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本仙師

這些時日，石羽每天都會在後山習練到半夜時分，才回家入睡。

甚至學堂里的課，他也缺席了好幾次。

以往在學堂中，他的功課，從未跌出前三名。

最近一次年初季考，他未再進入前三，取得第一名的，是藍未央。

而石羽雖依然名列前茅，可這對於呂師和阿公來說，已經是很大的退步。

呂師有找他談過話，石羽自是將當下的所思所想，以及自己觀念的轉變，和如今的想法。

全部告知了呂師，呂師是他的良師益友。

是他思想上的引路人，也是同行者。

呂師會明白他。

不出所料，聽完石羽的想法后，呂師並未反駁什麼。

反而讓石羽堅定自己的想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去走自己想走的路。

堅定不移的走下去，問心無愧即可。

石羽大受鼓舞。

呂師能夠理解並且支持，可阿公則不然。

阿公一直以來，都希望石羽能夠在十年寒窗苦讀後，去考取功名，光耀門楣。

如今石羽學業下滑，他自是操心不已。

過完年關，阿公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咳嗽愈發嚴重。

這期間，石羽想盡了辦法。

雲夢縣他也跑了好幾趟，鎮子里的，以及雲夢縣的各藥材鋪和醫館。

石羽已成為了常客，可不論哪種上好的藥方，各種針對病症的方子。

都無法讓阿公好轉。

反倒是鐵叔釀的刀燒酒，每次阿公喝完這酒，氣色都能好上許多。

自此後，石羽每日都會給阿公帶上兩壇刀燒酒。

石羽拚命的壯大自身力量，也是有為阿公尋另一條路子的想法。

他想著，既然凡塵俗世的法子對阿公無用。

那修士所掌握的手段，興許對阿公的情況能有效果。

他對修士不了解，以為那一類人，只是掌握了超出凡人的力量。

興許等到自己一拳能夠打出數萬斤力，也可步入修士行列。

從而接觸到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尋找到針對阿公每況日下的身體，有所幫助的良方。

