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月光的濾鏡
「爹爹，我和哥哥從小就喜歡到處挖，不知道讓娘親賠了多少銀子。」
「現在只是在家裡挖挖，你就心疼了嗎？」
蘇南風眨著眼睛，完全是就事論事的模樣，卻讓凌子毅很是汗顏。
不過堂堂大將軍，哪裡這麼容易敗下陣來？
「當然不會，自家，北安和南風隨便挖。」
「爹爹真好。」
蘇南風仰起小臉親了親凌子毅：「娘親說了，如果爹爹不怪罪我們，就把我們挖出來的寶貝交給爹爹！」
寶貝？！
凌子毅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疑惑的時候，地上就陡然出現了些許帶著泥土的金銀器物。
算不得價值連城，卻也定然價值不菲，好端端的怎麼會被埋到土裡？
一路跟著蘇北安和蘇南風的管家立即跪倒在地：「將軍，老奴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怎麼會被埋入地下！」
「可是老奴實在不記得這些東西是府里的，已經找人去查驗了。」
李管家在凌府三十年，如果他都不能相信，怕是這府上早已是空殼子了。
凌子毅伸手虛扶了一把：「沒事，東西送到北安和南風的院子里。」
「是，將軍。」
李管家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立即照辦，心裡卻不明白。
如此大批財物被埋在地下，凌子毅怎麼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樣？
他哪裡知道，凌子毅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就明白蘇挽月的設計了。
椒香院。
凌子毅走進內堂的時候，蘇挽月已經坐在裡面等他了。
「相公，我的誠意你已經看到了吧？那你的誠意呢？」
她笑盈盈地看著他，隨手拿起一件鎏金饕餮：「這可是實打實的凶獸，埋在房屋的西北角，吸取府宅的生氣，更會吸收你的運數。」
蘇挽月輕嘖一聲，開始故作嘆息。
「想不到對方這麼恨你，不出三五年的光景，怕是將軍府就要變得衰敗不堪了。」
「相公是將軍，常年征戰在外。」
「這運數但凡稍有差池，怕是家都回不來了吧？」
陰陽怪氣的語調，卻沒有讓凌子毅俊美的臉上有絲毫的變化。
「那不是稱了你的意，成了寡婦。」
蘇挽月：「……」
果然打敗魔法的只能是魔法，怎麼這男人就突然變了性？反倒是她被噎著了。
她抬手摸了摸鼻子，乾咳一聲：「相公這不是誤會了？我自然是想和你長長久久，但是奶娘的事情不解決，我真的是難以安心。」
「蘇家還沒有送過來？」凌子毅眉峰蹙起。
說話間，門口響起管家的聲音。
「夫人，蘇家大小姐來了，說是來給您送東西。」
蘇挽晴？
蘇挽月饒有興緻地看了眼凌子毅：「心上人來了，高興嗎？」
他看都沒有看她，徑直轉身走了出去。
她聳聳肩，跟著去了大廳。
蘇挽晴見到他們立即行禮，然後將李嬤嬤的契書讓鈴蘭交給蘇挽月。
「月兒，其實奶娘的契書在你手裡和在蘇家，有什麼區別呢？」
「不過既然你要，爹娘自然是不會不給。」
「還有你娘的遺物，都在那裡了。」
這麼痛快？
蘇挽月有點懷疑，卻也只是接過李嬤嬤的契書，確定無疑之後打開了箱子。
不過看了一眼，她的白眼就要翻上天了。
裡面滿是黃白之物，一點與風水相關的東西都沒有，可能嗎？
關鍵是，裡面的玉佩上描繪的是今年時興的祥雲，敷衍得真的是好不走心。
蘇挽月面色不變，心裡卻已經將蘇家上下罵了個狗血淋頭，這是要硬剛到底啊。
那就大家一起裝傻吧。
她蹲下身拍打著箱子里的物品，開始表演美人落淚。
「爹爹真的是用心，只是這后宅的事情，怕是蘇夫人精心安排的結果吧？」
蘇挽晴一臉懵，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蘇挽月已經哽咽著說了下去：「娘是武帝三年去的，這金錠子是武帝十五年鑄造的。」
「這刺繡，沒記錯的話，是三年前南面傳來的技法。」
「還有這竹笛，沒有絲毫的古舊痕迹，應該是今年剛買的吧？」
「……」
她每說一句話，蘇挽晴面色就難看一分，到了最後已經沒有人色了。
蘇挽月卻哭得悲悲切切，還不忘殺人誅心：「蘇夫人真的是貼心，給我製造了這麼多我娘的遺物讓我睹物思人，就是不知道我娘的遺物究竟在哪裡？」
她偷眼看向凌子毅，卻發現他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難道白月光的濾鏡這麼重？
疑惑間蘇挽晴突然上前抓住了蘇挽月的手。
「月兒，娘不是故意這樣做的，只是關於你小娘的事情，實在是不方便說……」
欲言又止的模樣，眼神不斷地還往凌子毅的方向飄，任誰看不出蘇挽晴是想支走凌子毅？.
嘖，看樣子，蘇挽晴還是想保住自己在凌子毅心目中的地位。
可是蘇挽月怎麼會給她這樣的機會？
「姐姐，我娘有什麼事情不方便說？倒是蘇夫人當年參加宮宴，看到了身為探花郎的爹，就不顧身份的要求下嫁，還讓我娘成了側室的事情，是真的很不光彩。」
蘇夫人當年下嫁，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只是蘇夫人出身高門大戶，蘇文山又覺得這件事有損他的顏面，就有意避諱。
一般人自然是不敢提及。
現在蘇挽月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明晃晃的就是在打蘇家的臉，更是指著蘇挽晴的鼻子罵——
你娘是鳩佔鵲巢！
蘇挽晴哪裡吃過這樣的虧？
當即就變了臉，偏偏在凌子毅面前又發作不得，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不知道凌子毅是否有看出她們姐妹間的明爭暗鬥，突然來了一句。
「月兒，去趟蘇家。」
心上人都已經在這裡了，去蘇家做什麼？
蘇挽月覺得她有點跟不上凌子毅的腦迴路，一臉錯愕地看向了凌子毅。
他神色淡然，語調更是平仄得沒有任何起伏，唯有一雙眼睛看著蘇挽月，視線專註而認真，讓她有一種錯覺。
難道這男人的心裡，其實不是沒有她？
畢竟她也是他孩子的親娘。
不過他的下一句話，立即戳破了她的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