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引火燒身

一個月過去了，由於實習工作沒有酬勞，致使沒有收入，那麼危機也就來了。他的網貸，出現了短暫的逾期，並且信用有了污點，這也就意味著他往後可能買不了房和車了。

吉祥沒敢告訴家人，他始終保持樂觀，總覺得只要這幾個月的實習一過，自己就能有正式的工作，最後完全把錢還上。

可怎麼熬呢？無奈他只能謀得了一份外賣員的兼職做了起來，並且是白天實習，晚上工作。帶著外賣，從一棟小區來到另一棟大樓，從一戶人家進入到另一戶人家。

吉祥用自己拚命的接單，賺得了每月3000多元的收入，可是這些收入又很快被他全部還了款。他不斷地忍耐著。

這一干就到了春節，萬家燈火慶團圓的時刻，為了還錢，他依然飄蕩在城市裡的大街小巷之中。而腳下的這輛載滿外賣的電車裡，有他對於窘迫現狀急需擺脫的奮力掙扎。

可不知什麼時候，自己醒了，眼前正躺在醫院的急診室里。逐漸清晰的意識之中，則是護士和醫生守在身旁。

「我怎麼會在這？」吉祥道。

「你剛才暈倒了，被救護車送來了。」大夫回答道。

「那我沒什麼事吧？」

「沒多大問題，可能是你太累了，才會暈倒的。你可以歇會兒，一會兒有時間去繳費機，把檢查費和救護車費交一下。」

說完就讓護士把吉祥扶下了床。

吉祥拿著繳費單，並未前去繳費，而是快速跑出了醫院。

因為手裡還有一單沒有送到，他意識到自己闖禍了。給顧客打電話解釋，可對方卻是不依不饒又罵罵咧咧的，任憑吉祥一個勁兒地道歉，顧客始終是無動於衷。並且這邊道著歉的同時，那邊領導也打來電話質詢。

「吉祥，你干蛋呢！外賣送哪去了？」

「對不起站長，我剛才暈倒了，在醫院裡面。」

「暈倒了？你知不知道你給我惹了多大麻煩！我還得去給人家解釋，你說說看，該咋辦？」

「我也不知道啊。」

「那這樣吧，你在那等著，我讓別人替你把外賣送過去。你明天來辦一下離職手續，不用來上班了。」

吉祥就這樣莫名其妙地丟了工作，他坐在電動車上想了半天，也沒弄明白自己是怎麼暈倒的。

轉過天兒，辦好離職之後，他才發現，這個月的工資因為此次投訴和事故已經被扣光了。

吉祥有苦難辨，可為了讓自己得到安慰，他選擇了用極端的方式來彌補自己，那就是把老闆租給他的電車，自行做了工資的抵扣，並未交還。

對方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找到了吉祥所住的小區。也正趕上吉祥騎車出來，於是便不由分說地上前，把吉祥從車上拽了下來，亂打一通。之後心滿意足地，推上電車就離開了。

吉祥躺在馬路上一動不動，待他被送進醫院，任憑警察怎麼問，他都不敢說出實情，因為自己恐懼的，不是怕招致對方的二次報復，而是對那輛曾經未還的電車，在行為上是否構成盜竊心存疑慮，就如同曾經的仙人跳事件一樣，他為了前途再次選擇了退讓。

在被確診為輕微腦震蕩后，他於當天就回了家。

這件事的發生，也徹底擊碎了他的還款計劃，他要破罐子破摔，並且徹底擺爛了，而擺爛的後果，則是網貸公司一次又一次地轟炸了他的聯繫人以及通訊錄，並且對他的親人和朋友開始進行大面積的騷擾以及攻擊。

受害的親友們紛紛找到吉祥想討個說法。這一瞬間吉祥在熟人圈裡就成了臭了街的老鼠，遭到人人唾棄，被人人喊打。

吉祥很不理解，為什麼自己不偷不搶會遭此困境。為什麼在這樣一個全民負債的社會裡，自己卻被戴上了一頂「壞人」的帽子，挨著批鬥。

僅僅是因為處境不好？可罪過又在哪裡呢？自己有錯在先不假，但也不至於受此大難。之前是自己能掙，所以能貸。今天是實習沒有工資，所以難還，可是卻不意味著自己不還。

理兒是這麼一個理兒，可是事情並不是那麼回事，我想，吉祥能有今天，完全是自己揮霍信用帶來的惡果。

話說回來，對於目前面臨的問題，最大的受害者還不是吉祥，而是母親王紫萍，由於跟吉祥的這層關係，使得催收每打電話進來，都用最下流的言語進行著無休止的恐嚇勒索。

吉祥也總是安慰母親，可畢竟她的一生都是唯唯諾諾，膽小怕事，受慣了他人的欺負。久而久之母親也被其弄成了神經衰弱，每晚不得合眼。她再三地催促吉祥還錢，可吉祥又哪裡有錢呢？他沒有辦法，只能逃避，逃避親友，逃避催收，逃避母親無休止的嘮叨。

可能是不忍心看著兒子遭此境地，王紫萍泛起了惻隱之心，他找到了兒子談了一次話。

「你是不是欠別人的錢又還不上了？」母親問

「沒有啊，你別聽別人瞎說」

「那我問你，你沒欠錢，那要賬的給我打什麼電話？」

吉祥被問得啞口無言，他慚愧地低下了頭，默不作聲，任由母親教訓。

王紫萍說完就從枕頭下方拿出了一本存摺。然後放到了吉祥手裡。

「給你兩萬，趕緊去把錢還了。」

可是這錢剛拿到手，卻再生事端。

當日正是傳統掃墓的日子，母子倆和王得忠三人共同坐上了鄰居的麵包車，一同前往墳地祭祀。

來到祖先的墓前，先是王紫萍燒起紙來，后是德中拿起一掛鞭，在汽車旁邊，用打火機點了點引線。

可誰也不曾想到，這汽車的底部竟漏起了油來，鞭炮的火呲花濺到了油上，烘的一下，車身著起大火。並很快吞噬整個車體。

由於附近沒有水源，大家無力救火，只能看著汽車被燒成了廢鐵。待消防車趕來，火勢已經退去。

隨後關於賠償的問題，車主當場就提出兩萬元的賠償要求。這樣王紫萍不得已，就要走了吉祥手裡的存摺，並且轉交給了鄰居。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命中自有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