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亡羊補牢

東京大陸酒店。

停擺還俗多日對大陸酒店帶來的影響是巨大的，在這種時間就是生命，情報就是生命的行業里，白白浪費掉了時間卻沒有收集更新到情報是及其致命的。大陸酒店重新開放以後，僅情報售賣這一項收入相比上一季度降低了八成的金幣進賬！

經理室的門被推開，還以為是哪個來報告什麼壞消息的秘書，櫻子小姐頭也不抬。

「有什麼壞心情的事下次和其他人一起進來讓我一口氣聽完。」

「情況這麼糟糕？」

聽到熟悉的聲音，櫻子小姐才抬頭把自己從厚厚的密密麻麻的賬單里解放出來。

然後憤怒的河東獅吼響徹整個經理辦公室。

「左伯龍之介！！！你看看你以前留下的爛攤子！！！」

「不是，唉！有話好說別動手！疼疼疼！豫讓還在這呢！哎哎哎啊······」

豫讓站在左伯龍之介身後，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果斷的雙手抬在胸前示意自己不會插手，並且一步退到門外。

「豫讓！豫讓你為什麼只是看著！難道你背叛我們男人之間的友誼了嗎！」

左伯龍之介「難以置信」「絕望」的喊叫著。

在櫻子小姐，現在應該叫櫻子經理有些抱歉但是「殺意已決」的目光中，豫讓微笑著向櫻子經理表示支持，貼心的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這就是頂級殺手的局勢判斷和嗅覺嗎，愛了愛了。」

等豫讓再進到經理辦公室的時候，左伯龍之介齜牙咧嘴的盤腿坐在地毯上，不斷搓揉著被蹂躪過的兩肋。

兩個指頭一揪一擰，女人難道都會這一招？被專業訓練過的女殺手也不例外？！

「咳，」櫻子經理現在端莊典雅的坐在椅子上，方才河東獅吼的樣子似乎只是個幻覺一般。

「裁決人閣下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

「想查點東西，但是我看到信息部門似乎停止營業了。」

豫讓熟門熟路的從架子上取下上次沒喝完的一瓶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后坐回沙發上。

「是這樣的，我下令暫且關閉的。」櫻子經理揉了揉太陽穴，苦惱地說道。

「你知道的，大陸酒店還俗的那段時間導致信息部門的情報跟不上現在的狀況了，酒店剛回歸的時候，有個殺手花了兩個金幣買了份目標周圍的布防圖，結果這單子砸了。」

「那傢伙運氣不怎麼樣，他的目標恰好在他買完情報之後更新了守備力量:外圍守衛原封不動，內部布防統統更換。」左伯龍之介從地毯上爬起來摸過酒瓶給自己和櫻子也倒上一杯，順口接過櫻子的話茬。

「他一看外圍守衛和情報上一模一樣就放鬆警惕了，摸進去后也沒自己多仔細觀察觀察，一腳踩上紅外報警探測器。運氣不好命倒是挺硬，沒了條胳膊瞎了隻眼睛倒是跑回來了。」

豫讓挑了挑眉，接著左伯龍之介的抱怨說道:「於是等給小命救回來了這傢伙就大肆宣揚酒店情報害人？」

「啊對，」左伯龍之介鬱悶的一口喝乾紅酒，把杯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敦，「特么業務能力不行怪酒店的嗎？！」

沒有理會左伯龍之介的胡攪蠻纏，豫讓詫異的看向櫻子:「然後呢？有他逃出來跑回來等著急救的功夫，酒店沒有補發更新后的情報？這種亡羊補牢的事情酒店不是會做的嗎」

情報不實這種事，豫讓也不是沒遇到過，畢竟都是人與人之間的博弈，很難保證你的每一個對手或者目標不是什麼神經刀選手。從某種意義上說，你所能拿到的最新情報也都是過期情報。

有這麼一次任務，豫讓在目標常去的餐館里偽裝成服務生，在上菜的過程中往鮮嫩可口的羔羊排里下毒。

手法很嫻熟，針孔被醬汁所遮蓋；毒藥選取的也很講究，無色無味，死者的心臟到時候會呈現瑰紅色，半小時發作，等人沒了豫讓也早撤離了。

「祝您用餐愉快。」

目標還挺大方，僅僅因為這句客套性質的話就在豫讓胸前裝著餐巾的服務生口袋裡塞了張一百美元的小費。

用餐愉快。豫讓暗暗看著目標拿起叉子叉了一塊羔羊排盤子里的配菜土豆送進嘴裡，低調的，不引人注目的從后廚垃圾通道離開。

等豫讓出現在餐館對面的公寓樓里用望遠鏡觀察了整整二十分鐘才發現，這狗日的口味奇葩，他總點這份菜是因為喜歡作為配菜的土豆酸菜！而這玩意在這家餐廳里沒有做為主菜的料理！它不但不是主廚二廚做的，它甚至只是餐廳學徒工按要求切完菜后發現大家都在忙騰不出手，學徒工自己掌勺上手弄的！

