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愛不重不生娑婆
林月如得知楚百野已經『搶救』完畢，正在客廳準備接見她和一些人，立即跟隨楚家的僕從經過朱紅的曲廊，趕到了古色古香的大院客廳內。
一眼就看到了客廳內正在交談的幾人，一個老頭，一個中年人以及一個年輕人。
古怪的是其中那個年輕男子就坐在主座雕工精細的紅木大椅上，似在發號施令說著什麼。
旁邊坐著的老頭和另一個中年人聽著。
林月如仔細一瞧，認出了那坐在左側椅子上的是雷鴻，曾經武道界號稱以德服人雷老虎的人物，乃是她父輩的人物，她也算熟悉。
另一個中年人她也不陌生，今天還接待過她，便是楚百野的長子楚峰，楚家代家主。
至於那大剌剌正說話的年輕人，看上去面熟的很，與楚峰長得有五六分相似，可能是楚家的人，卻又想不起究竟是誰，竟可以坐著對雷鴻和楚峰侃侃而談，而楚峰還似晚輩一樣恭聽著。
「雷伯，楚大哥。」
林月如走進客廳含笑禮貌的打招呼，又將目光看向坐在首座的年輕人，微笑頷首算是禮敬后，目光又略帶徵詢投向東道主楚峰，道。
「楚大哥，這位是......」
楚峰對林月如很親熱，將之當作妹妹看待，含笑介紹，「月如，看來你也被我父親現在的樣貌騙過去了，你不是一直想要見他？現在可不能稱他是老人家了。」
「啊！？」
林月如震驚錯愕看向坐在首座的楚百野。
只見其一頭精神的板寸黑髮，目光如炬，面龐硬朗，天庭飽滿而寬闊，似蘊藏豐富的智慧閱歷，鼻樑挺拔嘴唇稜角分明，彰顯過人的堅毅與決斷。
這分明最多也就只有三十歲的模樣，哪裡像是她那個老頭子伯伯，令林月如不由遲疑。
「您......」
「小林。坐吧，在我這裡，無須這麼拘謹，當自家對待......」
楚百野含笑對林月如招招手，淡淡笑道，「聽說你這次準備答應王家的提親，提出的聘禮要求是一株大葯，卻被王家婉拒......」
「楚伯。」
林月如俏臉浮現一絲尷尬，有些紅臉。
「小林，你能有這份心意，伯伯很高興。不過你做事的方式，伯伯不喜歡。」
楚百野無所謂擺擺手，道，「你想用王家的大葯幫我，卻也不能以你未來的幸福作為籌碼。
不過幸好，王家沒格局婉拒了，你日後也不必理會王家的提親，你林家那邊的壓力，伯伯我來幫你解決。」
「楚伯......」
林月如一陣感動，知道這是楚百野為她化解尷尬，挽回自尊。
但更重要的是，楚百野答應為她緩解家族那邊的壓力，這無疑會解決她困擾已久的問題，將來無須再聽從家族安排嫁給王家那位二世祖。
若是在今日之前，興許她林家還不會聽楚百野的勸解，但自昨日厲萬川死後，楚百野再說話，想必已沒有多少人敢忽視。
「好了，這都是小事，你要記住，你有自己選擇幸福的權力，就算日後王家真的拿出一株大葯給你提親，也不必理會，遲來的尊重，比草還賤。」
楚百野淡淡說著，感慨看了看林月如那張柔美的俏臉，嘆道，「你啊，跟你母親真像，我不想你和你母親一樣，重蹈覆轍。」
林月如心頭一震，俏目看向楚百野那威稜面龐，剛想說話，一陣大笑卻從門口傳來。
「哈哈哈，楚施主，你到老還是個多情種啊。程女士已去了十幾年，你卻還戀戀不忘啊......佛曰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
愛情都是虛幻的，何必如此執迷不悟......」
這句話可謂頗為無禮，戳人痛處，對死人也不尊重，令楚峰和林月如都不由憤怒。
但雷鴻卻是微微色變，「悟嗔和尚？這老傢伙還沒死呢？」
「哈哈哈哈——雷施主，多年不見，你看上去還是寸步未進吶。」
門外廊道傳來的笑聲更為狂猛，甚至震得屋內桌椅上的茶杯都在輕顫，茶水在茶杯內激蕩起漣漪，彰顯駭人聲勢，毫無佛家淡然出塵的氣質。
幾道人影這時才出現在對面的曲折廊道上。
楚百野神色平靜淡淡道，「悟嗔，多年不見，你還是這般氣焰不減。
古德云：『愛不重不生娑婆。』你佛教的「十二因緣」說明，人因為有情愛，所以輪迴生死；人因為有情感，因而稱為有情眾生。
你這佛學，還沒有學到家啊！」
他的聲音初時還平淡如水，剎那卻傳響全場，宛如直接在每個人的耳朵內響起。
沒有洪鐘大呂般那麼震懾人，但卻似清泉流水般順暢地流入人心田，教人無法抗拒，直接蓋過了和尚看似霸道的大笑聲，高下立判。
「好！精神感測，心靈顯應，破碎金剛。楚施主，你果真是更進了一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幾道人影出現在門口，當首那位宛如彌勒佛般笑著，卻沒有彌勒佛平易氣度的和尚邁入門檻。
他雙手合十，對著楚百野行禮。
在其身旁兩人，也是氣質卓絕出眾，均是楚百野的老熟人，此時看到楚百野那宛如奇迹般返老還童的面貌，皆是大為動容。
「楚施主，你真的邁過了千年來無人邁過的那一步啊，返老還童，向天爭命，不可思議。」
一個鶴髮童顏面龐紅潤的老道士讚歎道。
他是武當派的當代派主，這一派淵遠流長，講究修身養性，長壽有道，為人處世謙沖恬淡，雖很少涉足武林，派內卻不乏武林高手。
只是此時看到楚百野竟迴轉年輕時的狀態，簡直比武當曾經的三豐祖師留下的長春功還要厲害得多，這位老道原本淡然的眼神中也浮現出了激動之意，難以沉住氣。
他已經可以想象，一旦楚武聖返老還童的消息傳出去后，將會引起聯邦多大的震動。
要知道，如今當權的一些人，都是老傢伙，誰不想長壽？
相較於更悠久的壽命，什麼打打殺殺的那都是可以先放下，轉為人情世故上的斡旋。
「恭喜楚老先生！您能更進一步，這也是我們夏國之幸，是聯邦之幸！」
一名穿著筆挺西裝，看上去如身居高位的領導的中年人恭賀道，而後對一旁的悟嗔投遞過去一個眼神。
怎奈悟嗔彷彿根本看不到，直接忽略，不禁頭痛。
他清楚悟嗔的性格，本來此行不想帶其過來。
因為這次來是為談合作，以悟嗔的性格，搞不好合作談成了敵對。
奈何上頭點名吩咐要讓悟嗔隨行，一是此行也需有與楚百野同輩的武道高人鎮住場面，不輸陣勢的談條件。
二是悟嗔稱得上是這些年武功最接近楚百野的人，只不過是佛門之人，不算傳武一脈，在武道界除了老一輩的高手，少有人知曉，上頭希望悟嗔能通過楚百野取經，也有更進一步的機會。
「楚峰，你帶小林出去轉轉吧。」
楚百野清楚這些人的來意，吩咐楚峰一句。
隨後囑託林月如在楚家多住幾天，而後招待悟嗔等人坐下來交談。
這一番交談所促成的利益，非但是聯邦高層想要的，也是他想要的，是傳武失去已久的諸多權力......
…
…
（白天還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