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走出荒漠
天風草原,出了塞北荒漠后,是一片巨大戈壁,再往南就是天風草原。
草原一望無際,草原深處一處小山凹中,六人圍坐一團。
正是負傷逃遁的文如淵,還有占天七魔剩下的五人。
此時,他們爭吵的有些激烈:
「文如淵,你不是說能擋住她嗎?咱們兄弟老五、老幺都掛了,你說怎麼辦?」
說話的,是他們的老大聞天樞,也是修為最強者,金丹巔峰的境界。
「怎麼辦?要報仇,你可以回去找雲依依,纏著老夫作甚!」
文如淵顯然沒打算給他們交代。
「你什麼意思?
若不是你請咱們過來,老五、老幺會身死道消?」老大聞天樞此時情緒有些激動。
「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們的打算,老夫答應你們的,一點不少你們,怎麼?
還要讓老夫給他們賠命不成!」文若淵也一副不痛快的表情。
「文先生,別這麼說!
我大哥不是這個意思,總歸咱們也是一條船上,只不過老五、老幺的死,讓他比較難受而已!」
度天機聽著兩人說話越來越沖,趕緊出來打圓場。
文若淵撇了一眼度天機,神色稍稍有些緩和,平淡的說道:
「別忘了,就算咱們不找她麻煩,十幾年前的事,讓她知道了,咱們一樣難受!
再說,還有個虎視眈眈的葉輕舟,他可是一直在追查,哼!」
「就是說嘛!咱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何況,主上明確讓咱們兄弟聽您老調遣,老五、老幺的死,雖然很可惜!
也算他們沒福氣了!
不過,先生覺得雲依依真的隕落了嗎?」度天機趕緊轉移話題。
「恩,依老夫看,她此次絕對撐不過!
老夫雖然不知道她如何施展的,如此逆天刀決,哼!
那滔天煞氣,別說元嬰境,怕是化神大能想煉化都難!」
文若淵深吸口氣,現在他都深深的感到畏懼,那是來自靈魂的顫慄。
「那...先生,咱們是不是再回去搶奪那個小子?」度天機繼續追問道。
「讓他們搶去吧!老夫就不賠他們玩了,老夫受了點小傷,要修養一段時間。」文若淵瞥了一眼度天機,接著說道:
「行了,老夫先離開了,之後再聯絡。」
說完之後,文若淵展開五彩羽扇,駕馭寶扇,化作一道流光,離開此地。
等文若淵離開后,老大聞天樞有些不滿的說道:
「老三,你剛才阻止咱幹嗎?
老傢伙同樣受了傷,咱兄弟宰了他,以元嬰修士的身家,說不定能讓咱們更進一步。」
度天機眼睛眯著,看向早已遠離的文若淵,淡淡的開口:
「老大,現在還不是時候,這老傢伙滴水不漏,剛剛我一直在試探,雖然有破綻,但我覺得時機不成熟。
畢竟,老大你受傷也頗重。
再說,咱們沒法組成《曉天七星陣》,根本困不住這老傢伙。
現在反目,對咱們來說,不是好事。
最關鍵的,還是要回去補全咱們的陣法,或者老大趕緊突破至元嬰。
這樣,咱們再碰到他,不就隨咱們拿捏了。」
「哼!算那老傢伙走運。
對咱們兄弟指手畫腳,若不是這老傢伙先逃了,老五、老幺也不至於隕落。」聞天樞顯然還是有些不甘心。
「老大,先讓這老傢伙逍遙一段時間。
說不定,等下回見面,咱們就不用看這老傢伙臉色了。」度天機勸慰著老大聞天樞。
「老三,那下一步,咱們怎麼辦?」聞天樞跟其他兩個老魔都向度天機看來。
「回去,先修養!
讓天運跟天槐補上來,先把陣法補全。」度天機老謀深算的說著。
「好,那就回洞府。」老大聞天樞下達了最終的命令。
可明眼人誰也看得出來,占天七魔真正指揮的,就是度天機。
五人說完后,各自掏出自己的法寶,御器飛行,眨眼間消失在天際。
另一邊隊伍中的無輸,出谷后,一直沉默的騎乘著沙駝獸,此時,他心中一直在回想錢太美的話。
地府三條河流,想來不是那麼好找的,就算能找到這三條河,該怎麼找到祖父、祖母的靈魂呢?
