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鐵門、鐵窗、鐵柵欄。
整個空間與現實分割，即存在與這個破舊的住宅里，又獨立開來。
白晃晃的。
燈光晃得人眼睛疼，小泉真一下意識的抬手，卻發現手上不知何時帶上了鐐銬。
特製銀色手鐲透著無機質的冷光，金屬特有的冰冷緊貼肌膚，那絲絲冰冷順著手腕蔓延至五臟六腑直至全身。
洗滌？
小泉真一也說不明白怎麼回事，他從未如此的神清目明，如醍醐灌頂。他此刻前所未有的、清清楚楚的明白，他、應該做什麼！
生而為人，他怎麼能做出那樣豬狗不如之事。
小泉真一佝僂著身軀，微微顫抖著，急促呼吸了兩下，緊握的雙手青筋盡顯，死死的拽著領子。
黑溜溜豆大的眼濕潤了，淚珠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精壯的身軀承受不住似的，滑跪在地上。
小聲的嗚咽著，慢慢變成嚎啕大哭，哀嚎著。
「我有罪啊！！！」
「我做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身後的門被人一腳踹開，幾個穿著黑西裝男子魚貫而入，戒備的看向四周。
空蕩的房間里看不見人影。
「人呢？」
「各個地方都守著人，不可能憑空消失不見。」
幾人暴躁的四處掃蕩著，一副掘地三尺也要將人找出來的架勢。
李子白餘光瞟向那些看著就不好惹的黑西裝，再次由衷的感謝自己的異能力，讓他免受黑惡勢力的毒害。
於是伴隨著打砸聲，小泉真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自我懺悔著，虛空中出現的投影播放著他當初的所作所為。
李子白的異能力很特殊，能讓罪犯發自內心的懺悔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為保證犯罪事實的可信性，在罪犯供認犯罪事實時，會出現一個實時投影，裡面播放著犯罪過程。
有時候，比起異能力的使用者，他更像一個見證人。
這時，一道身著白裙的麗影出現在李子白的視野里，那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子，臉上帶著甜美的微笑，走在繁華的街道上。
蝴蝶般的輕盈翩然，似盛開的繁花。
可這般美麗的景象卻沒過多久就被黑夜籠罩，最後只留下支離破碎的殘像，冷冰冰的在這裡重現。
李子白拿出自己的小本本，一筆一劃的將女孩屍骨的所在地記錄下來。
小泉真一還在哭哭啼啼的說著自己的罪狀，他卻沒有心情聽了，腦子裡思索著該怎麼辦理後續的葬禮，想著想著，思緒飄到家裡。
對了，回去后，他要好好泡個熱水澡。
人世孤冷，他需要溫暖。
況且……
做他這一行的，夜半三更的時候，誰的腦子裡不播放恐怖電影？想一些冰冷的東西呢？
雖然很明白找不到他的頭上，但是這裡死後的精神體的殺人規則和老家不同，喜歡無差別殺人。
想到不可名狀之物，李子白默默的摸了一把脖子上的佛珠，嗯，回去就泡澡！
將視線轉向明顯已經開始暴怒的幾個黑手黨，眼裡流露出些許的不解，他沒有得罪港口的人吧？
就算得罪了，也不知道是他才對。
看來下次見著港口的人，他得躲遠一點了。
惹出***煩，老闆不就知道他賺外快的事了。
那可不行，好大一筆錢呢！
「咳咳！」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發梢雪白，臉也是雪白的，眉頭緊蹙，臉色十分的不好。
周圍的黑西裝一個個寒蟬若禁，生怕自己的呼吸也是錯，畢竟他們要找的人不在這裡是事實，他們少說少錯。
芥川龍之介沉默的環顧四周，片刻道：「一隊人地毯式的將這裡搜一遍，另一隊人以這個公寓為中心，將附近排查一遍。」
「哈哈哈。」梶井基次郎靠近芥川龍之介笑道，「我們的人一直守在附近，人進了這個門之後就沒出來過，一定還在這間房。」
此話一出，兩雙眼睛同時盯向了他。
李子白有些緊張，他不會就這麼被發現了。
感受到芥川龍之介的視線，梶井基次郎得意洋洋的說：「賞金獵人或許是空間系異能者。」
