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玩偶
「我……被她……」
老王咬住嘴唇，說著說著屈辱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往事不堪回首，他抹了抹眼淚，露出痛苦的神色。
「那個賤人！她拿視頻要挾我！三番五次！逼我就範！」
「還說什麼，『我們的事你也不想讓姐姐知道吧？』真是噁心！」
老王咬牙切齒地控訴，「她簡直不是人啊！連自己最親的人都能背叛！你們說，她還算是人嗎？」
「她不肯放過我！她不止一次威脅說，如果我不按照她說的去做，就把視頻拿給我老婆和岳父岳母看，說我對她用強！要搞得我身敗名裂！這樣的精神折磨，誰受得了？我老婆看出我不對勁，問我怎麼了，可是，那種事情，要我如何說得出口啊！最後也只能騙她是因為工作壓力太大，導致精神狀態不好……」
「我心想再忍忍算了，反正那個賤人她不可能一直和我們待在一起，以她那種性格，估計很快就會玩膩了。」
「眼看快到國慶節，我就暗示我老婆，說趁著假期，租輛車回一趟老家看看長輩，順便把小妹也捎帶回去。我老婆並不反對，去跟那賤人說了，可沒想到的是，她卻死活不肯回去！我們苦口婆心地勸她，她根本聽不進去，還當著我老婆的面拿眼睛瞪我，偷偷沖我揚了揚手機，暗戳戳地威脅我！沒辦法，我怕把她逼得狗急跳牆，來禍害我，只能放棄了把她送回老家的計劃……」
「我嘗試偷她手機，想把她用來威脅我的視頻刪除掉，可是一直沒能成功，因為她總是提防著我，手機24小時不離身。後來有一次，在她脅迫我做那件事的時候，我趁她不注意，一下把手機搶了過來！然後瘋也似的，當場把手機砸了個稀巴爛！」
「她卻在一旁嘲笑我，說我太天真了，那些視頻，她早就在網路上留了備份，就算我把手機砸壞了，也別想脫身！」
「我被徹底地激怒了！」
「記得當時，我腦子突然陷入到一種完全空白的狀態，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考慮，猛撲過去，一巴掌將她打翻在地，然後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她人已經死了，死得透透的，臉色發紫，身體僵硬……我怔怔地鬆開掐住她脖子的手，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相信自己殺了人……」
「那種感覺，真的太奇怪了，明明殺死的是別人，然而，被毀掉的卻是自己……」
「我愣了足足半個小時，直到手臂上傳來一股火辣辣的生疼，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小臂被那個賤人撓得鮮血淋漓！我突然發了瘋似的朝她的屍體咆哮！你！這個賤人！你毀了我的生活！毀了一切！」
「可是我不甘心啊！明明活得好好的，和老婆感情和睦，為著共同的目標而努力，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在等著我們，怎麼可以，讓那個賤人得逞？」
「休想！」
「我朝她的屍體吼道，你休想毀了我的生活！休想！」
「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突然變得那麼冷靜的，或許是出於對生活的一種執念吧？我立刻清醒的意識到，這件事也許還有挽回的餘地……」
「當時，我老婆即將下班回家，那個時候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屍體轉移出去，顯然不太可能了。所以，我只好暫時將屍體拖到隔壁房間藏起來，幸虧我以前干過開鎖的工作，很輕鬆就把隔壁的房門打開了，然後將屍體藏在柜子里……」
聽到這，
陳亞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心裡更是像吞了蒼蠅一般噁心。
一想到自己竟然在藏過屍體的房間里住了一個多月，就覺得膈應不已。
老王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沖陳亞尷尬一笑，繼續說道:
「我藏好屍體，處理乾淨現場，還特意換了件長袖，遮住胳臂上的傷。等老婆一回家，我就主動告訴她，妹妹走了。」
