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你別碰我
車子開到了一個分不清楚方向的荒郊野外停下,四周昏暗寂靜,前方黑乎乎一片,根本望不到邊際;時不時有風掠過捲起落葉的刷刷聲,耳邊響起了幾聲貓頭鷹地鳴叫。
經歷了先前的亡命追逐,郭靜卿顯然有些驚魂未定,小心肝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只聽見她口中念念有詞:「我、我沒得罪過誰啊……就算是有,也不至於要取我性命吧。」
一龍同樣是惱怒至極,根據敵人的襲擊手段和專業程度,絕不是一般的極端粉絲能做到的,應該是經驗豐富的職業殺手,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得搞清楚,對方到底沖著誰來的?他跳下車想要打電話給朱宸曦狠狠抱怨幾句,順便讓對方幫忙查下情況。
在這個伸手不見的地方,手機信號也是微乎其微,一龍往前方走了一段路,看能不能打通電話,結果還是陣陣盲音。他打算再往遠處走走看,轉念一想,又不放心把郭靜卿獨自留在車裡。於是趁著原路返回,卻看見車子所有的燈全部亮著,郭靜卿在大聲叫嚷:「程一龍……程一龍……你在哪裡啊?」
「怎麼?難道在這樣渺無人煙的地方還能遇到埋伏?」一龍不敢怠慢,急忙趕過去,回應道:「郭靜卿,出了什麼事了?」
郭靜卿神色慌張,抱著雙手很是無助,看見他來了才稍微冷靜下來,輕聲道:「沒、沒什麼,看你走得太遠,怕你被野獸叼走,就喊上一聲。」
一龍見她明明是因為這漆黑的夜色感到了害怕,卻死鴨子嘴硬,笑道:「放心,我臉皮比城牆還厚,野獸啃不動的;倒是你頭一次遇到這種事兒吧,但願別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郭靜卿見他手背上的血還沒止住,完全沒了鬥嘴的心思,她倒騰了一會兒,把車內所有的紙巾找出來,遞過去道:「總之謝謝你啊,如果不是你護著我那下,恐怕我就得飛去天堂里唱歌了。」
一龍沒有多言,自顧自地將紙巾纏在了傷口處,接著又將整個上衣卷了起來,這一舉動把郭靜卿嚇了一大跳。
「喂!你幹什麼啊,剛說你是個好人呢,想不到你居然……」
等到一龍將整件衣服了下來,才不情願地回道:「呵呵,你這個賣唱的就是自我感覺太好了;放心,就算你脫光了衣服鑽進我的被窩,我都不會對你有點興趣的!」
「你、你個混蛋……」
郭靜卿正想將手裡的空水瓶扔過去,忽然發現一龍後背有一團肉眼可見的腥紅,原來在子彈射穿玻璃的一剎那,恰好與他的肩胛骨相擦而過,皮開肉綻,形成一道凹痕。在追逐的過程中,一龍顧不得喊痛,現在神經的緊繃期過去,突然傳來了火辣辣的刺痛感。
「啊!你沒事吧?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這裡也受傷了。」
「只能說運氣好,如果射中脊椎骨,那恐怕我下半輩子就得躺床上了。幫我個忙,先用紙巾將我的滲血部位擦乾淨。」
「好!」
說完,一龍又將衣角處一塊還算乾淨的撕扯下來,當成了簡單的繃帶。在郭靜卿的幫助下,總算是將傷口暫時壓住了,但為了避免感染,要儘快找到有消毒酒精和紗布的地方才行。
一龍重新將車開上了一條鄉村道路,地面是由黃土夯實,填上碎石廢渣,路面狹窄而崎嶇,兩旁種滿了青蔥柳樹,車子在行駛的過程中顛簸震蕩,只能以每小時二十公里左右的慢速前行,郭靜卿鬱悶不已,吐槽道:「喂,我這可是保時捷啊,再開下去底盤都得報廢了。」
正抱怨著,後面一輛噴著黑煙的拖拉機哐啷哐啷響著越過他們,留著絡腮鬍的司機將腦袋伸出窗外,招呼道:「小夥子,前面可是在修隧道啊,你們這麼晚了去幹嘛喲?」
一龍大聲回應道:「多謝老哥提醒啊,我們導航壞了,正愁找不到方向呢。」
「呵呵,不謝,我看你這車啊,最多再往前面開幾分鐘就得爆胎了,多注意點喲。」
熱心腸司機的聲音漸漸遠去,一龍和郭靜卿對視一眼,吐槽道:「靠,越走越偏了。」正打算倒車掉頭,可是這個時候,性能優越的保時捷不知哪裡出了故障,直接熄火了,怎麼也發動不起來。
一龍在暗黑羽翼時期,學習過一些汽修的理論知識,他跳下車打開引擎蓋,左敲敲右看看,但什麼故障都沒找到。郭靜卿打開手機電筒走下了車,見他一臉無助的表情,眼中燃起的希望又慢慢退卻,撅嘴抱怨:「唉,看你一直在瞎倒騰,到底會不會修啊?」
「賣唱的懂個屁啊,老子做修理工那會兒你還在玩泥巴呢,乖乖閃一邊去,別在這兒給我添亂。」
郭靜卿充滿疑惑地問道:「現在當總經理助理都這麼卷嗎?連修車都會,而且我發現你駕駛技術挺厲害嘛,難不成以前是一名職業賽車手?怎麼會跑來傳媒公司上班的啊。」