「空間系異能么？」芥川龍之介盯著梶井基次郎，若有所思道：「開會的時候，你是不是沒有聽？」
梶井基次郎十分鎮定抬了抬太陽鏡，堅決的否定道：「怎麼可能，我聽的十分認真。」
芥川龍之介轉過身，輕飄飄道：「會上說，賞金獵人是催眠系的可能性很大。」
梶井基次郎僵硬了，補救似的快速說道：「我的意思是不排除空間系的可能，嘿嘿。」
芥川龍之介嗤笑一聲，低沉著嗓音，「被賞金獵人抓過的人都十分的維護他，一點有關於他的消息都不願透露，這樣的狀況只能優先考慮對方的能力和催眠有關。」
梶井基次郎：……
好吧，他承認，他沒聽。
芥川龍之介並不想因為一點小事懲罰梶井基次郎，畢竟開會的時候，不認真聽的才佔大部分。
但是既然撞到他的手裡，總得小示懲戒，「你回去寫五千字的檢討。」
梶井基次郎一臉苦逼的應下了。
李子白看的新奇，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港口黑手黨居然也是要寫檢討的。
不過，他的異能力，他也不知道是哪一個類別，只要不往他還在這個房間里這個方向猜……
他都可以是！
李子白豎起兩隻耳朵，滿是期盼，希望他們可以儘早走。
梶井基次郎抑鬱了，催眠系呀，這樣不就沒有他上場的機會了嗎？
芥川龍之介盯著滿室狼藉，有些若有所思，他一直盯著，賞金獵人並沒有出房門。
「空間系異能嗎？」他喃喃自語道，「似乎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聽見這話，梶井基次郎嗖的一下竄到芥川龍之介的面前，咧開了笑，手上拿著兩個檸檬，「不如用我心愛的檸檬炸彈，將這裡夷為平地后，找人什麼的還不是小事一樁。」
知道自己的話被聽見了，芥川龍之介絲毫不介意，駁斥道：「若真是空間類異能力的話，即使用再多炸彈也傷害不了他。」
「不過、」他話音一轉，「之後可以讓人在這裡守株待兔，看他能藏多久。」
原以為自己的提議會被否認，梶井基次郎還有些萎靡，聽見自己的上司這麼說，立馬就精神百倍，握著檸檬炸彈哈哈大笑。
李子白：……
扯手帕哭泣中.JPG
小瞧了，這、這不是不講武德嘛！
梶井基次郎拿著檸檬炸彈左看看右瞧瞧，「一會要不要多弄一些。」
李子白蹲在角落，默默的看著他們，就像《咒怨》里的佐伯俊雄似的。
莫名一冷的梶井基次郎停下了笑，孤疑的搓搓自己的手臂，隨後毫不在意的將一個個檸檬炸彈扔到房間的各個角落。
果然，只有這個時候才是最開心的！
哈哈。
李子白縮到了角落，看著東一個西一個檸檬炸彈。
天上的太陽喲，哪裡來的瘋子！
這是打算將他送上天，與太陽肩並肩嗎？
芥川龍之介看了一眼后，便吩咐屬下守在這裡，離開了。
區區一個賞金獵人，還不值得讓他守在這。作為首領直屬游擊隊的隊長，他還有很多事要去處理。
黑色的風衣打著旋，和他的主人一起融入黑夜裡，不見蹤影。
一聲巨響，緊接著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火光四射。
一切歸於平靜后，不勝清晰的歌聲穿來。
梶井基次郎立於廢墟之上，哼著歌，扭著腰，「我可真是個天才呀！」
李子白手撐在地上，滿是眩暈感的看著這個「天才」是如何的載歌載舞。
剛才的炸彈導致的震感太強，他一個原地轉一圈都不行的人，眼下正滿眼冒金星。
無數次升起滅了對方的心，隨後又被他強行壓下。
「不與***論長短。」
將這句話在心裡反覆念叨幾遍后，李子白總算是心平氣和了一些。
「要不還是再炸一遍？」梶井基次郎喃喃自語道。
李子白刷的一下瞪大了眼睛，怒氣值爆滿的瞪著他。
毫無所覺的梶井基次郎搖了搖頭，撐起懶腰，望了望四周，殘垣斷壁，嘀咕道：「沒什麼價值，還不如早點回去睡覺。」
吩咐黑西裝們盯著，便大搖大擺的走了。
逃過一劫的李子白默默的拿出本子，形象生動的畫了一個帶著太陽鏡的瓜皮腦袋。
備註：別讓我遇到！
上司們都走了，黑西裝們仍盡職盡責的守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