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風琴

「格夫，怎麼樣了？那幾個孩子有沒有什麼異常。」

一個眼眶中泛著紅色微光的機械眼睛，大半臉龐以至四分之三的軀體都是由蒸汽機械所構造的老人，運作著機械手臂梳理了幾下那所剩不多的髮絲，面色柔和的向格夫.馬歇爾問道。

「除了那個叫維斯.莫雷蒂的小子，其餘幾人在路過布魯克那間房間時都被幾隻長蟲爬進了他們的眼中。

那幾隻長蟲的體表分泌著一種類似於麻醉劑的黏液，因此那幾個小子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也沒做出任何奇怪的舉動。」

馬歇爾博士從黑袍伸出一隻由五條蠕動著的污穢粗壯的觸手纏繞成的手臂，仔細觀察他的手臂，還會注意到一個不易被察覺的細節

在每條觸手的纏繞處會浮現出無數條細小的觸鬚，隨後馬歇爾博士從那條手臂中挖出了，從萊爾他們眼中毫無察覺的取出的長蟲。

頓了頓，面無表情的朝著羅德里克教授繼續說道：

「讓我感興趣的是，那個唯一沒有被長蟲進入眼中的維斯.莫雷蒂。當時我注意到一情況時，便一直默默的觀察他。他似乎從一開始就知道布魯克有很大的問題，因此當他注意其餘幾人沒有理會布魯克時神經瞬間就變的非常緊張。當然也可能是從他們沒有理會布魯克的行為發覺有所問題。但我還是認為他有著我們認知以外的秘密......」

「但不管那小傢伙是通過分析發覺他們有所問題還是他本身有著我們理解之外的秘密，都不正好說明他是一塊寶貝嗎？」

埃莉露院長一隻手撐著長桌上，托著粉頸，嘴角莫名的逐漸上揚。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覺城邦內的迷霧一天比一天濃了，如果再沒什麼進展的話，這座珀加索斯城邦遲早有天與城外變得一樣。觀察也好，有我們認知以外的秘密也好，每一個都是城邦的希望，而希望是件好東西，也許是世上最好的事物，既然是好的事物那就不應該消亡。」

羅德里克教授從銅椅站起，神情有些嚴肅的用餘光望向遠處，眼神顯得深沉而又遙遠，彷彿是在遙望著那條名為未來的長河。

……

眼白處那些該死的長蟲不見了？剛剛是我的幻覺還是說...已經被馬歇爾博士處理了？

「怎...怎麼了？」

亞薇.莫雷蒂見維斯突然露出一副緊張的神色緊緊的望著他們，也變得有些緊張的疑問道。

「沒事...你們有沒有發現之前周圍與現在的不太一樣？」

維斯將打量的目光收回，隨後組織了一下語言試探的問道。

「有什麼不同嗎，維斯你不會被污染了吧？怎麼變得奇奇怪怪的。」

側身靠著大門處牆壁的伯格.羅德里格斯聽到維斯莫名其妙的問題，墨綠的瞳孔淡然的撇向維斯，開口打笑道。

「你們還愣著幹啥呀，剛剛不是說好一起去逛布隆街的嗎？」

伊戴納幾人不知何時便走出了拘留所，隨後轉身看向還處在裡面的倆人，舉起手朝著他們一邊在空中揮舞著一邊催促的喊道。

「如果是之前是自己的夢境或者說是幻覺的話，為什麼看起來夢境說的話...不，現實中說的我在夢境或是幻覺也聽到了。但如果之前不是夢境或是幻覺的話，為什麼他們沒有察覺到之前周圍的環境和馬歇爾博士逐漸消散的場面......

維斯快步離開了拘留所，深藍的眼眸在走出大門后快速的朝著周圍掠過，

跟上在原地等待他的幾人，腦海中若有所思的回憶著之前的對話。

他望了眼前面的伯格不知在跟伊戴納聊些什麼話題，時不時的發出嬉笑聲，有撇了眼默默跟在自己身後的亞薇，隨後四處打量著周圍。

此時應該是處於上午，但並沒有維斯所認知中所謂的的陽光，只見到處是灰白色的霧氣，在混雜著少量金銅的水泥所鋪成的大街兩側每隔幾米便懸挂著黃銅製成的煤油燈，以及不留一絲縫隙的排列著方形建築，每棟至少有著四，五扇窗戶從上至下堆列著，看上去每扇窗戶都代表著一戶人家。狹小，擁擠，但周圍的環境卻並沒有過於骯髒。

道路不算太長，維斯他們走了幾分鐘便來到道路盡頭的一個轉角處。

「來來來，剛從地里挖出來的蔬菜，20盎司（一盎司對於28克）只要一勒幣，保證新鮮！」

「酥脆香甜的餅乾，麥啤！」

「又熱又鮮的蔬菜湯，早上來一碗，精神一整天！」

一勒幣大概20盎司的蔬菜嗎？大概是一勒幣等於自己常識中3塊。

聽著周圍傳來的叫賣聲，維斯眼角餘光望向祭典廣場，在心中快速的換算了一下。

目之所及，賣蔬菜，賣水果，賣熟食的街販在祭典廣場大聲招呼著周圍的路人們，在廣場左側便是三大院所在之地，那是一座類似於西方中世紀教堂的建築。

中間是一扇大概五米的由大大小小黃銅齒輪拼接的蒸汽門，在巨大的門前是一道百米長的暗黃階梯。

「哥哥，這裡便是祭典廣場了。你看那邊，那裡就是三大院。然後我們等一會要走右側那條路，那裡是布隆街，冒險者協會就是在那裡面的酒館里。

一路前行，亞薇.莫雷蒂跟在維斯身後，如同一隻小鳥湊在他的耳邊輕聲細語，嘰嘰喳喳的介紹著周圍建築以及她所認識的人。

維斯.莫雷蒂聽著亞薇的介紹，順著目光看向她所介紹的一個個建築與人物。企圖從腦海中搜尋到一絲半點與這裡相符合的記憶，但維斯的記憶像是被纏上無數條粗壯的鐵鏈的門一般，任憑他如何努力始終無法用暴力打開。

就當維斯緊皺著眉頭，心中的煩躁愈發強烈時，一股歡快的風琴聲傳進他的耳邊，將他煩躁的內心逐漸撫平。

維斯在聽到這股風琴聲的瞬間，腦海中突然感到一絲莫名的熟悉，他猛然的轉頭朝著風琴聲處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