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勢的解讀
無輸整整昏迷了一天兩夜,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天已露白。
渾身上下疼痛不已,這讓他想起了,祖母一直幫他鍛體時的疼痛。
強忍著劇痛,無輸翻身坐起,看著桌子上擺放的兩柄刀,慢慢走過去,輕柔的撫摸。
想著那天比斗的場景,無輸的內心很受傷。
他算是傾盡所能,竟然連逼退武教頭一步都做不到。
想起當時,剎那間武教頭的出手,好像自己的每一刀,他都能提前感知一般。
每次自己揮刀的手臂,好像主動撞上了武教頭的手。
這種感覺很難受,更讓無輸有一種錯覺,難道武教頭也會殺生刀!
無輸想不明白,他想要去搞明白怎麼回事!
回頭看著床邊,整齊疊放的鎮北士卒的衣服,無輸忍者疼痛穿戴起來。
走出房門后,他能看到站在高台上,那魁梧雄壯的身影。
一刻也等不及,他一定要搞清楚,也許這樣,他就能找到更快提升實力的方法。
無輸走的很慢,疼痛好像來自全身上下各處地方。
每走一步,都如同經歷無數次的針刺一般。
終於,他走上了高台,來到了武教頭跟前。
其實,武鐵山早就發現了他,十分的詫異。
原本,在他的認知里,這小子怎麼也得躺個幾天才能下床。
可沒想到,這還不到兩天,這小子都能走了。
側頭看了眼這個欲言又止的小子,微微笑了笑,問道:
「怎麼?還不服氣?」
「武教頭,您...是怎麼做到的?」無輸問的很怪異。
武鐵山皺了皺眉頭,思忖一下,然後反問:
「你說的是,老子如何擋下你的刀?」
無輸點點頭,眼中有些期待。
「這很難嗎?想學?」武鐵山的反問帶著一絲囂張,更帶著一絲純純的誘惑。
「請教頭教我!」無輸雙手抱拳,認真且真摯。
「好啊!我彈兩塊石頭,你若能發現有什麼區別,老子就教你。」
說著,武鐵山手中出現兩個石子,指頭大小。
武鐵山指了指掛在點將台邊上的一排箭靶,對無輸說道:
「看到邊上的箭靶了嗎?看仔細了!」
無輸看了看箭靶,點了點頭。
「嗖」、「嗖」兩塊石子被武鐵山彈出。
「噗」、「啪」兩塊石子分別撞擊了兩個箭靶,可撞擊傳回的聲音卻不同。
武鐵山就這樣平靜的看著屠無輸,沒有說任何話。
滿是好奇的無輸,拖著疼痛的身軀,慢慢的來到箭靶前面。
看著同樣被擊穿的兩個箭靶,他更加疑惑。
有分別嗎?
靶心同樣兩個窟窿,只不過前一個拳頭般大,后一個卻比指頭還小。
慢慢的回想剛剛武教頭彈指的動作,對比著這兩個被擊穿的靶心。
忽然,他發現了問題,第二個靶心的窟窿太小了。
小到比他看到的石子還要小,這讓無輸更顯疑惑,怎麼會呢?
無輸好奇的想要撫摸兩個靶心,第一個箭靶沒有什麼,確實如拳頭一般的孔洞。
而當無輸伸手撫摸第二個箭靶之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無輸剛剛碰觸到箭靶,整個箭靶開始四分五裂,最後竟化作了粉末,紛紛揚揚的飄落在地上。
他完全呆住了,一時間舉著的手竟忘記了收回。
現在的無輸腦中,只盤旋著一個找不到答案的疑問:這是為什麼呢?
力量?
技巧?
還是有自己所不知道的東西?
默默的閉上眼睛,無輸開始回憶剛剛武教頭的動作。
顯然,第一個石子,就是普普通通的力量運用之法。
而第二個石子,無輸努力的回憶著...回憶著...
忽然,他想到了自己出刀跟祖母出刀的不同,他雖然沒有真元,無法發出刀氣。
但他想到了祖母的第二刀,只有一道刀氣,而中刀之人,卻變得四分五裂。
跟武教頭剛剛的使用,真的是如出一轍。
「叮」腦中好像被敲了一下,他瞬間想到了什麼!
是「勢」,祖母的出刀,一直有那種凌厲的「勢」。
剛剛武教頭的第二次彈指,雖然極其短暫,他還是發現了不同,同樣有「勢」。
終於想通了其中的關鍵,緊皺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來。
雖然,他不知道祖母或者是武教頭,到底是怎麼用的「勢」。
但他敢肯定,其中一定存在「勢」的運用之法。
喜上眉梢的無輸,慢慢的走回武鐵山面前,沉穩的開口道:
「教頭,第一擊應該是普通的力量運用之法;
至於,第二擊,則是包含了「勢」在裡面。
雖然無輸不知道怎麼運用,但無輸確定,一定有「勢」。」
無輸的答案肯定且堅決,倒讓聽到答案的武鐵山眼睛一亮。
側頭看向無輸,有些興緻盎然的對他說道:
「奧,不錯啊!能看出第二擊裡面包含「勢」,看來倒是老子小看你小子了。
那說說吧!
