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究竟誰才是活著的人?
梅瑾看著眼前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的文應爺爺,心中波濤駭浪,面上鎮定。
「起來吃早飯了。」文應爺爺文何沉悶的聲音響起,梅瑾抬頭望去,饒是極力壓制住嘴角,也不自覺的抽了抽嘴角。
只見文何原本充滿溝壑的面龐此時被膩子抹平,呈現一種假面感,尤其是臉龐紅色的腮紅更是增加了一大抹血色,看起來詭異又滑稽。
「好的,爺爺,我一會就去。」梅瑾乖巧道。
待文何走了之後,梅瑾黑色的瞳孔盯著門口,一動不動,平時溫和的面目消失不見,昨晚的事如同一場夢境,任何一個人大早上醒來都只會以為只是一場噩夢。
到了餐廳,大家都坐在桌子上一動不動,一項含笑的斯蒂爾此時表情也有些嚴肅,劉醒對梅瑾使了個眼色,眾人默默坐在椅子上乾飯。
文應看著嚇得發抖的王麗,陰惻惻的笑著,「吃啊,怎麼不吃啊?」
王麗顫抖的拿起飯碗,雖然不知所措但還是含著淚狼吞虎咽。
好不容易等到文何和文應出去,王麗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范任死了,大家去他的房間找他,范任躺在床上,眼神驚恐的瞪著,似乎隨時奪眶而出,嘴裡插著密密麻麻的針,嘴唇唇角一直裂開道耳旁,牙齒泛著紅血絲從皮膚底下露出來,王麗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尖叫了起來,到現在都沒緩過神。
「到底怎麼回事?」王麗哽咽的問道。
「昨天不是夢。」斯蒂爾說道,「文何臉上的妝是顧柯畫的。」
「你的意思是.......這兩個世界都是真實存在的?」宋淼一如既往的沉穩。
「我們來錯時間了。」梅瑾忽然開口。
「什麼意思?」宋淼有些疑惑梅瑾為什麼那麼說,至於任妙妙,還是一副不在狀況的樣子,不過眾人也不怎麼指望她。
「聽說過紅白雙煞嗎?」梅瑾看著斯蒂爾有些疑惑,就加了句解釋,「紅白雙煞,『紅煞』指的是因喜事意外死亡的靈魂,『白煞』則指的是青年意外死亡的靈魂,著兩者怨氣最終。」
「可是,這和這兩個世界有什麼關係。」劉醒也逐漸有些迷惑。
「因為『紅白雙煞』遇見,會有更大的怨念,為了避免兩者相遇,便有了現在相反的兩個世界,在這個世界,文應爺爺是活的,而在那個世界,新娘是活的,所以我們來錯時間了,如果我沒猜錯,劉醒,上次你經過墳地太陽已經落山了。」
「對,但是既然兩者不能相見,那個世界文應爺爺是死的,那這個世界新娘......」劉醒忽然意識到什麼,僵直的脖子不自覺的扭過頭看著任妙妙。
眾人後知后覺,甚至連宋淼都不由自主的扭過頭看向任妙妙的方向。
任妙妙如同往常一樣,手裡拿著不知道什麼東西,如同血一般紅,一針一線的穿著,滿是溝壑的蒼老面龐透露著少女的嬌俏,嘴裡輕輕哼著歌,「新嫁娘,座花轎.....」
梅瑾咳嗽了一聲,眾人彷彿如夢初醒,紛紛轉過頭,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那.....那我們怎麼辦?」王麗又有些想哭,手不自覺的拉緊現場唯一可靠的女生宋淼。
宋淼雖然也有些害怕,卻還是平復心情,反正過不了關橫豎都是死,不容主動出擊,宋淼害怕的眼神逐漸變得堅毅,這個女強人儘管看起來柔弱,卻總能憑藉自己過硬的心裡素質做出最準確的判斷,為團隊出一份屬於女人的能力。
「梅哥,你說,我們怎麼做?」宋淼輕柔細雨的問道。
「對啊,梅哥,我們可都靠你了。」劉醒嬉皮笑臉道,緩和了隊里緊張的氛圍。
「還記得夫子的話嗎?不要激怒她,不要說任何讓她覺得自己死的話,晚上重新安排宿舍,宋淼和王麗,你們兩人半夜聽到任何動靜,不要睜眼,還有劉醒.......」
「梅瑾,你剛剛說『白煞』是青年人?可是文何不是青年人啊!」斯蒂爾作為外國人,對於語言有一定的敏感度。
「對,所以,劉醒,小心。」梅瑾拍了拍劉醒的肩膀。
「你是說文應.......,文應是王寶嗎?」既然新娘子作為「紅煞」是被拐賣的,那作為「白煞」一定也是外來人,對於村子沒有認同感,文應如果是「白煞」,更可能是同時期的「王寶」。
雖然劉醒平時弔兒郎當,但是,對於拐賣這件事,有種天然的厭惡感,因為劉醒作為實習警察時,跟著師傅的第一件案子,便是從一件小孩子離家出走的小事上升為「拐賣案」,當時作為菜鳥的劉醒看著受害者家屬抱著神經失常的孩子,從激動到麻木,買家卻無所畏懼那種無力感,一個每年學費幾千元的大學生,擁有者明媚而光明的未來,他們本該在校園這座象牙塔,暢想著未來有一天為自己的國家贏得一個未來,或碰見一個愛自己的男孩子,生一個像他們的可愛孩子,平平淡淡的過著一生,摩擦吵鬧塗抹著生活的底色,柴米油鹽堆砌著甜蜜的一生,而不是作為物品以區區兩百元在封閉的山洞中寫滿一牆和一生的「逃出去」。
這是劉醒做警察最無力的一次,法律不能宣判那些無知村民的錯,可他們又真的無知嗎?
