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萬家燈火，盛世煙花

天空中，有三顆星辰最為亮眼，最為奪目。

看起來最大的那顆星辰，名為血藍星。

此星很是獨特，血色與藍色相間。

好似一顆藍色星球，被人拋灑鮮血浸染此星。

血藍星轉動沒有規律，灑落於大地的星光，有時為血色，有時為藍色。

它覆蓋半個蒼穹，與大地的距離，彷彿近在咫尺。

每每抬頭仰望星空時，面對那顆在視野中碩大無朋的血藍色星辰，石羽都會感覺到自身的渺小。

在白天時，血藍星甚至可與太陽爭輝，呈現星日耀空的奇幻景觀。

在血藍星的兩旁，則是看上去小了許多的日星和月星。

當然，這種視覺上的小，也僅是對比血藍巨星。

相較於滿天微弱如熒光的星斗，則大了何止千倍萬倍。

此日月雙星，一個散發赤紅色光芒，另一個則散發出冷白色光芒。

日星又被稱為小太陽，月星則被人們稱為月亮。

這是青石鎮的人自從出生時，便能看到的天象景觀。

白天三星一陽，四種不同顏色的光芒照耀人間，以金色陽光為主，三星光芒為輔。

夜晚則三星當空，冷色調的光芒點亮夜空，以藍光或血光為主，紅白光為輔。

面朝血藍巨星站立的藍未央，在漫天瑰麗藍光背景的襯托下，雖渺小如塵埃，可卻那般鮮明又獨特。

她似感知到身後傳來的動靜，轉身望去。

見到石羽后，露出絢爛如山花的笑容，她輕聲道:「小石頭，我比你先到哦！」

這一笑時，微風拂過綠草，谷中清泉漾起波紋，山坡十里紅花染濃妝。

綠草如茵，星光如雨；白裙飄搖，燦若繁星。

「我來遲了些。」石羽歉然道。

藍未央並未在意，柔聲道:「無妨的，你來的正是時候，此刻是星光最為絢麗時！」

石羽點頭，緩步上前，行至坡頂，與藍未央並肩而立。

他眺望星空，那藍色大星，好似觸手可及。

他張開雙臂，朝著星海，似要將之虛抱入懷。

藍未央看著石羽動作，輕喃道:「若每日皆有這漫天繁星作伴，此生也足矣！」

石羽感嘆道:「可它們終歸是可望不可及。」

他放下雙手，側身看向藍未央。

「我給你帶了禮物。」

石羽朝藍未央張開自己的手掌，其手心有一隻青玉小石環，用草繩串著。

藍未央接過青玉石環，滿臉的驚喜，用掌心摩挲著柔潤光滑的石環，愛不釋手。

似察覺到什麼，她又貼近細看。

發現小石環上刻滿了一個又一個星星的圖案，最大的三顆星辰形狀，正是那日星，月星，和血藍星。

石羽見她仔細端詳石環，輕緩開口。

「我親手做的，知你喜歡星星，便對照著星空中星辰的形狀，將它們刻在了石環上。」

「日後烏雲籠罩天空時，你也可以看石環上的星星。」

藍未央看著石羽，沒有以往巧笑倩兮的神態，只是眼眸里看向石羽的目光，有了不同以往的深刻。

「我也有給你帶禮物！」藍未央道。

「哦！是什麼禮物？」

「看！」

藍未央攤開右手，掌心正靜靜佇立著一枚菱形冰魄晶體。

在星光的映照下，此晶體折射出碎片一般的光芒，十分的奪目。

石羽接過菱形冰魄晶體，

入手有些冰涼，卻不覺寒冷，無法看出其材質。

似冰非冰，似玉非玉。

他詢問道:「這是？」

藍未央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好似開玩笑一般，隨意道:「如果我告訴你，這塊晶體來自於那顆星辰，你會相信嗎？」