你對「勢」是怎麼理解的?」
說真的,無輸對這個「勢」是真的沒什麼了解,不過就是見過祖母、駱爺爺還有面前這位,大概的能分辨出不同而已。
要讓他說,他真的是無從說起。
「武教頭,無輸見過三種「勢」,只是能大概的分辨出來,但讓無輸說對它的了解,真的難為無輸了。」無輸有些尷尬的說出了實情。
「哦?你說你能分辨出「勢」的不同?那把你見到的「勢」給老子講一下。」聽著無輸的話語,倒是把武鐵山的好奇心勾了起來。
「第一種,是無輸祖母的「勢」,給無輸的感覺,祖母的勢凌厲鋒銳,像是要毀滅一切;
還有一種是駱爺爺的「勢」,霸道強勢,給人一種披靡眾生的蠻橫感,更有一種捨我其誰的威勢;
最後就是武教頭您的,給無輸的感覺,有一種天然的感染力,是那種自心底中泛出的強大自信。
這就是無輸大概對三種「勢」的了解。」無輸大概把他所感知到的情況說了出來,然後略顯期待的看著武鐵山。
武鐵山再次被震驚,並不是說所有人都能了解「勢」,或者說感知到勢。
雖然修行者人人都想擁有,但真正能擁有的又有幾人呢?
就像整個鎮北軍,這麼多修士,金丹十幾人,築基幾百人,擁有「勢」的卻只有兩人,一個是老大駱良勝,一個就是他。
並且每個人觸發「勢」的情況都有所不同,天賦、機緣、巧合、運氣缺一不可。
「不錯,你如此小的年齡,卻有如此見解,很不錯了。
我先給你講一下,為什麼能擋住你的刀。
你可能也發現了,你的刀在進入我的「勢」當中,會有一種阻滯感。
雖然,我沒有刻意的運用,但想來你應該能感覺的到。
而就是這種阻滯感,讓我能清楚的感應到你揮刀的路線。
甚至,提前在你將要揮刀的路線上等著你,這就是原因。
這樣明白了嗎?」武鐵山給無輸講解了他剛剛的困惑。
或許是經過一場比試后,對小傢伙有了些親切感,就連他一直掛在嘴邊的老子,都沒有再出口。
感應,無輸現在終於知道,那種讓他感到隱諱難受的感覺,到底是來自哪裡!
可想到那兩個石子,無輸又不解的問道:
「武教頭,那石子又是什麼情況呢?」
看著小傢伙有些懵懂的樣子,武鐵山再次開口道:
「我彈出的第一個石子,就是普通的力量運用,而第二塊石子則包含了「勢」,是「勢」的一種運用方式。
我用「勢」包裹了力量,讓力量凝而不散,在接觸到箭靶之時,瞬間爆發,這就是你所看到的化為齏粉的箭靶。
因為,我的「勢」是含蓄的,不像駱老大那般強橫,所以若不觸動它,它依然會保持原樣。」
無輸恍然大悟,含而不放、凝而不散。
經過武鐵山的講解,他不單單對「勢」有了清晰的認知,對力量的運用,也有了更強的體會。
武鐵山看著小傢伙的樣子,盤膝坐在了高台上,對無輸揮揮手說道:
「來,小傢伙,坐!
我給你講講我是怎麼擁有的「勢」,你就當作參考就好,畢竟千人千「勢」,每個人的「勢」都各不相同。」
無輸聽著武教頭要給自己講解「勢」,喜出望外,忍者疼痛,盤膝而坐。
「我當時擁有這個,其實純屬偶然,到現在回味起來,我都感到有些不解。
給你說說吧!
一開始,我走的是武修的路子,後來因為立了軍工,得到了築基靈物,慢慢的我也築基功成。
可在我心中,我始終有一個遺憾,那就是鍛體。
我與其他人不一樣,我十分熱衷於鍛體,不單單是為了得到更強大的力量。
築基后,我感覺缺失了好多,心中總也有缺憾,一直遲遲不能凝結金丹。
後來,一次與軍師大人閑談的時候,我豁然開朗,我把我最熱衷的鍛體放棄了,這無疑是我內心最大的遺憾。
再後來,我接手了預備營,重新拾起鍛體。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對鍛體的熱愛,遠大於我的想象。
當我鍛體達到「鑄氣血」的時候,忽然,我強大的信心,讓我覺得我一定可以凝結外丹。
就這樣,我的「勢」出現了。
知道嗎?
當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更加堅定,凝結外丹真的不是空談,哈哈,是不是很巧合。」
「那您到現在,還是不了解「勢」的形成原因嗎?」無輸好奇的問道。
「每個人的觸發都不同,駱老大的觸發,應該是塞北歸一的那一刻。
所以說千人千「勢」,每個人都各有各的經歷,所凝結的勢當然也大相徑庭。
這也導致,它根本就沒有什麼標準的出現路徑。」武鐵山耐心的給無輸解答。
無輸慢慢的回味武教頭所說,好像是心中有所求,然後目的達成后,就會出現「勢」。
是心境的轉變嗎?
那我的心中所求又是什麼?
復活祖父、祖母?
不對,強大,是的,強大,能夠保護至親之人的強大。
只有強大了,才能解決心中所求。
只有強大了,才能保護至親、摯愛之人。
只有強大了,才能隨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忽然間,一股隱晦的波動從無輸身上傳出,很短暫,又很明顯。
武鐵山感覺到身邊的波動,一怔。
不會吧!他就簡單說了幾句,這小子竟然有凝成「勢」的趨勢了。
看著眼前的無輸,武鐵山真的很想去跟軍師大人溝通,看能不能留下這小子。
可...算了,想來他會有自己的機緣。
一次愉快的溝通,一次暢快的聊天。
就這樣,無輸在預備營每天鍛體,跟武教頭切磋。
其間,左小寇每日都會過來,兩人也越來越熟悉。
甚至,無輸把祖母給無輸的鍛體之法,都毫不保留的交給了兩人。
無輸過的很充實,他更是從武教頭那裡,學到了力量的正確用法,可謂收穫巨大。
可他不知道的是,一個不算陰謀的龐大陰謀,正在向他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