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割據(2)
關於諸侯割據的問題,嘉倫帝國始終沒有拿出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案。
但在東方不是這樣的。
漢朝曾經也有如此詬病,甚至一度掀起了『七國之亂』,幾個實力強勁的諸侯王打著『清君側』的名義,意圖傾覆中央政權。
然後就被周亞夫收拾了一頓,七個主謀及其同夥全部伏誅,此後、漢帝國頒布《推恩令》,徹底解決了割據的問題。
所謂《推恩令》,就是把各個諸侯的領地繼續往下分,由嫡長子繼承製改為諸子均分制。
該條律法規定:諸侯的每個子嗣都要有封地。
打個比方:假如一個諸侯王有三個孩子,那就要把領地分成三分,由三個人分別繼承,如果三個孩子再各生了三個孫子,那就繼續往下分。
於是封地越分越小,直接導致諸侯所擁有的土地越來越少,能養的私兵越來越少,實力也就越來越弱。
兩代人過後,諸侯便無法再對中央政權構成威脅。
割據的問題就這麼溫水煮青蛙似的解決了。
古人的智慧。
漢王朝先是以絕對的武力摧毀了割據勢力中的強硬派,然後又慢慢耗盡了頑固派的生機,完成了中央集權。
這是一個堪比教科書的例子,但丕平學不來。
他既沒有漢景帝位置坐的穩,也沒有漢武帝的魄力,還缺少周亞夫這樣的統帥。
而且更重要的是,嘉倫的諸侯並沒有揭竿而起,他們只是在你不留意的地方偷偷鼓搗,中央政府沒有理由直接發兵討伐。
但割據的苗頭已經越來越明顯,不管丕平有沒有魄力去加強集權、也不管洛林親王是不是真的要造反;各地的諸侯確實正在脫離中央政府的掌控,老卡佩也確實成了出頭鳥。
於是乎、在丕平登基的第二年春天,嘉倫帝國漸漸進入了群雄割據的態勢。
這其中的原因非常複雜。
地方貴族有一部分是對丕平屈服教廷的政策不滿,有一部分是對政部有意見,還有一部分則是趁亂搞事。
而教廷的趾高氣揚又助長了其中的矛盾。
丕平獻給了教廷諸多領土,這些地區都被教廷人員接管了,他們像一顆顆釘子一樣扎在各個領主的轄區之內,隨時刺激著一眾諸侯敏感的神經。
教廷人員鼻孔朝天的態度其實很好理解。
試想,假如讓在座的各位去新的領地上任、做一把手,諸位怕也是難以掩蓋心中噴薄而出的喜悅,即便有意低調、嘴角的弧度始終難以控制。
這是值得高興的事,但在旁人眼裡未必。
尤其是那些貴族,他們一沒法對教廷接管的城池收稅,二沒有對那個城池的掌控權,能高興就怪了。
所以、諸侯跟帝都、諸侯跟教廷之間的矛盾,在短短几個月內達到了頂峰。
丕平雖然很會安撫人心,但終究是表面功夫,貴族們的利益實實在在受到了侵犯,這種根本原因不解決掉,遲早是要出問題的。
久在上位的丕平從來沒有深入過地方,他的雙眼是被蒙蔽著的。
而且帝都的某些勢力,也在有意鼓動地方割據。
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把局勢擠得針鋒相對,是因為有人在暗中拱火。
嘉倫帝國除了帝都直轄範圍以外,割據態勢越來越明顯,集中表現在嘉倫城以東的領土範圍內。
也就是洛林公國、奧斯特拉西亞公國、巴伐利亞公國、阿勒曼尼公國、以及普羅旺斯、倫巴蒂這些地區。
這些地區都有城池被獻給了教廷,十字軍在當地領土上肆意駐紮,成了各地領主的眼中釘。
教廷的高調進駐、地方諸侯的愈發不滿、以及丕平政府的不作為,把帝國中東部變成了一個火藥桶。
積壓的矛盾像炸藥一樣危險,而且極不穩定。
點燃炸藥的導火索,是烏爾姆運糧事件。
烏爾姆、是帝國的糧倉,而春天是一個播種的季節,貴族們要向佃戶們發放種子,同時放下『高利貸』,等待秋收賺上一筆。
每年的春天這個城市都很忙碌,一列列馬車經過城門魚貫而出,承載無數家庭生活的希望。
運糧的車隊走上大道,像一張蜘蛛網那樣鋪開,散向各方。
然而東側的六支運糧隊伍全被截在了奧格斯堡。
奧格斯堡,位於烏爾姆以東60公里處,原是羅威爾家族的駐地,在斯塔·羅威爾被帝國驅逐后,該城被教廷的一個大主教佔據,並在其中發號施令。
那個大主教認為:既然烏爾姆的糧食很多,那就應該供奉給神的僕人一部分。
所以他『理所應當』的截下了一部分。
對於這種觀念,烏爾姆伯爵的回話是:「你有病吧?」
這個被擠到貴族和教廷矛盾頂峰的人,很是無力,因為他兩邊都得罪不起。
這些運送出去的種子都是有各自歸屬的,教廷這樣橫插一手、直接導致了東方數十座城市將沒有足夠的播種。
先不說平民有什麼反映,領地的貴族是真的生氣了。
沒有足夠的播種,秋天就會相應的減產,農民減產、糧食價格上升、貴族收上來的稅也會大打折扣。
農民什麼都沒有了!貴族上哪剝削去?
奧格斯這個大主教的行為,在東方一眾貴族看來,就跟把手伸進他們兜里搶錢沒什麼區別!
而且這個大主教手底下還有十字軍,這就導致了烏爾姆伯爵沒法私下解決這個問題。
烏爾姆伯爵沒能力直接搶回來!他不敢在武力層面解決問題。
所以這個事情越捅越大,並很快從糧草問題上升到領地歸屬問題,繼而上升到利益、和尊嚴問題。
積累的矛盾最終演變為武裝衝突。
忍無可忍的東方諸侯掀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