藍未央纖細玉指，指向高懸於天空的月星。

石羽也看著散發冷白色光芒的月星，有些無法置信。

震驚了好一會兒，他才十分認真道:「我相信的！」

瞧著石羽那認真的神情，藍未央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又恢復從前嬉笑調皮的模樣。

她道:「呆石頭，我自己都不信的，你卻信了！」

石羽也不自覺地笑出了聲，露出那如孩子般純真的笑容。

「我的直覺，你不會騙我！」

藍未央輕哼一聲，抿了抿小嘴，不再與石羽討論冰魄晶體的由來。

就在這時，高空中傳來煙花炸開的脆響。

緊接著，整個青石鎮，家家戶戶都點燃了煙花。

當煙花響起時，石羽便知，臨近午夜了。

因青石鎮有個習俗，在歲末午夜時分，需得燃起煙花，以迎接新的一年到來。

石羽和藍未央立於山坡頂端，此處視野最為開闊。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青石鎮方位，只見青石鎮所有人家中都點亮了燈火。

一簇簇絢麗奪目的煙花升入高空，而後四散開，擁抱著夜色，與燦燦星光爭奪色彩。

整個鎮子上空，似成為萬花筒世界，與萬家燈火交相輝映，給這幕場景增添了一抹斑斕點綴。

「好美啊，好美！」藍未央白皙的臉蛋有些潮紅，緊扯著自己的裙擺，顯然內心已是十分激動。

「是啊，好美的一幕場景，真想將它永遠的刻入腦海！」

石羽也感慨著，若不是藍未央約他，他自己一人是不會半夜來看星星的。

煙花雖美，可終歸有涼卻的那刻。

煙花碎后，如流星墜地。

更吹落，星如雨，轉瞬繁華煙花涼！

「小石頭，不知下次是否還有機會，與你再看一場這萬家燈火和盛世煙花！」

藍未央喃喃道。

石羽低聲自語:「會的，會有機會的......」

午夜已過，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路過自己家時，石羽讓藍未央等自己一會，他回家中取了一件大衣。

他身上之前的那毛皮大氅，在山坡上時給了藍未央作披。

出來后，他對藍未央道:「我送送你吧。」

藍未央微不可察的點點頭，嘴角浮現一抹笑意。

走在青石板鋪就的小道上，清冷的三色星光灑落在兩人身上，在地面形成投影。

石羽感受著深夜的風，已很是寒涼，他輕緩出聲。

「有個問題，我一直想要問你。」

石羽頓住腳步，看向藍未央，直視著少女明亮的眼眸。-

「什麼問題的？」藍未央也止住腳步，與石羽對視。

石羽斟酌著措辭，開口道:「你為何願意和我成為朋友？或者說你為何待我如此特別？」

這個問題困惑石羽良久，在學堂中，沒有人願意和他成為朋友，甚至沒人願意與他交談。

從小便是如此，相反對他嘲笑、譏諷、欺辱的人更多。

可唯獨藍未央不同，兩人成為同窗后，這少女便不時的會來與自己交談一些瑣碎的事情。

生活上的，學業上的；私塾里的，鎮子里的，不一而同。

初始時，石羽還以為這少女只是換了另一種更為高明的方式，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折辱自己。

但時日漸長后，他才發現少女是真的把自己當作同窗，把自己當作朋友。

因此他也慢慢的認同了少女，才會應下她所提出的約定。

「你知道嘛？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便沒有玩伴，沒有朋友。」

「小時候，每當我看到街巷口有一群同齡人在歡快玩耍時，我都會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我不敢過去與他們一起玩耍，因為他們會辱罵我，會排斥我，會罵我是石頭怪，他們說不想和怪物一起玩！」

「後來，他們連看都不讓我看了，只要我靠近他們，他們就對我扔石頭，要把我趕走。」

「從那以後，我只能站在很遠的地方看著他們，或者躲在牆角偷偷的看，只是看一眼，我都會覺得開心。」

憶起傷心之事，石羽眼眸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