而每次這道菜能吃的很乾凈的原因是因為他把肉全都給自己的隨行秘書吃了！那個有事秘書干，沒事······的女人為了能牢牢綁住大腿即使要花費更多時間減肥或者節食保持身材，也得優雅快速的吃掉目標讓給她的羔羊排。

她以為是自己老闆對自己的好意和「恩惠」，根本沒想過自己其實是老闆為了吃到土豆酸菜的工具人！

豫讓黑著臉端起青睞，僅僅一條街的距離對他而言如果願意的話甚至連狙擊鏡都用不上。得趕在那個女秘書毒發之前搞定這個奇葩。

你有錢人的鈔能力呢？你一個公司董事長的地位影響力呢？你用非正當商業手段搞死你的敵人時的『氣魄』呢？揮舞著大把鈔票難道不能讓這餐廳的幫廚單獨給你上整整一鍋酸菜土豆？！

總覺得因為這個奇葩，把一件原本優雅從容的暗殺變得很粗魯，很庸俗了。

彈殼落地，道路對面的餐廳里驚叫聲也隨之響起。

諾基亞手機嗡嗡地振動兩下提醒著豫讓有簡訊，拿出來一看，簡訊的內容正是目標不吃羔羊肉的情報更新。

這麼說，酒店負責收集情報的線人就在現場。

豫讓把眼睛湊到瞄準鏡邊，在餐廳外嘈雜的人群里，一個黑人男人四處張望著，在瞄準鏡里和豫讓對視。男人脫帽放在胸前，微不可查的向豫讓所在的方向欠身表示道歉。

這個黑人男人的名字是卡戎，後來做了紐約大陸酒店的管家。

「實際上，霓虹現在能用的人手並不夠，」櫻子向豫讓解釋道。

「反叛中就死了不少，活下來的我又不確定裡面到底摻了多少水分，很多人我都不太敢用。」

「唔，」豫讓轉頭盯著左伯龍之介，直到左伯龍之介覺得不對勁了左右看看才發現兩個人都在盯著自己。

「我說左伯君，你在位的這些年？」豫讓伸手搶在左伯龍之介再給自己倒一杯之前一把抓住酒瓶按在桌上。

「我？我就是按照以前已經默認的潛規則不變啦，」試了兩下發現酒瓶在豫讓手裡穩固的像焊在桌子上一樣，左伯龍之介才放棄了多喝兩杯的想法，裝著無所謂的口氣解釋著。

「要不是我老爹對高台桌足夠忠心耿耿，這個經理才輪不到我來做嘞。」

就知道在這傢伙嘴裡聽不到什麼有用的。

豫讓不禁扶額感嘆，有個好爹是真的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櫻子小姐，我理解在反叛之後，你想要攘外必先安內的想法，但這是不可能的。」豫讓只好憑自己的經驗提出建議。

「一個龐大的組織所有人都是一條心的這種事是不可能的，現在連汽車人都不是萬眾一心了。」豫讓小小的引用了個兒時經典動畫舉例。

「一刀切不現實，你得想辦法找好平衡來使用他們。」

「不提那什麼cia，fbi那互藏卧底噁心對家的操作，單說這次反叛領頭之一的酒廠。他們那群人里肯定是有別國卧底的，反叛這麼大的事情都能瞞住這些人給做成了！」

「只要好用，給點甜頭蕪嗦胃的。」

「說起來，」櫻子小姐從抽屜里抽出一份拍的很模湖的照片，「我絕對信得過的手下從駐軍基地里拍到的。」

「雖然有點模湖，但是還是能看出來是黑色的保時捷356a。雖然未必會是琴酒，但是總歸是要小心點。」

駐軍基地？

豫讓起身來到辦公桌邊撿起那張照片仔細觀察:黑色的保時捷停在飛機跑道邊，幾個地勤開著小車拉著一板車的木箱駛向機庫，除了這些再看不出什麼東西。

因為那種藥物，來自漂亮國的物資支援？板車上的那種木板箱大多是用來裝備件或者儀器儀錶之類的，很難說酒廠是不是有了新的靈感思路，需要的東西又是違禁品，所以才通過駐軍的機場運送？

