JASON沒有繼續回復，他到了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登陸推特。果然，NERO發來了很多信息。大多是問JASON的近況，以及他消失了這麼久的原因。

「NERO，感謝你，這次又要勞煩你一件事情。登陸暗網的通道你知道多少個？全部賣給我。」

嚴衛把近期的財務報表全部放到了JASON面前。

「老闆，這是您不在的時候我做的報表。多家股東的撤資以及網路伺服器的間歇性崩壞無法查明原因，當務之急就是重新找網路供應商。」

JASON看著紙面上營收大幅下跌，更像是在意料之中。

「這段時間有按我的要求，出納那邊也沒有對接之前的供應商了吧。」

嚴衛點頭。

「可是我們必須找到新的供應商，不然....」

嚴衛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一個大號保溫杯，打開蓋子，香味撲鼻。

「這是我女朋友給您做的，這段時間還是多休息。有什麼事情儘管告訴我，讓我去做。」

JASON抬起頭，這個年輕人有著所有善良的人品質特徵，若是之前那麼多年都有這樣的助手，公司可能會發展的更好吧。

「行，湯我收下了，你可以回去歇著了，剩下的交給我。聖誕快樂。」

接觸的日子雖不長，但嚴衛也大概了解了JASON的性子，他喜歡一個人處理很多的事情，在有需求的時候一定會說出來。嚴衛離開公司后，透過公交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亮燈的十八樓。他心中的榜樣就是JASON這樣對待工作如同生命的人。

「小蓮，你在我家嗎？」

走在回家路上寒風瑟瑟，JASON沒有戴手套，給小蓮發簡訊的右手已經凍到冰涼。

「小蓮，我出院了，明天去你的學校接你放學。」

JASON進家門的時候已經料到，小蓮不在家。其實心裡很愧疚，如果能留她住下來，說不定能替她承受一些痛苦。有時候只是因為一句話，人與人之間就會有看不見的透明隔閡，轉機只可能是再發生什麼把它捅穿。

「老婆，我回來啦！」

嚴衛摘下圍巾，未婚妻疊好的睡衣已經整齊的放在沙發上。她系著圍裙在廚房裡準備著今天的晚餐，清洗好的蔬菜和肉丁正要下油鍋。

「怎麼樣？你老闆喜歡那個口味的湯嗎？」

在女友的身後，嚴衛輕輕將雙臂環繞，他把頭擱在她的肩上，是年輕男人撒嬌的樣子。

「要我說，除了我之外全天下男人都會喜歡你做的菜。因為，我吃的太多啦，別人還吃不到。」

女友一邊輕輕推搡著嚴衛，她要開始炒菜了。

「去客廳等著，別在這礙事。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杭椒炒肉。」

嚴衛打開電視，在沙發上躺下，他一邊看著新聞一邊欣賞著女友炒菜的樣子。若是他們結婚了，那一定是模範夫妻。兩人從高中同桌到現在已經將近十年了，沒有過大的爭吵，日子平平淡淡。女友把菜一盤盤的端上桌，兩人開始慢慢享用。

「今天你又把你老闆的車開回來了嗎？」

嚴衛把肉丁一個個往女友的碗里夾。

「哎呀，蕭晴，你就別想太多啦。他最近受傷了，我幫他開車而已，開回來會方便些。」

蕭晴看了看桌上的置物盒內放著的車鑰匙。

「那你可小心點，我擔心的是有什麼磕磕碰碰我們可賠不起。」

嚴衛很少和蕭晴提及公司的事情，對於自己的老闆也只是描繪了個大概，勤奮，帥氣，多金。二人擠在一室一廳的公寓里，冬天只用超市買來的小暖爐取暖，空調基本沒開過。他們約定，一定要在這個大城市裡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小家。

「老婆，這些天，有個女警察一直在問我有關於老闆的事情。我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因為我剛入職幾個月，對老闆的事情其實也不太了解。」