這也是個問題!
就算能找到,怎麼撈取呢?
還是個問題!
況且,還有重塑肉身的至寶,逆天的陣法,這些想來也不會簡單。
仙人?
真的有仙人嗎?
無輸不知道,他倒是聽祖父提到過幾次,但也是匆匆帶過。
還是太過弱小了!
無輸發現了事情的根本。
怎麼才能變得強大呢?
《平心淡氣決》被無輸否定了。
他一直有修鍊,但轉化靈氣的速度實在太慢!
靠它,不知會到何年何月呢?
《煞氣殺生刀》也被無輸否定了。
這門功法太過霸道!
況且,祖母也交代了,不解決煞氣問題,無法修鍊到更高境界。
茫然的坐在沙陀獸身上,他忽然發現,竟然沒有適合他修鍊的功法。
風呼嘯、塵沙揚。
屠無輸此刻的心情有些彷徨,更有些無助。
默默的運轉《平心淡氣決》,微弱的元氣在經脈遊走,就像是螞蟻行進在寬闊的馬路之上。
這次,他並沒有把元氣拍散在身體中,而是持續的吸收靈氣,運轉功法,增加元氣。
祖母曾經告訴過他,修行者要變得強大,首先是強化肉體,再就是凝練元氣,最後是強壯靈魂。
無輸知道自己到達了什麼境界,後天武者。
他也知道應該怎麼進入先天,或者說如何進入練氣境。
畢竟,他曾經踏入過這個境界。
現在,他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抓緊任何時間,努力再回到練氣境。
至於,接下來他需要修鍊什麼功法,或者說如何跨入築基,他現在還沒有辦法。
不過,他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無輸數著日子,大概行進了有四十幾天,感覺到風沙越來越小,他認為,應該快走出塞北沙漠了。
一路上還好比較順利,沒有碰上沙暴。
長長的隊伍終於走出了沙漠,正當所有人鬆口氣時,遠處傳來震天的號角聲。
「嗚~~~嗚~~~」
緊接著大地開始顫抖,「轟隆隆」的馬蹄聲震耳欲聾。
路天翔聽著這漫天的號角,還有如驚雷陣陣的馬蹄聲,苦笑連連。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看了看此時已經來到前面的駱良勝,嘆息不已。
柏雲松其實也並不輕鬆,警惕的看了看駱良勝,一言不發。
頃刻間,一股金黃色的鋼鐵洪流,朝著他們奔騰而來。
片刻,漫山遍野的旌旗出現,鋪天蓋地的戰陣殺氣撲面而來。
無輸端坐在沙陀獸背上,凝目望去,一眼望不到頭。
彷彿整片天地都被金色所染,入目所及,到處都是金光閃閃。
無輸猜測,若膽氣不大之人,估計會被這龐大的氣勢嚇死。
看了看此時在他旁邊的駱爺爺,此時駱爺爺身上,亦是散發出披靡天下的氣勢。
與前面金黃大軍的氣勢,倒是相得益彰。
大軍越來越近,每個人心中都膽戰心驚,特別是文書山,此時的他,都想趕緊御器飛離此地了。
可當他看到大軍中升起幾百道身影,他連逃跑的心都沒了。
忽然,號角聲又起,可此次是另一種聲調。
「轟隆隆」前行的大軍,同時止住,此時大軍與他們小小隊伍之間,也不過百丈距離。
看到大軍停止前進,所有人都是長鬆口氣。
雖然,都知道對面的大軍不會衝過來,可所有人見到如此震撼的場景,還是會忍不住擔心。
特別是後面的錢太美,此時,他已經完全跳到了風如緣的沙陀獸背脊上,死死的抱著風如緣,牙齒都不住的打顫。
倒是把本來沒什麼感覺的風如緣,也搞得情緒有些緊張。
隊伍中的落花宗修士,更是面容蒼白、毫無血色,能保持鎮定的,反而是跟隨她們的春小小。
此時,在最前面的駱良勝,雙腳一蹬胯下駿馬,飛身而起,腳踩一面盾牌,御器飛起。
高高飛起的駱良勝,真元爆發,金黃色的真元如一顆耀眼的太陽。
口中大吼:
「鎮北軍何在?」
「鎮北鐵騎,有我無敵!
