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變異陰陽眼

明明沒有風，房間的陳年木門卻在此時被悄然打開。

「嗒嗒——」

腳步聲越來越近。

舒毅緊緊盯著門口的位置，目光里充滿了戒備的凝重之色，一時間竟忘了理會還趴在背上的東西。

「嗒嗒——」

腳步聲戛然而止，房門處出現一道纖細的人影。

在不甚明亮的光線里，康柔身穿著修身的旗袍，身段玲瓏有致，絕美的臉上流露出淡漠的表情，與幾個小時前見到的狀態截然相反。

同樣的一副皮囊，感覺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嗒嗒——」

她一言不發的朝舒毅走過來。

清冷的月色落在身上，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眸子，此時卻充滿了淡漠之色，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沒有感情的提線木偶。

舒毅想開口詢問眼下是什麼情況，卻發現自己不僅沒辦法說話，身體也是動彈不得。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越來越近。

而隨著康柔的靠近，貼在臉上的手，以及後背上的重量悄然消失。

在跟前停下來，兩人四目相對。

片刻后，她伸出手，指腹輕撫過舒毅的眉眼，平靜無波的眼神里看不出其真實的想法是什麼。

他正納悶對方要做什麼。

下一刻，就感到脖子上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緊接著眼前一黑，便昏死了過去。

……

再睜開眼時，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

金色的陽光從陽台外照進來，在濃重的霧氣中形成一片明顯的丁達爾效應區域。

「嘶——」

舒毅從床上坐起，太陽穴突突突的，鈍痛的厲害。

腦海里浮現出昨晚的景象，視線快速環顧一遍四周，卻發現房間里什麼痕迹都沒留下，若不是伸手摸到脖子的位置，還殘餘了兩孔被牙齒咬破的小洞，還真讓人不禁懷疑昨晚的事情不過是一場幻夢……

可惡！

「舒毅，你小子可終於醒了。」

胖子叼著牙刷出現在門口，滿嘴牙膏的泡沫，「趕緊刷牙洗臉，等會兒我們要開個小會，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行動。」

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舒毅喊停對方，試探性詢問：「你昨晚睡得如何？現在感覺怎樣？」

「挺好的，一覺天亮，還做了場好夢。」胖子頓了頓，狐疑的看著面前的人，「你沒睡好？還是遇到了什麼事？」

「沒事。」

他擺擺手，從床上下來，披上外套就往外走去。

胖子看著對方與自己擦肩而過，儘管對此感到疑惑，但想想還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轉身也離開了房間。

春末夏初的時節，是個尷尬的過渡期。

放在帝都的熱島效應下，已經可以穿上顯身材的輕薄服飾，但對於身處在山野環繞的山城來說，清晨的氣溫還是帶著透骨的涼意。

跟在身後叼著牙刷的胖子，冷不丁打了個噴嚏，由於沒掩嘴，牙膏泡沫飛了出來。

這一幕恰好被同樣是剛睡醒出來的康雪看到，小姑娘當即嫌棄的嚷嚷起來：「胖叔叔，你怎麼可以不講衛生呢？太過分了！」

胖子瞥了她一眼，說：「這是意外！還有，叫哥哥，不準叫叔叔！」

「胖叔叔不講衛生！」

「……」

大清早，小木樓里就充斥著這一大一小爭辯的嗓門聲。

舒毅沒理會他們，在一樓的衛生間進行簡單洗漱后，

出來時，康柔恰好迎面走來。

她依舊是旗袍裝的打扮，一頭長直的黑髮垂到細腰的位置，眼波流轉多情，屬於純正的江南美人，靈動柔媚。

與昨晚的那張冷漠木然的面孔，完全對不上。

「我的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康柔停頓一下，對上他的目光，勾唇淺笑道：「而且，小帥哥你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怕不是撞上了點不幹凈的東西？」

「不幹凈的東西？康老闆看來也知道有不幹凈的東西。」舒毅淡淡回應。

「看來還真是碰上了。」

「康老闆是不記得昨晚的事了？」

他凝視著眼前的人，想要從其面部表情的細微變化中找出端倪，很可惜什麼都沒有。

「昨晚的事？昨晚有什麼事？我怎麼聽不懂小帥哥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說到這裡，她的唇角勾起意味深長的壞笑，上揚的尾音拉得悠長，「難道說，小帥哥你希望昨晚和我有點什麼事？」