蕭晴在收拾著碗筷。

「我建議人家警察問什麼你就說什麼，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承擔的。」

嚴衛打開了財經頻道。報道的內容就剛好是市面上的多數互聯網公司股價大跌。心中的不安也只能憋著，他對自己的疑慮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公司明擺著就在不斷虧空，而且看起來像是JASON有意為之。

午夜十二點了，JASON一直在查閱賬單。推特的信息聲響起，是NERO的來信。

「JASON，我進入了美國這邊最大的暗網組織，他們其中有一條線的IP地址就剛好是你們公司的所在地。這個地址會每三秒刷新一次，它會跳到澳門。我不理解，這些在澳門反覆橫跳的伺服器擁有者是你。」

NERO的情緒略激動。

「我還查到了，每隔幾個月這些伺服器會被賣掉，但是擁有者的署名沒有變過，就是劉森。」

JASON看著手中的賬單，雖然自己IT能力並不卓越，這些年的摸爬滾打也積累了不少經驗。

「NERO，這些伺服器買下來需要多少錢？」

NERO發來幾張截圖，然後迅速的斷開了鏈接。

「這麼多錢全部無影無蹤，和澳門相關....」

發覺NERO已經離線，他還想問更多的細節，就留了言。寫字樓會在每天的十點關空調，JASON的辦公室已經冷如冰窖。單手把桌面清理完后，他看著空無一人的公司大廳，心裡十分不舍。

第二天一早，JASON沒去公司，他坐著地鐵獨自一人來到江邊。一眼就看到了江堤上的燒餅鋪子，正是小蓮上次提起的那家，一定不會認錯。現在凌晨六點，江邊人煙稀少，這應該是開的最早的攤位。

看見今天的第一個客人，餅伯揚起笑容。

「您要什麼口味？」

JASON拿出了一張十塊紙幣。

「老闆，給我來個咸甜口的吧。」

三下五去二，從大鐵桶里，烙好一個咸甜味的燒餅。

「嘿嘿，您口味很特殊，和我之前的一個客人一樣。」

JASON接過了燒餅。

「是小蓮嗎？」

聽到了小蓮的名字，餅伯頓時一驚。

「您是....我很久沒有見她來買燒餅了。」

JASON沒有猶豫，就咬了一大口燒餅。邊咀嚼邊說。

「我是她的朋友，別想多了。嗯，還是熱的好吃。」

雖然拆了紗布，但是JASON的手臂沒有完全的恢復，嚴格上講，受傷的整個區域毫無知覺。如同神經系統全部癱瘓，JASON用手碰到了滾燙的烤爐，眼睜睜看著手指變得通紅。為什麼不疼呢？

「老闆，她為什麼會一直來這裡買燒餅呢？我認為不只是因為好吃吧。」

餅伯沒有停下攤著手中的面。

「原因也很簡單，我認識他的爺爺很久了，是好朋友。說來話長，自從我的兒子因公殉職以後，我就在這裡擺攤了。我這人嘛，沒什麼志向，只求個安穩。我兒子生前最愛吃的就是燒餅，也算了解他的一個心愿吧。」

JASON追問。

「您的兒子是？」

已經多久沒有提及和兒子有關的消息了。上一次想起兒子的事情，還是把他的遺物轉送給了小蓮。

「我的兒子是一名警察，他在多年前因為一次意外而去世了。」

JASON坐到了江堤上，他是個識相的人，看到餅伯不想回憶往事就沒有再追問了。冬天的江邊清晨，寒霧四起。這是小蓮在江堤上坐著的同一個地方，JASON吃完了手中的燒餅，給餅伯留下了一張一百元的現鈔。

「喂！年輕人，這要不得。」

JASON逐漸遠去的背影。餅伯站在攤前，手攥著一百元。

「就收下吧，這是我幫小蓮付的。」

背著身揮手，與餅伯告別。

算起來已經多少年沒有回來過了，自從把母親送去了深圳生活。這一片老街坊就如同上海的弄堂，在喧囂的城市裡一直很安靜。踏入鐵柵門后，時間也隨之慢了下來，有些一樓的居民把自己的院子改造成了咖啡廳和藝術工作室。JASON找到了自己當年住的那一棟，樓上樓下都掛著民宿的招牌。