鎮北鐵騎,有我無敵!
鎮北鐵騎,有我無敵!」
山呼海嘯般的音浪,一波高起一波,聲音震耳欲聾、響徹千里。
此時軍陣中亦是飛起一道身影,晃晃悠悠,慢騰騰的朝著駱良勝飛過來。
就看他與軍陣中的將士,完全不同!
一身儒雅的白衣,腳踩一柄寒光閃閃的三尺青峰,手中拿著一個翠綠葫蘆,不時的仰頭灌上兩口。
「嗝~~大哥,回來了?」此人打了兩個酒嗝,醉醺醺的對著駱良勝說道。
駱良勝皺了皺眉頭,「唰」,手中長槍出現,抬手就甩向了此人。
長槍飛快如流星,可此人卻依舊醉眼朦朧,彷彿沒有看到一般。
等長槍快要到達面門之時,他突然往側面一倒,頭下腳上,長槍擦著他耳朵飛過。
就算這樣,這傢伙還依舊抬起葫蘆,猛地灌了兩口酒。
「唰」,長槍轉了個彎,飛回駱良勝手中。
「大哥,算了,我平生只有這一個愛好,大哥還是許了弟弟吧!
唉?大哥,你人呢?」
此人倒著駕馭飛劍,晃晃悠悠的往駱良勝飛去,忽然問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上面,轉上來!」駱良勝沉聲說道,語氣中是濃濃的不滿。
「奧~~恩?你誰啊?」
從頭下腳上的狀態反轉,變成了此刻的頭上腳下。
卻與駱良勝來了個面對面,兩人之間的距離最多也就兩三指,怕是呼吸都能感受得到。
此時,駱良勝的臉鐵青一片,嘴裡恨恨的說道:「往後退退。」
「奧奧,大哥呀,我還以為是哪個醉中仙子呢?」白衣儒士如是說道。
駱良勝的牙都快咬碎了,要不是這傢伙是他軍中的軍師,還是他的結拜二弟,他早一巴掌把他拍死了。
下面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兩人性格簡直是天差地別,一個威嚴規整,另一個一看就知道洒脫不羈。
雖然,下面所有人都想笑,但她們都克制住自己的慾望,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因為,她們知道,別看此人洒脫不羈、玩世不恭。
可沒有人敢於小看他,他正是鎮北軍的二號人物:
「一柄劍、一壺酒、一陣豪情、一場血雨。」的「酒劍血魔」樓重禮。
而他的魔之名,不是來自他修的魔道,而是此人的冷血與殺戮。
正是他,輔佐駱良勝蕩平塞北,鐵血鎮壓塞北所有宗門,他最長掛在嘴邊的就是:
「塞北風光正當好,埋骨之地君任選。」
樓重禮此刻,已經完全沒有規矩的,踩在了駱良勝的盾牌上。
摟著他的脖子,把整個身體的重量,全都靠在他身上。
「嗝~~大哥這趟可有收貨!此行結果如何?」
「還好,下面看你了!」駱良勝很是無奈,他這個二弟,算是鎮北軍的奇葩。
可想到他另外的兩個兄弟,駱良勝內心長嘆,欲哭無淚。
「嗝,沒問題,交給弟弟了。」
說完之後,他晃晃悠悠的駕馭著飛劍,往屠無輸眾人的隊伍飛來。
此刻,屠無輸眼睛睜得老大,雙腳死死蹬住腳蹬。
生怕此人從天上掉下來,他也好來得及接住此人。
樓重禮飛到眾人跟前,雙頰酡紅,笑意盈盈的開口說道:
「諸位同道,我家哥哥最喜結交朋友,諸位可願隨我去「鎮北城」小住幾日?」
路天翔看著此人,又轉頭去看柏雲松,兩人的目光正好對上,雙雙一怔。
還沒來得及回答,已經聽到此人接著說道:
「難道諸位同道不願?
塞北風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