畢竟那幫大老爺做出什麼都不意外，一個咖啡杯一千八百美元，五萬刀一卷的衛生紙，斥巨資六百萬美元從義大利空運九隻山羊到阿富汗給軍隊改善伙食都做的出，真要是給酒廠運的什麼儀器儀錶倒還出息了呢！

在櫻子小姐試著開始做個梓苯家的時候，江戶川柯南在米花圖書館里借用電腦查詢前年七夕京都火災的電子版報紙。

五樓的房客沒有熄滅煙頭導致的沙發著火最終演變成大火，逃生梯因為故障無法使用，六樓一名房客死於濃煙窒息。

柯南拿出手機拍下了名為本上菜菜子的女性死者的照片，雖然手機拍電腦屏幕會因為屏幕刷新率的緣故出現明顯的波紋，但也足夠用來辨識人臉了。

柯南踩著滑板趁著陽光明媚一路前往死者所居住的三鷹市神代。

另一邊，明目張胆翹了課的服部平次騎著摩托車趕往vega酒店。

兩人各有收穫后，默契的撥通電話。

然後是尷尬的『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再然後是兩人誰都沒打電話，再等對方先打過來。

還是性子更急一些的服部平次率先打過來了電話。

「工藤！我查到了！你給我的七個被害人姓名跟前年火災當時住在六層的客人完全一致！六樓的客人當時還有兩位，只不過一個在火災發生前就出去了。」

「本上菜菜子和水谷浩介，對吧。」柯南降速踩板「下車」。

「我去，這你都知道了。」服部平次有點小氣餒，但馬上又自得的說道。

「那這件事你肯定不知道，那個叫水谷的男人，在一年前回來問過同樣的事情！看來這次的桉子跟那場火災和這個死了愛人的水谷逃不脫關係了啊。」

「水谷嗎······但是他的動機是什麼？」

柯南架著滑板靠在路邊的牆上，另一邊遠在京都的服部也順勢靠坐在人行橫道的護欄上。

關東關西的兩個名偵探隔著電話卻彷彿面對面一樣。

「我也在奇怪，難道是偏執了？覺得心愛的人死在了火場憑什麼他們嫩跟什麼事都沒有活著出來？」

「服部，那間飯店有幾台電梯？」

「我記得是有看到兩台的，我進去確認一下。」

「順帶確認下每部電梯最大載人數。」

「啊，包在我身上！」

服部保持手機通話跑回酒店，剛好一部電梯門打開，服部順勢鑽進電梯。

「工藤，電梯有兩部，一台限乘七人，另一台我去看下。」

柯南聽著電話那頭的雜音，默默地等待著。

「另一台也是七人，（都------）啊不好意思，我出去我出去，你們先上吧。」

服部平次為最後進來導致超重報警的房客讓出位置，一步踏出電梯后，煩人的超重警報的『都』聲也隨之停止。

啊！

服部平次感覺自己好像摸到了什麼不得了的頭緒。

恐怕火災那天本上菜菜子也是這樣被迫離開原本搭上的電梯，但是火勢太大，他沒能等來下一部救命的電梯，最後才在火場的濃煙中窒息身亡的。

但是這明明有兩台電梯，難到要殺的人不止剩下一個，還有額外的七個人？！

服部平次馬上把這個了不得的猜測講給工藤。

柯南聽到后的第一反應也是兇手瘋了！正要掏出屬於江戶川柯南那個身份的紅色手機通知給毛利叔叔的時候，理智重新佔領頭腦高地。

不對，豫讓給我看過的那份經濟報告里，連黑幫都會在出台不利於他們的政策法令后及時的調整方向，因為沒有多餘的緊急逃生通道而被責令整改的酒店會連亡羊補牢的措施都不做嗎？

「服部，兩個電梯，有一台很可能是火災之後新裝上的！」

「哦哦哦對！有一台電梯內顯示屏上的出廠貼膜都沒撕開！它是外置於酒店外牆的，不用重新打通電梯井，發生影響內部結構的情況！」

「工藤你再等下，我去問問前台。」

三兩分鐘后，服部帶著絲絲喜悅的聲音透過聽筒穿進柯南的耳朵中。

「沒有錯！新電梯是在前面翻新燒毀的樓層的時候新加裝的！這樣一來情況就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