「我還是待在原來的房間。」劉醒笑著,眼神堅毅。
「恭喜玩家解鎖『真實結局』,在這個小小的村莊,純樸好客的村民竟然存在販賣人口的骯髒交易?!而被拐賣的任妙妙,從此就在這個小村莊里度過了一生,在任妙妙為丈夫生下兩個孩子后,村子里的人不在緊盯著任妙妙,婆婆也對任妙妙和顏悅色,丈夫出去甚至會給她買最喜歡的糖,人人都說,任妙妙有福氣,是村子里最幸福的女人,婆婆利落,丈夫年輕長得好,任妙妙也終於獲得回家的機會,但是,父母半生蹉跎尋找任妙妙,已經去世,哥哥也逐漸遺忘了她,只有丈夫和婆婆,拉住她的手,『妙妙,我們是你的家人。』.......」
「支線任務一:完成任妙妙的婚禮。支線任務二:完成文何的葬禮。最終任務:活到第七天。隱藏任務:尋找村莊的真相。」
當所有人收到系統的提示音時,難掩興奮,找到隱藏任務就意味著任務結束後有更多的獎勵,沒有人不想成為強者,即使柔弱如王麗,也想不受擺布,況且眼前如此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一時間,大家連恐怖的任妙妙都忘了。
「梅瑾,多虧了你。」斯蒂爾笑著感謝,行了一個紳士禮。
「梅哥,以後就靠你罩著我了。」劉醒攬過梅瑾的肩膀,一旁哭泣的王麗似乎又找到了希望,眼睛里迸發出強烈的生命力。
「晚上,我們要出去。」梅瑾指了指外面墳地的方向。
「晚上?還去那鬼地方?而且晚上除了在走廊上走來走去的鬼,還有......」劉醒意味不明的看了眼任妙妙的方向。
「我的天賦技能可以幫大家隱匿半小時,顧柯也可以幫忙。」斯蒂爾說著摘下了魔術師帽。
「我?」一項小透明的顧柯忽然聽到有人提到自己,有些慌張,「我.....我只是一個流浪的詩人,只會寫詩。」說道詩的時候,顧柯整個人如同一個被鮮活靈魂充盈的玩偶,整個人有種真摯感。
「那你的技能是.......」梅瑾拉回話題。
「我可以帶兩個人在五米之內任意打開一道門去往我想去的地方。」顧柯回答。
「我的技能是正義之槍,兩分鐘之內可以發出一顆子彈打到任何一個人。」劉醒手一攤開,一把銀色的槍出現在他的手上。
「我的技能是點石成金,可以在一次遊戲中將任意一間物品變成一件我想象到的東西。」宋淼說出自己的天賦技能。
「我.......我可以在一分鐘之內獲得任何人的尊敬,所有東西無法攻擊我。」王麗拉著宋淼的手,被鼓舞著。
「我還沒有天賦技能,只是獲得新人加成道具,『奶奶的飯』,可以在一分鐘內加強自己的體力。」梅瑾無奈道。
其實在吃完奶奶做的飯後,系統的提示音就在梅瑾耳邊響起,「恭喜玩家獲得『奶奶的飯』——奶奶的飯,致力於將每一個孩子養的白白胖胖,在奶奶的投喂下,即使是狗,也需要再吃一口,發動道具時,請大聲的念出來,『奶奶,我吃不下了!』。」梅瑾覺得很無語,也很丟人,但現在時間緊迫,自己只有這一個道具,只能先拿來用用。
「到時候王麗,宋淼,你們兩個逃出去后先與斯蒂爾和顧柯匯合,我和劉醒拖住新娘子和走廊裡面的鬼。」梅瑾話還沒說完,文應走了進來。
眾人交換了眼色,只等著夜晚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