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叫哥哥

家主令五條矢研跪下。

「你今天的行為，死不足惜！」家主和長老們一想到今天聽到侍從們報告矢研將悟帶出了五條家，家主差點心臟病都犯了。

六眼只會在五條家的血脈中誕生，但百年都也許無法誕生一例。

五條悟是他們這代的希望，他將會成為最強。

前提是他能平安長大。

矢研的行為幾乎就是在五條家的底線上蹦迪了。

家主對自己的訓話，矢研直接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五條悟就在他的身邊，但矢研沒有像之前一樣將鍋甩給五條悟。

京極矢研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就算狡辯了，老東西也不會信就是了。

「你自去領罰！」家主甚至覺得自己的懲罰已經足夠寬容了，如果他不是五條家的長子，不是自己親生的第一個孩子，家主會毫不留情的殺死他。

但五條矢研根本不怕老東西自以為是的嚴厲。

他微微抬眼，露出一個挑釁的表情，「那你來試試？」

大家長感覺自己的權威被挑釁，立刻板著一張臉。

矢研只是三級咒術師，他到底憑什麼一邊看不起五條家，又一邊使用著五條家的資源。

這時的老東西，完全沒有意識到，分明是他強行將五條矢研拉回的五條家。

「你真是五條家的恥辱！」他毫不猶豫的用最「惡毒」的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孩子。

「呵，死而不僵的老東西罷了。」

下一秒，隨著家主的手勢，護衛隊的成員從暗處出現，他們要壓著矢研去接受懲罰。

五條矢研單手撐地，從后跳起來，一腳踢在其中一位成員的下巴上。

他是一丁點力道都沒有省，配合著咒力竟是打出了黑閃，打頭的人被一腳踢暈（重傷）了過去。

隨後，他蹲下躲過另一個人的拳頭，一個掃堂腿將人絆倒，隨後「升龍拳」，又是一次黑閃，給人打出了窗外。

「看來各位都是合格的沙包，我還是第一次連續打出兩次黑閃呢。」五條矢研拍拍手上的灰，然後伸出食指勾了勾，「再來點啊，我創造一下記錄。」

長老們和家主都被矢研的實力震驚了。

「黑閃」誰都有可能打出，但條件卻極為苛刻。

當物理攻擊與咒力衝擊之間的誤差在0.000001秒之內時，就會產生空間扭曲，攻擊的威力是平常的2.5次方，有黑閃經驗的咒術師和沒有黑閃經驗的咒術師，實力是天壤之別。

所以五條矢研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只是三級咒術師的水平。

家主突然不怎麼生氣了。

在咒術世家，說到底，首先以咒術咒力為尊，其次以實力為尊。

家主和長老們為什麼不重視矢研，不正是因為他只是個「小小的三級」嗎？

老東西們迅速為矢研找理由，也不怪罪他藏挫。

有那個實力，帶神子出去也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如今神子看起來也不排斥矢研，這難道不是一個好兆頭嗎？

所以就沒有必要怪矢研了，懲罰也不必了，趕明兒讓總監部的人來測試一下他的真實實力，說不定五條家又多了一個支柱的戰力。

想遠一點，以後矢研就能成為神子最重要的左膀右臂，血緣與情感的基礎將堅不可摧。

「咳咳，今天這件事就算了，矢研，你帶著悟回去休息，明天記得去訓練場聯繫。」

他們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本來想大鬧一場的五條矢研興緻一頓，隨後又恢復成了那面無表情的模樣。