殊不知真正的賽車手所要面臨的挑戰遠不及他們今天所經歷的一切,一龍高超的駕駛技術全靠無數次與暗殺目標進行殊死追逐過程中熟能生巧,只是說他來華國后就很少碰汽車,所以從未有過機會表現。
對此一龍也懶得解釋,頭也不回地說道:「對於缺錢的人來說,哪裡給的工資高就去哪裡啊,你以為我是你這樣躺在床上就能財富自由的大明星嗎?」
郭靜卿撇了撇嘴:「哼,你又跟我陰陽怪氣了,其實我小時候也經常吃苦的,爸媽都在外邊打工,每天放了學還要幫爺爺干點農活;這樣吧,我過段時間就去幻月灣拍電影了,我去跟芊總說一聲,讓你在那期間就專心負責我的安全好了,保證比你當助理的工資高。」
一龍嚇得不輕,光是第一天就差點送了性命,之後還要繼續陪她玩下去,想都不要想。他隨口道:「其實我是有正經工作的,作為伊澤克森大學的一名人民教師,我絕不會拋下自己的學生而去追求財富。」
郭靜卿不可置信地望了他一眼,接著笑出了聲:「什麼?你沒騙我吧!就你這弔兒郎當的模樣還能當老師?別誤人子弟就不錯了。算了,等你想通了可以隨時聯繫我,好歹你今天對我有恩,我也不喜歡欠人情。」
「好好好,等哪天我被學校開除了,再來吃你的軟飯吧。」一龍始終找不到汽車出了什麼鼓掌,垂頭喪氣地將弄亂的部件重新裝好,合上了引擎蓋。
鄉村公路旁的路燈忽明忽暗,兩人所在的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周圍的灌木叢時不時傳出幾聲滲人的蟲鳴。郭靜卿環抱著雙臂左顧右盼,強烈的不安感讓她止不住渾身發抖,於是招呼一龍上了車,把前視的大燈熄滅,只留著微弱指示燈藉此省電。
「程一龍,現在該怎麼辦啊,我剛才給娟姐打電話,可是沒有信號。」
一龍點開了手機屏幕亮了亮,同樣是沒有信號,而且也快沒電了,他重新塞回口袋裡,雙眼一閉,不知道是打算睡覺還是在思考求救的辦法。
郭靜卿見狀開始擔憂起來,眼下車子無法啟動,手機也處於失聯狀態,一路上只見到一輛拖拉機駛過;現在都快凌晨十二點了,這種破地方可能只有等到明天早上才會通車。如今要麼祈禱車子突然能夠發動,要麼只能在車裡過夜,一想到要和身邊這個讓她咬牙切齒又不得不依賴的猥瑣男人同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共度一晚,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郭靜卿自從出道以來沒有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與男人共處的經驗,在本能的自我保護意識下,她總是感覺一龍在往自己的大腿、胸口處偷瞄,心裡越發緊張不安,看著車窗外有一隻從遠處的叢林飛來的一隻貓頭鷹,好像漂流在了一座荒島之上。「咔嚓」一聲,只見一龍打燃火機點了支香煙,火光由下至上,照得他的側臉十分詭異,愈加忐忑不安,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咚咚咚的劇烈跳動。
一龍伸手拍了下她的肩頭:「喂!你幹嘛看著我發獃,是中邪了嗎?」
此時郭靜卿的神經本來就綳得很緊,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啊」地尖叫了幾下。嗓音銳利,幾乎快刺穿耳膜,灌木叢中里驚起幾隻小老鼠急急忙忙朝外面逃去。
一龍捂緊耳朵,破口大罵道:「草,你有病嗎?大半夜的鬼叫什麼?」
郭靜卿連忙捂住了衣袖,羞憤道:「滾,你個臭流氓別碰我!」
「什麼???」真是狗咬呂洞賓!一龍心裡氣壞了,看你不對勁,好心詢問一下,卻被當成了驢肝肺。我他媽的拼了命的在保護你安全,到頭來還換不到半點的信任,什麼人啊。
「呵呵,OK,不碰就不碰,老子的手是用來摸嫩模的,碰你這身母豬皮簡直是在玷污我的手。」
「你再敢說一遍試試!?」郭靜卿柳眉微皺,驕橫道:「我看你才是豬蹄子,只配做偷雞摸狗的勾當。」當一個女人處於極度敏感的狀態,就會化身成潑婦來驅散心中不安。
「呵呵,你說對了,我剛剛摸的不就是一條狗嗎!」
「你……你有沒有點紳士風度,跟一個女人糾纏不休。」
一龍不屑與她繼續爭執,吸了口香煙吞雲吐霧,瞬息之間車內煙霧繚繞。郭靜卿被嗆得連連咳嗽,搖開車窗怒道:「你一個大男人抽煙能不能顧忌下身邊的人,真是沒公德心,不知道二手煙危害更大嗎?」
「唉,真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