又是一個星光璀璨的夜晚，三星的光芒混合交雜，清清冷冷。

投射到大地時，人們也可見星光的絢爛，如夢亦如幻。

巨星下，星光中，後山。

一名少年正在揮灑汗水，一次又一次的出刀，收刀，再出刀，再收刀。

石羽連出六刀，身邊形成了勢，這勢產生了風。

風隱隱有要成龍捲的趨勢，比之上次與馮世斌對戰時。

此時的勢已不可同日而語。

那次的勢只能形成陣風，這次的勢已起大風，將要成龍捲。

石羽沉喝一聲，欲要劈出第七刀。

這第七刀若完整施展出，定可使勢成龍捲。

一刀之力，挾帶大風之勢，助長刀勢，其破壞力可拔高一個層次。

手中大刀劈落，這是第七刀。

劈到一半，龍捲風已有了雛形，地面的野草紛紛拔地而起，根斷葉飄零。

在石羽想要一氣呵成，一刀連貫時，刀式軌跡以毫釐之差偏離。

前六刀蓄積的氣勢也一散而空，龍捲雛形坍塌，只化作了微風拂面。

「還是不行，這第七刀，終歸只能劈出一半！」石羽嘆了口氣。

他並不氣餒，雖只是半刀，可其威能已蓋過前六刀。

只需假以時日，

多加練習，這第七刀定然可以水到渠成。

就在石羽收刀之際。

不遠處的林間，忽地響起了短促的鼓掌聲。

「不錯，不錯，年紀不大，這刀法卻是不俗，可以與本仙師說說，這刀法是誰教的嗎？」

略有些低沉喑啞的聲音從幽暗的密林傳出。

石羽警惕起來，偏頭望去。

只見一名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緩緩從密林中走出。

此人身著寬大的黑袍，黑袍的帽子將其整張臉遮蓋住，其身周籠罩一層淡淡的白色煙霧。

借著星光望去，只能見到其帽檐下的幽暗。

石羽不敢怠慢，全身緊繃，做好了隨時出刀的準備。

因此人方才自稱本仙師。

「你是誰，為何在一旁偷窺？」石羽發問。

黑袍人喑啞的嗓音，發出一道桀桀笑聲。

「偷窺，不不不，本仙師只是在欣賞一隻螻蟻，死前最後的光彩。」

「很快，你的世界便會陷入一片虛無。」

石羽有些心驚肉跳，他從這黑袍人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同於尋常人的氣息。

特別是那白色煙霧上散出的氣息，給石羽帶來莫大的壓迫感。

有種螻蟻面對星辰的感覺。

好似對面之人是上位者，自己在其面前，只有俯首稱臣。

「你是修士？」石羽神色凝重。

他並非胡亂猜測。

此種面對另一層次生命體的感受，與傳聞中凡人面對修士的感受，如出一轍。

黑袍人冷笑：「有點見識。」

「為何要來殺我？」石羽追問。

他已從黑袍人話中聽出，此人是前來取自己性命。

黑袍人似乎很有耐心：「不是我要殺你，而是有人要你的命，只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之人！」

「好了，你這一介凡人，最後的光和熱也散發完了，便讓本仙師送你上路吧！」

話畢，黑袍人豁然出手，其身周白色煙霧涌動。

黑袍人袖袍中探出一隻紫黑色枯手，向石羽一指。

那淺淺一層的白色煙霧，便匯聚成一束。

如溪流般，朝石羽激射而去。

感受著眼前這白色氣束所帶來的莫大壓力，石羽瞳孔驟縮。

「這就是修士的手段嗎？這白色煙霧到底是什麼東西，只這細小一束，便讓我生出不可抵抗之感！」

石羽強自按壓下心中恐懼，猛地出刀。

一刀，兩刀，三刀......直至六刀。

一連六刀劈下，匯聚成一股勢，帶動起大風。

風起，將山林間的樹葉颳得簌簌作響，草地的野草趴伏在地。

六刀合一，剛猛霸道的刀勢如洪流般，朝那細小白色氣束撲去。

可只是一個照面，白色氣束便破開刀勢，毫不受阻的射向石羽。

根本不是同一個層次的力量。

刀勢看起來聲勢浩大，可在那如溪流般的氣束下，卻脆弱如紙，只一瞬便被破去。

石羽也是不敢置信。

他這六刀合一，其攜帶的破壞力，完全不下於一頭蠻牛的衝撞。

也就是一牛之力，已超萬斤。

在那看起來軟綿無力的氣束下，僅支撐了一瞬。

看來自己還是低谷了修士所掌握的力量。

「第七刀！」

石羽沉喝。

六刀合一毫無用處，他只能被迫施展出還未完全掌握的第七刀。

在使出這第七刀時，石羽依靠鬼斧神工運力法，調用出一絲腹內的力量。

其大刀刀尖上，霎時間凝聚出冰晶，紫炎，以及灰色氣流。

這第七刀依然只是劈出了一半。

但這次，刀尖與白色氣束碰觸時，其上附著的三股力量一撲而去。

與白色氣束不斷地對沖，湮滅。

三股力量雖只是一絲，卻也湮滅了絕大部分氣束。

剩下潰不成軍的部分，被第七刀所帶動的龍捲雛形一衝，便完全消散。

見此一幕，黑袍人幽暗的兜帽下，射出一道猩紅的目光。

他發出怪異的笑聲：「呵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啊！」

「本以為你只是一個會些拳腳的凡間武夫，方才卻釋放出靈氣，此靈氣中竟帶有三種不同屬性的靈力。」

「看來你小子也擁有修行功法，且還是層次不低的功法」

「好在你仍處於聚氣階段，還未到凝氣破關這一步。若讓你破關成功，成為修士，老夫今日還真不一定能夠拿下你！」

此刻黑袍人面對石羽，並沒有再自稱本仙師。

因其發現石羽也是走上修行之路的同道。

且將要破關，踏破那道仙凡之隔的門檻。

面對凡人，他可以自稱本仙師。

面對同道中人，自己這凝氣二層的修為，還自稱本仙師，那簡直會讓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