赤裸裸的調戲，舒毅只當是耳旁風。

從對方否認時的神態上看，確實沒有說謊的微表情變化，而且昨晚的「康柔」，給人的感覺也確實詭異，更像是另外一個人……

「康老闆說笑了，我沒有這種意思，如果剛剛的話冒犯到了康老闆，那麼我很抱歉。」他的態度很真誠，語氣里也頗有知錯那味兒。

康柔聞言，輕笑道：「開個玩笑而已。」

「既然如此，我想請問康老闆一個問題。」

「哦？小帥哥你說。」

「敢問康老闆是不是還有一個孿生姐姐，或者是妹妹？」

「沒有呢。」康柔對於他提出的這個問題，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問道，「我只有康雪一個妹妹，小帥哥你為什麼會想問這個問題？」

舒毅大大方方的迎上那道打量的目光，淡淡開口：「我昨晚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是另外一個康老闆。」

說到這裡，他邁開腳步，側身與對方錯開，往外走去。

康柔轉過頭，深深看了眼那道離開的背影，笑而不語。

……

舒毅心中更加確定這個地方不簡單，於是回到二樓的房間。

打開隨行的旅行包，從裡面拿出一方半個拳頭大小的桃木盒，打開蓋子，一枚赤黑色的戒指靜靜躺在裡面。戒指表面雕刻著複雜晦澀的紋路，仔細一看竟是密密麻麻的梵文，最中間的位置刻了一面陰陽八卦的圖案。

即便是在科技發達的二十二世紀，現實中依舊存在許多無法用科學解釋的東西，它們可能是一種現象、一種行為方式、亦或是一種能力。

他這一脈人，世代擁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可以看到很多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俗稱「陰陽眼」。

而他不僅能看到，甚至還能接觸到！

一種變異的危險能力！

……

清晨八點多。

七號已經把做好的早飯，都端到大圓桌上。

眾人圍坐在一起。

貧窮落後的偏遠小山城，食物品種少，沒有什麼好東西，早餐的種類，只有饅頭和鹹菜白粥。

無肉不歡的胖子見狀，精神頭頓時蔫了下來。

「胖叔叔不講衛生，還挑食！」

因為與胖子爭辯，一大早就被親姐教訓一通的康雪，現在可以說是憋了一肚子氣，小心眼的小姑娘一逮住機會，就給對方找茬。

「什麼叔叔？叫哥哥，胖哥哥今年才二十五歲！」

胖子聽到叔叔這個字眼就頭大。

「你騙人，哥哥才沒有這麼老，帥哥哥是那樣的。」康雪小嘴一撅，抬眼看到正從二樓下來的舒毅，立馬用手指著對方。

「噗——」

陳靈韻忍不住笑出聲。

雖然胖子許飛鴻與舒毅的年紀相仿，但前者的面相顯老，加上體態比較胖，以致於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老了十歲不止。

而後者是部隊出身，身材修長勻稱，長相清俊，五官立體，被太陽晒成小麥膚色，卻更顯得陽剛帥氣。

鮮明的對比，高低立見。

這也就不能怪小姑娘會這麼認為，更何況還是好色的「小流氓」？

舒毅來到大圓桌前，剛坐下，就收到對面胖子的一記白眼，搞得他完全處在狀況之外，可還沒等嘴裡的話說出口，對方幽怨的聲音就先響起。

「你太過分了，舒毅！」

他迷茫的看著面前的人，眉頭蹙起，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別管他。」

陳靈韻咽下口中的白粥，好笑的瞥了眼旁邊胖子，說：「胖子非要康雪那小丫頭片子叫他哥哥，結果遭到人家嫌棄，還說像你這樣的才是哥哥。」

「……」

小姑娘和胖子誰也不服誰，於是又開始沒完沒了互懟了起來。

別看康雪年紀小，口齒伶俐得比一般成年人還好，尤其是吵架的思路，條理清晰，一時間還佔了上風。

黃四年聽著覺得心煩，於是拿了兩個饅頭，就離開飯桌走了出去。

坐在小丫頭旁邊的康柔，慢條斯理的喝著白粥，斯文優雅的模樣與一眾人的吃相，形成鮮明反差。即便是住在簡陋的木樓，吃著粗茶淡飯，這個人身上卻依舊有種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氣質。

察覺到舒毅的目光，她抬起眼，朝著對方清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