一群可惡的蛀蟲，真是噁心。

矢研沒有回答，甚至沒有去看身邊的五條悟，轉身便走。

五條悟沒有跟上矢研，也許是感覺到了矢研隱秘的憤怒，又也許是什麼別的原因。

等矢研走了，長老看向了五條悟，「悟，你覺得矢研如何。」

可五條悟壓根沒將長老的話聽進去，他竟然也學著矢研的模樣，轉身離去。

五條家的大家長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但說不出什麼名堂。

《孩子即將長大》

——

五條悟的穿著永遠是最華麗，最舒適的。

入口的食物也是最精緻的懷石料理。

但五條家給他提供的一切，都充滿了壓抑。

矢研是不一樣的。

五條悟讓所有侍從離開，隨後才輕輕的敲響了矢研的門。

「誰？」

「是我…哥哥。」

下一秒，五條矢研拉開了門，神情中早沒了煩躁和憤怒，只是看著他有些驚訝。

年幼卻聰明的五條悟意識到，矢研似乎是將自己與五條家分開了的。

「你剛剛叫我什麼？」

「矢研。」

「你分明喊了我哥哥。」矢研蹲下看著他，眼裡甚至帶了些驚喜，「小悟真可愛啊，我都捨不得將你賣出去了！」

一邊說還一邊使勁揉捏著五條悟的腦袋。

五條悟一撇嘴，「你還沒放棄呢？」

然後，他又問起了別的問題，「為什麼，你不跟父親說是我想要和你出去的？」

雖說的確是矢研先問他要不要出去，可最後答應的人是自己，矢研完全沒有必要犟嘴，還差點被父親和長老們懲罰。

矢研就跟著他坐在了房屋外的坎上，「因為你現在還是個五歲的臭小鬼。」

五條悟立刻垮起一張臉，「我會長大的！」

小孩子渴望長大，並且非常介意別人說自己還小這件事大概是全世界同一了。

從小被灌輸了「尊卑」理念，且自己在「尊」這一方的五條悟也不例外。

矢研毫不客氣的敲了下「小屁孩」的腦袋，「你懂個屁。」

五條悟捂住腦袋，用控訴的目光看著矢研，「你怎麼知道我不懂？！」

「那你倒是說說，你懂了甚麼？」

「矢研不喜歡五條家。」

「那我為什麼不喜歡？」

「…不知道。」

母親的鬱鬱而終，御三家的常年壓迫，現在的五條悟怎麼會懂。

五條矢研不是不分善惡不明是非的人，無論五條家做了什麼，與悟沒有關係。

但他不敢保證，未來的悟也會是現在這幅「懵懂」的樣子。

「小悟，來，再叫聲哥哥我就不賣你了。」

看著與自己無比相像的少年，這個與自己有最親密血脈關係人，五條悟微微的愣住。

五條矢研也沒催，但這卻是他進行的最後試探。

如果五條悟不願意叫他一聲哥哥，那矢研就不再將五條悟當做自己五歲的弟弟，之後會發生什麼，矢研自己也不願意去想。

未來的五條悟再囂張，再惹人討厭，那也是未來的他。

「哥哥。」

——

在外人的眼中，神子大人非常喜愛他的哥哥。

大家都說，血緣親近的就是不一樣。以前無論是誰，在神子大人的身邊都待不了幾天。

但負責照顧五條悟與五條矢研的侍從，稍微聰明點的都看得出來，平時兩人的相處，分明是哥哥矢研為主。

他們都知道，如果神子大人生氣了，或者是任性不想做什麼，那就去找矢研大人就行。

雖然有一定的概率，矢研大人也跟著一起「任性」。

比如禮儀老師見到五條悟的第一天就被兩兄弟合夥氣走了。

「立禮，正座，座禮…這些是接下來神子大人應該學習的，矢研大人，不是妾身失禮，但家主大人囑咐我，您也應該…」

「小悟，晚上我們去吃迴轉壽司如何？」

「我還想吃芒果奶冰。」

「沒問題。」

兄弟倆聊自己的，硬是沒分半點目光給這位禮儀老師。

「神子大人，您是五條家未來的希望！怎麼可以和矢研大人學壞…」

「你再說一遍？」

神子大人，這個稱呼可不僅僅只是尊稱。

如同星空璀璨的藍色眼眸是五條家最強大的象徵，當那雙六眼帶著敵意看向別人時，很少有人能保持淡定。

禮儀老師沒能站穩，往後一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顫抖的聲音道歉，「神子大人，對…對不起！」

五條悟沒有絲毫要原諒她的意思，只是用看螻蟻一般的看著她，「你該向哥哥道歉。」

「我…」

御三家，甚至所有的大家族，投資與回報最具價值的東西，會是什麼？

是女孩。

一個擁有術式（技能），咒力（實力）尚佳，溫婉可人，能夠打理家庭的女人，就是對家族最有用的資源。

為了培養符合男人「完美形象」的合格妻子，便需要一個嚴厲優秀的禮儀老師。

打壓這些貴族女孩們久了，這位禮儀老師大概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她看向了坐在五條悟身後的矢研，發現對方給自己的恐懼竟不必神子大人少。

「矢研大人！真的抱歉！是妾身失禮了！」

「既然知道自己失禮了，那你就不配做禮儀老師，滾吧。」神子大人的話就是聖旨，禮儀老師連給自己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強忍著（恐懼的）淚水離開這裡。

「你這嚇人的話跟誰學的？」等禮儀老師離開，「好哥哥」立刻嫌棄的看著他親愛的弟弟。

五條悟將五條矢研的「無賴」學了個十成十，他雖然沒說，眼神卻直白的看著矢研。

「臭小子。」矢研彈了下悟的額頭，「你芒果奶冰無了。」

「哈？！矢研你敢騙我？！敢騙我我回頭就給你遊戲裝備給拆了。」

「你敢？！還有，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