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他只敢強勁地裹挾著她
「我還擔心我口語也不大好，這姑娘要是ABC有沒有耐心跟我交流，不交流不知道啊，一交流我就幫A大引進了這麼棒的人才！啊哈哈哈！這幾年咱們系的績效不愁了！」
顧教授語氣略微激動地繼續讚揚楚溪。
楚溪聽他喋喋不休地誇，也怪不好意思的，「主任別誇我了，是我要多謝顧主任，A大還給了我高薪，滿足我的生活需求。」
她見顧主任那張尤似顧宴的臉，倍感親切。
她還是難以想象這麼慈祥和藹的一個教授，居然會對兒子那麼嚴厲。
「哎，要誇的，要誇的，有真本事怎麼不能誇？你的待遇也是憑實力，薪資也是大家討論的結果，不用感謝我。」
楚溪連忙道：「那還是要感謝顧主任，不怕您笑話我俗氣，我沒什麼家底，您幫我談的那薪水對我而言能讓我在A市體面的生活，我真的很感激。」
系主任早就看過楚溪從小到大的檔案，把她的家庭情況了解的一清二楚，是個身世可憐的孩子，他在待遇方面確實也是竭盡全力。
他依舊清澈的雙目注視著這年輕的後生，感嘆道：「你這小姑娘真優秀啊。不像我家那個沒出息的，一心只想著錢錢錢，還美其名曰藝術，俗不可耐！」
楚溪：「……」
果然對顧宴的職業十分不滿。
不論什麼事業，顧宴自己一個人摸爬滾打，努力執著，帶給觀眾快樂，帶給粉絲正能量，她認為就是有意義的。
她不搞職業歧視。
楚溪替自家愛豆說話：「來您這兒之前恰巧碰到了顧宴。」
顧主任顯然有些訝異，微微睜大雙目，「你碰到乘風了？」
楚溪點點頭，「顧主任你知道嗎？他還是我愛豆呢，我能在國外一個人堅持學術，多虧顧宴。」
「哦？」這就讓顧主任費解了。
他時常看見電視就來氣，因為自家兒子不專研學術，反倒是整日里搔首弄姿。
仗著一副他們給的好皮囊，拚命吃青春飯。
他十分不高興。
但乘風這演員跟這小姑娘有什麼關係？
楚溪解釋道：「他那時候被全網黑得體無完膚，我那時候也生了場病，是人生最黑暗的時候。可是，顧宴很堅強，我那時候以為他完蛋了，也傳出過他自|殺的新聞，但他走了出來。他帶給了很多人光，我是其中一個。」
肖屹聽她這麼說，微轉眸子，注視著楚溪的側臉，體內的血液似在剎那間凝結。
生了場病，人生最黑暗的時候。
是顧宴……
他微微拽緊了自己膝蓋上的拳頭，卻還是沒忍住臂膀微微發顫，手心都拽出冷汗。
他感覺到心頭一種被撕裂的痛楚，疼得他有口難言。
那時候，他在幹什麼呢？
他親手揮下了一刀又一刀。
如今，他甚至沒臉提過去，他怕撕開她心中的傷口，他連道歉都不敢。
他只敢強勁地裹挾著她，卷著她一直往前走。
不回頭。
對於顧宴，此刻他的情緒變得更複雜，他似從喉嚨中擠出來的，低沉道：「我也覺得，他能給人帶來正能量，值得尊敬。」
時代給予明星紅利，讓更多人看到，有的人配不上偶像這兩個字，但有的人卻可以。那些堪當偶像這兩個字的人，該予以認可。
楚溪聽肖屹也挺顧宴，轉眸看了他一眼，目光崇敬，不愧是哥哥，他也不搞職業歧視。
顧主任十分震驚，眸中光暗交雜。
那雙上了年紀卻依然清澈的雙眸跟顧宴像了十成十。此刻震驚地放大，上了年紀卻氣質依舊如玉。
顧主任愣了半響，才找到了自己的語言。
他見兩個優秀的年輕人都為顧宴說話，不禁反思，原來，只有他一個老古板歧視那個職業嗎？
他勉強笑道：「也有道理，那我回去給我家那個一點好臉，讓他繼續努力吧。」
楚溪聽他這麼說，很高興，笑得眯起眼睛，鳳眸綻放出神采。
顧宴那麼優秀，他應該得到應有的尊重，尤其是他的家人，如果能讓他父親以他為榮，對顧宴而言一定就是件幸福的事情。
顧主任嘆了口氣，無奈笑著：「本來我就不贊成，看他被全網非議，更不贊成。我說他壓根不是演戲這塊料，光靠長相走不長的！」
楚溪聞言，鳳目微微放大，原來全網罵顧宴的時候，顧教授也在打擊他。
她紅唇微張，難以想象，顧宴當時有多慘，或許比她想象的還慘。
顧主任反思了一下自己，「現在想來，他困難的時候，我該給他點鼓勵，而不是責難是不是？」
雖然是因為痛心而責難，可是，那時候，多給點理解包容鼓勵，或許顧宴心裡能更好受點。
楚溪安慰道：「幸好，他很堅強。顧教授現在開始理解他也不晚。」
肖屹也同樣為過去而懺悔。
他側眸望著楚溪的笑顏，白皙嬌嫩。
那她呢？
晚不晚？
顧主任嘆息道：「那孩子，明明有智商，但像他媽媽，熱愛藝術。」
楚溪笑眯眯道：「我們小菜能感受到他的熱愛。」
小菜？
顧教授懵了一下，連兒子的粉絲叫什麼都不知道。
楚溪解釋道：「小菜是他粉絲的名字。」
顧教授「啊」了一聲，恍然，表情有些惆悵道：「既然你們小輩都認識，改日我們兩家一起吃個飯。」
楚溪應下。
肖屹點點頭：「以後還請主任多關照我家小溪。」
顧教授拍胸脯保證，「那肯定的，她可是國寶。」
國寶。
那真的是相當高的評價。
肖屹轉眼看楚溪，笑了笑，心中與有榮焉。
三年不見，他家的小姑娘已經站到不得了的高度了。真的是再也不能說她小了。
他對顧教授點頭致謝。
兩人告別系主任后，坐在車上，肖屹忽然問：「照片有么？」
楚溪：「？」
什麼？
肖屹側眸，「獲獎的照片，還有這三年的照片。」
他指腹在方向盤上輕輕磋磨。
他錯失的三年。
楚溪當然有很多照片，人生的高光時刻總少不了相機。
參加研討會，頒獎典禮，畢業典禮，甚至在國外某些高光瞬間也想過要是肖屹在身邊就好了。她是很想向肖屹證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