小蓮的家只有一巷之隔。除了空氣中青苔味道依然飽含歲月感，這裡的一切與當年都大相徑庭。原來滄桑的小巷子多了商業體的加持，漂亮了，也少了一種古老的人情味。JASON來到了二樓，自己曾經的家門口，現在是民宿櫃檯。

「美女，給我一間房吧，要窗戶面對里街的。」

拿了鑰匙，老團結戶的戶型被改造成了一間間客房。JASON摸了摸門框上方，自己用於逃跑的備用鑰匙早就不存在了吧。房內的陳設是故意造舊的，桌椅是歐式復古風。陽光刺眼，窗帘只有透明的薄薄一層，亮堂的房間也擋不住撲面而來的睡意。

「怎麼，這一回家就困意加倍呢，肯定是老K住院后沒有再送我茶包了，沒法提神。」

乾淨的床單與被子，屋內暖氣充足，JASON四仰八叉睡下。

「又是這個夢，陸雨，我之前夢到我會發財，當老闆，生意失敗然後跳樓。」

劉森正在幫陸雨把行禮往計程車的後備箱里放。

「發財就算了，你還是琢磨點現實的，想好之後專升本的渠道了嗎？」

陸雨拿著入學通知書，第一頁寫著武漢大學四個鮮紅大字。

「專升本意義不大，我打算大專畢業后直接創業吧。多增加社會經驗對我學的專業也有幫助，你認為呢？」

關上後備箱，兩人一起坐到了車後座。

「創業？說的好聽，你有第一桶金嗎？」

劉森支支吾吾半天，說出一句屁話。

「總會有辦法的。」

陸雨也懶得回應了，兩人各自看向窗外。如果沒有車內的空調，這夏天的陽光活脫可以把人燙掉一層皮。軍訓前夕，隨處可見搭乘公交趕往學校的新生，地鐵的第一條線正在建設。請陸雨坐計程車就是今年夏天最大的手筆了。

「劉森，你認為瞬哥會不會成同性戀？上個月我們在上海，他一直跟著桑濤，前前後後，我覺得他看桑濤的眼神不太對。」

寢室是五樓，劉森氣喘吁吁扛著行李箱往上爬。終於是到了門口，劉森不愛喝甜，陸雨拿著一瓶冰礦泉水遞給劉森。

「唉，瞬哥頂多是不愛說話，斯文。你要說邱一，我倒覺得有可能，他那小身板穿你的衣服我看都行。」

陸雨開始給自己鋪床，劉森就坐在一旁歇息，聽她自言自語。

「瞬哥的很多愛好很奇怪啊，愛看少女漫畫，就連取聖鬥士的外號都要選個娘娘腔的阿瞬。有一次我在商場一樓護膚品的櫃檯看見他了，我沒和他打招呼，以為他在給女友選禮物。但是這麼久以來我從來沒聽說過他有和女孩子戀愛過。」

劉森咕嚕嚕就把口中的冰礦泉水喝的精光。

「巧合吧，可能是因為他名字叫徐瞬的原因。」

來學校送寢的只有兩個群體，一是父母親戚，再就是男女朋友了。劉森在想，陸雨是已經默認自己是他女朋友了？還沒有表白過，好朋友中間只有他們倆走的最近。劉森摸摸口袋，坐的士來學校花了近一百元，把原本請吃飯的一部分錢也搭了進去。坐在椅子上發獃，低著頭，兩隻手也不知何處安放。陸雨看在眼裡，心裡清楚的很。

「聽說我們學校的食堂飯菜不錯，咱們一起去嘗嘗吧？」

陸雨拿出飯卡。

「走，姐請你吃。我爸給我充了卡。」

二人把學校食堂里最貴的菜點了幾個，飽餐一頓。回寢室的路上，正好趕上太陽下山。陸雨提議去學校著名的情人坡看看。還沒走到目的地，牽手的，抱著的情侶就一對對從身邊經過，小道上只有劉森和陸雨是並著排走。

