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臨別之緣
自打吉祥被搶走了之後,爺爺的身體就開始急轉直下,他時常挂念著孫子,於是時間就來到了2002年,這一年春節對於吉家是不幸的,春節前爺爺的身體被查出了癌症晚期,他的最大心愿就是見吉祥最後一面。
吉定安來到學校想要接孩子回去。當天飄起鵝毛大雪,他獨自站在漫天雪地里,等待了三個小時,一雙大手凍得通紅,嘴裡不停地哈著氣,心裡充滿忐忑伴隨著焦慮。他不知道多年未見的兒子還能不能認出他的父親。當吉祥走出校門,他就上前一把抱住了兒子。
「祥兒?還認識我不?」
「爸爸。」
「好兒子,爸爸想死你啦。」吉定安的眼裡泛出了淚水。
「走,跟爸爸走。」
說完把兒子放到了自行車後座上,騎著車就朝醫院的方向奔去。
走進病房,全家人都哭著圍住了吉祥。爺爺很是激動,迫不及待地想要下床,被老伴給勸了幾句,才平復了心裡的激動。
年三十兒,爺爺被接回了家,全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頓團圓飯。吉定安也是第一次帶著懷有身孕的未婚妻回到了家,這是吉祥第一次見到他的后媽。
此刻全家人舉杯共飲,迎接這一年中最快樂的日子。
年說著就過完了,沒過多長時間,爺爺就不行了,在彌留之際,他是時刻思念著他的小孫子。人生就是無常,吉定安並沒有把爺爺病危的事情傳達給吉祥,而是獨自去學校看了孩子幾次。這之中吉定安也漸漸發現,他和兒子的感情好像越來越疏遠了。兒子看到他總是會躲著走,並且不愛說話。
他傷心了,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主動找過兒子。爺爺去世那天,吉祥被姑姑帶到了家裡。
只見爺爺的遺體安卧在用白床單鋪成的單人床上。面容安詳且充滿紅潤。他主動走上前去,親吻了爺爺的額頭和臉頰,也算是與自己最親的人做了最特殊的告別。從此天人兩隔。
可是吉祥畢竟還是個並未記事的小孩兒,他不會明白爺爺的離去對於這個家庭意味著什麼。
吉祥的后媽不久也為吉定安生了一個兒子,他為這個兒子取名,吉正氣。
吉祥與同學打架惹了麻煩,一放學就跑到了爸爸那裡。看到兒子這麼狼狽的狀態,他不禁的問:
「大晚上的跑到這,你媽知道嗎?「
「不知道,爸,我跟同學打架了,您明天跟我一起去學校吧。」
父親看了一眼吉祥,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站起來轉過身給小兒子呈起飯來,並且對小兒子格外的親近,這些事情都被吉祥看在了眼裡,他明白,父親已經完全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弟弟身上,把本屬於自己的父愛被父親判給了弟弟。吉祥沒有吃一口飯,就偷偷的走掉了。在這漆黑的衚衕里,他獨自一人蹲在犄角旮旯,然後哭了起來,他想到了因為沒有人愛護,所以常被班上的同學欺負甚至嘲笑。想到了很多次都是一個人躲在這樣充滿黑暗的角落裡。哭很長時間,想很久很久。
晚上10點,吉祥才回到了家裡,這時母親和姥姥都急壞了,因為擔心孩子出什麼事情,以至於姥姥硬著頭皮跑村委會求著廣播員用大喇叭播了一圈尋人啟事。
好在孩子終於回來了。在吉祥說明緣由之後,大舅指著鼻子教訓了吉祥一頓:「以後少惹事,聽見沒?我告訴你,你出了事情,我們大家沒人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