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吃狗屎了
原本勉強齊整分佈的八十一座宅院此時異常的齊整，橫平豎直，縱橫各為九座。
村內的巷道不知何時寬窄肉眼看起來一模一樣了，而且土質路面隱隱約約有種天青色的既視感。
繞著村子四周打量了一遍，發現村內接近飽和的空閑土地的西邊和南邊可取用建宅的面積各有了一定程度的微弱延展。
人力有時窮，這般變化似乎只有天地偉力才能鑄就吧？
尹鈞帶著滿心的疑惑來到無憂閣，解決腹中飢餓的同時解決心中的疑惑。
入門看見城主府的樓宸時不由得多加註視，他是最有可能讓雒水村出現變化的人。
「林老，村子為什麼……」尹鈞在大廳客人暫時一走而空時連忙發問。
「你也發現了？可惜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城主府那小子搞出來的動靜，但具體是什麼手段老頭子我就不清楚咯。」林勉說完一心貪杯、無心多言。
尹鈞與收拾食客留下的桌面狼藉的易向凡兄弟二人哭笑不得的對視一眼，結賬出門。
回家背上藥婁閑溜達似的到地下山谷中采了三株十年份的藥草回家宅居，閉門苦修。
午時比平日稍晚到無憂閣時，見樓宸與一身著玉白黃紋凌雲袍的少年同桌落坐共飲。
心中隨即默語道：「郡都佰！」
「樓子呢，你可是凌雲帝都學宮少傑榜第九的天驕，何苦落得這般境地？」郡都佰少年說道。
樓宸冷笑道：「呵呵……少傑榜，縣都衛也挺好的，落個清凈。」
郡都佰少年搖頭道：「若是沒有三皇子和九皇子的打壓，憑你的實力縣都衛倒也無妨，輕易便可上位。
可是你既不投靠三皇子，又不效忠九皇子，以他們二人的權勢，你在城主府根本無法出頭。
堂堂帝都學宮少傑榜第九的天驕只為縣都衛且被派遣到荒山野嶺新立一鎮就是明證。」
樓宸笑道：「你該不會是來替他們二人當說客的吧？三皇子和九皇子籠絡了那麼多的天驕，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郡都佰少年放下酒杯正色道：「當然不是，我只是替你鳴不平而已。樓子你說的輕巧，你可是帝都學宮古往今來，唯一一個從萬淵禁地活著走出來的人。三皇子和九皇子為了你這個名頭，也會傾盡全力的拉攏，得不到必將出手毀掉。」
樓宸無所謂道：「他們為了自己的名聲，絕對不會光明正大的動手，一些暗地裡上不了檯面的手段，我應付得了。」
「這村子四方三十里左右皆有鎮落，你們洱津縣的城主怎麼讓你在這兒新立一鎮？」郡都佰少年問道。
樓宸斟著酒說道：「洱津地域相較其他諸縣大了八成有餘，撫寧府有意分割其為兩縣。洱津城主乃撫寧城主一首提拔的死忠，撫寧城主又為邑風城主死忠。
邑風城主為陛下老臣，未投靠兩名奪嫡皇子。但撫寧兩名副城主分為三皇子和九皇子的人，我就成了他們噁心撫寧城主與洱津城主的探路石。
我接到任命時只說在四鎮中心位置選一村立新鎮，沒指定具體位置，我就挑了這麼個風景還不錯的小村子待著。」
郡都佰少年斟酒時見酒壺已空起身說道：「走走走，打兩壺酒我們去你宅邸慢慢聊。」
尹鈞與村內幾桌獵戶食客目送著樓宸與郡都佰少年結賬買酒離開的背影消失，消化著他們話語中提及的消息。
等食客走完時，他與易向凡兄弟二人以求知的目光看向林勉。
林勉解釋道：「凌雲帝國在三級城主府皆設學宮，挑選當地天資過人的少年培養，縣宮天資傲人者可入府宮、府宮可入郡宮、郡宮可入帝都總宮。
所謂少傑榜乃是凌雲帝國制定的三十歲以下的學宮內的少年英傑打擂得出的排名榜單，在帝國較有信服力。