「在上海的時候，你特別喜歡的那件衣服和那個包多少錢？」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劉森一直看著路面。

「你想給我買？那我建議你先把房子賣了，說不定能買的起。」

這一刀戳的人太疼了，窮人家的孩子賣了家該怎麼當家呢。

沿著情人坡走，二人再沒有多說什麼了。一直走到女生宿舍門口，陸雨才對劉森開口告別。

「不上來坐坐的話，我就走啦。」

劉森倒是想，可門票實在太貴了。目送陸雨上樓，手機短息提示音也接踵而至，是桑濤。

「小森，你說，陸雨他喜歡的到底是誰啊？」

手機鈴聲響起，是小蓮。窗帘外，是入夜的黑暗。

「喂，我剛剛睡著了，不好意思。你放學了嗎？」

電話那頭是一個中年婦女的叫罵聲。

「喂？是小蓮的爺爺嗎？她這孩子也太不像話了，學校嚴禁帶手機，她卻在上課的時候玩手機遊戲，您趕緊過來一趟。」

JASON只是嗯了一聲，就飛速下樓。睡覺的時候沒注意姿勢，受傷的手臂隱隱作痛。搭乘計程車來到了小蓮的學校，她正站在教導主任的辦公室門口。主任沒有見過JASON，他只能說自己是小蓮的親戚，過來接她回家。手機在JASON三番五次的道歉后歸還，和小蓮一起被主任的唾沫淹沒了。

「叔叔，我馬上王者段位了。」

這句話嚇得JASON做出了噓的手勢。

「我們還沒出學校呢，等會再說。」

JASON一隻手掛在胸前，一隻手牽著小蓮。

「怎麼一直沒聽你說過，你的爺爺是研究生物化學的教授。而且就在對面高中教書？剛才聽主任說我才知道的。」

小蓮惦記著遊戲，她一直試圖拿走JASON上衣口袋裡的手機。

「你今天就別想玩了，老老實實寫完作業我就給你。」

小蓮從書包里拿出了一打試卷，各科全是滿分。

「叔叔，我再用兩個小時就可以上王者了。」

和小蓮認識不久的這段日子讓JASON明白，和天才相處也是一門學問。從學校回小蓮家的路並不陌生，很多年前JASON也幾乎每天經過這裡去小學對面的高中找朋友。

「晚飯吃什麼？我可不做飯的，你說。」

小蓮加快腳步，前方就是麥當勞。

「叔叔，我要板燒雞腿堡套餐，麥辣雞翅，冰激凌，菠蘿派....」

JASON和小蓮一人提著一大袋，走到了老街坊的巷口。

「今天去你家吃吧。」

跟著小蓮，兩人來到了家門口。袋中的炸雞香飄四溢，小蓮的肚子已經咕咕直叫。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算智商再高也是要吃飽了才行。吃的東西放到了客廳的桌上，就開動了。

「慢點，這些都是你的。你可要保護好我送你的手機了，你肚子餓了就用手機買吃的。」

JASON看著狼吞虎咽的小蓮，幫她擦掉嘴角的奶油。

「你吃完我要就走了，記得寫作業。」

小蓮這裡和自己曾經的家陳設很類似，老舊的傢具，柜子上還貼著幾十年前的歌星海報。

「小蓮，你有沒有感覺，每當你認識一個新的人，他或者她身上一定會有曾經的故人的影子。那些故人即使是和自己再也沒有了聯繫，感覺上他們也一直沒有離開過。」

毫無頭緒的冒出這麼一句，JASON也不能理解為什麼會和眼前的小孩子說出這麼莫名其妙的話。自己忘記了很多人，原本以為歲月會將他們的離開刷洗到無知覺。看到熟悉的陌生人，往事又會被記起。時間過的很快，能夠說心裡話的人也越來越少。

JASON拿過了小蓮的手機，這是當時市面上的第一款平板手機。有一條簡訊沒有刪，即使過了很多年。

「劉森，我以為，你會捨不得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