而當今陛下年邁，皇子奪嫡明顯，其中以三皇子和九皇子勢力最大，學宮弟子與各地城主府便是其爭相拉攏的對象。」
林希道問了個題外話，「爺爺，各地城主府對各大宗門的威懾好像很弱？」
「大約三百年前吧，五大帝國都有碾壓境內江湖勢力的實力，從三百年前開始，江湖勢力隱隱有了與帝國並駕齊驅的實力。
近幾十年來，帝國漸生頹廢之勢，大多城主府難以鎮壓江湖勢力。」林勉遲疑道。
「雒水村立鎮？」尹鈞搓著沒毛的下巴呢喃道。
林勉不屑輕笑一聲，說道：「呵！城主府內部的博弈與我們無關緊要。」
「確實！」尹鈞緩緩點頭，吃完餐食去後院酒窖釀了兩瓮酒，給自己買了一壺回家品味。
他已經放棄了去官道附近蹲守白雲門，盯了也是白盯，還不如在家多練會武呢。
黃昏時分。
陳洪堂帶著三個一同打獵受傷的獵戶來治傷，笑道：「咱們雒水村今天起就要叫雒陽鎮了。」
「雒陽鎮？！天底下最小的鎮吧。」尹鈞一邊為三個獵戶診治一邊說道。
知道這應該是樓宸刻意傳播的消息，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其為何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好友討論受到權勢迫害的遭遇？
林勉又不說，以他的淺薄見識自然是無法理解個中曲折。
「哈哈哈……總會有大的那一天么。」陳洪堂朗笑道。
「確實，不少商家聽聞肯定會像聞著腥的貓一樣來此開商鋪，附近村子的人便會隨之來此，會比現在熱鬧一點。」尹鈞咧嘴笑道。
陳洪堂點頭道：「不錯，我還想著搶先開家店鋪呢。」
「哦……這想法很好啊，買賣獵物鮮肉和皮毛爪牙這些嗎？」尹鈞誠心稱讚道。
「我也就這點本事。」陳洪堂自嘲道。
尹鈞問道：「與村子中心的哪家換買宅邸？」
「不是，改一下我家的房子就行，反正雒陽鎮就這麼大點地方，在哪都一樣。」陳洪堂滿不在乎的說道。
「也是哈。」尹鈞點了點頭，轉身落座到石桌旁執筆寫起藥方。
對於又莫名得到增長的些許醫術傳承不以為奇且心平氣和，次數多了也就沒有了起初的那份雀躍之心。
「小鈞，你說雒陽鎮怎樣布局更好？」
晚上去無憂閣吃飯時，大廳兩桌村裡獵戶食客爭論著他們土生土長的環境未來的畫面，各持己見不分高下之時，問起了他人的意見。
尹鈞瞥了眼淡定的樓宸，指了指櫃檯后的牆壁上掛的木牌說道：「縱橫各十二家，四四方方的齊整一點好，人城主府占正北三十六家之地，剩下的一百零八家給我們。」
「四四方方挺好，看著都舒服，可一百零八家怎麼夠？清河鎮可有幾千戶人呢。」陳洪濤接道。
「人多了化家為坊唄，這一百零八家再均分為四，還是保持四四方方的布局；再多的話均分為十六……」尹鈞沾了點茶水在桌上畫著解釋起來。
起身準備結賬離去的樓宸頓腳觀看聽解，暗暗點頭，明了構思後轉身就走。
鎮上人的熱情隨著時日由盛轉衰，漸漸平息，發現雒陽鎮新立與他們的生活息息相關卻又無關痛癢。
鎮上哪怕是再繁榮也無法造就他們的富裕，儘管是再荒涼也無法毀滅他們的生活。
持漠視態度的尹鈞在這三天見證了雒陽鎮之人的轉變，晚上睡下時忽然坐起來萬分驚訝道：「我勒個去！怎麼突然就得到了……這麼些個傳承？
五行八卦、奇門遁甲、琴棋書畫、農田水利，雖然都是入門的基礎，可這一次性囊括的也太多了點吧？難不成是我……吃狗屎了？」
他細細回想三日來的點滴過往細節，一日三餐和山谷採藥及家中練武，就是這麼簡單的生活。
中途夾雜了幾次為獵戶診治的小插曲，但他當時就得到了醫術傳承，一切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