「她去哪裡了？老婆問我。我搖搖頭，說不知道，回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老婆一臉焦急，連忙拿出手機撥打妹妹的電話，可是，通話顯示對方已經關機。我就說，是不是回學校去了？或許是在我們這待膩了，想換個環境呢？老婆不放心，讓我陪她一塊去學校找找看。我沒法拒絕這樣的要求，只能陪著去了。」
「最後當然是一無所獲了。」
「那天晚上，老婆心神不寧，一直不停地給妹妹打電話、彈視頻語音，怕她出什麼意外。我卻出奇的冷靜，甚至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還安慰我老婆，說妹妹這麼大一個人了，會照顧好自己的，讓她別太擔心，或許明天會有好消息傳來。我發誓，我並不是一個冷血動物，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失手殺了那個賤人，我卻沒有一丁點的負罪感，反而覺得自己終於得到了解脫，生活又能回到正軌了……」
「夜裡躺在床上，我開始考慮怎麼處理屍體。」
「我想起在犯罪電影里看到的劇情，兇手經常會把屍體沉入河底，讓偵探們焦頭爛額，甚至過去許多年都不會被人發現。我決定就這麼干，在心裡謀划著第二天趁老婆去上班，偷偷買個大號行李箱，然後把屍體運到河邊去……」
「一直到凌晨兩點多，我累得精疲力竭，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驀地聽見耳旁隱隱響起一陣啜泣聲，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那個賤人披頭散髮的站在床頭，臉色慘白，就那樣低著頭直勾勾地瞪著我，眼睛里滿是怨毒……」
「我嚇壞了！本能的以為是自己在做夢，試著掙扎了一下，這才發現身體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她就那樣陰惻惻地盯著我看，嚶嚶地啜泣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停止了哭泣，惡狠狠地瞪視著我，嘴裡嘀咕著『我死的好慘』之類的話……」
「從那天晚上起，我就被她徹底控制了，成為她手裡的一件玩偶！」
「那種感覺，真的很難用語言形容，身體彷彿被某種怪力拽入了異度空間裡面，無論如何都逃脫不出去……」
「她怨念深重，化作厲鬼，竟然不顧手足之情，不惜害死了她的親姐，就是想讓我背負謀殺她們姐妹倆的罵名！將我拽入一個虛無的空間里，造成我在現實世界失蹤了的假象……後來，鄰居聞到房子里散發出去的臭味，報了警，警方破門而入，分別在主卧室的床上，以及次卧的柜子里，發現兩具高度腐爛的女屍，經過調查，他們認定我就是罪魁禍首！在現實世界，我成了那個畏罪潛逃的通緝犯！」
「我那種狀態，不知道是死是活，那個賤人，她隨時隨地監控著我，逼迫我滿足她病態的心理需求，要求我像個鬼一樣，和她在這所房子里生活……」
「這所房子因為發生過兇殺案，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出租，房東請人來做過好幾場法事，又花錢把牆壁重新粉刷了一遍，然後通過中介，試圖把房子租出去。這期間倒是有兩個不知情的租客被低廉的租金吸引過來，都被我嚇跑了……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還不是怕那個賤人，她殘害無辜！她想把租客害死在房子里，被我阻止了……我告訴她，如果這房子繼續死人，那以後就別想有人再來住了，我們的生活將變得很無趣……不如同他們和平共處，這樣會更有意思……」
「然後，我就找機會嚇唬他們，讓他們知道，這房子有古怪，得趕快搬走才行。這些事我做得模稜兩可，讓那個賤人以為，我只是出於某種惡趣味，以此為樂罷了……」
老王扭頭看了看我，苦笑著道，「再後來，你搬進來了，那個賤人想玩點新鮮感，就讓我和她假扮成夫妻，故意出現在你面前……」
「我試圖提醒你，悄悄在你房間做了個假人，想把你嚇跑……當然，這一切都是在那個賤人的監視之下進行的，我幾乎無法避開她的監視，她只當我是在惡作劇，並沒有猜透我真正的想法……」
「直到幾天前，你帶回一個鬼嬰，直接刺激了她，當天晚上那個賤人就想對你們下手！她對你帶回來的鬼嬰垂涎三尺，說是能強化她的能力！還想把你也收入異度空間，和我一樣，做她手裡的玩偶！」
「那是一種相當病態的心理！她其實早有打算，好幾次暗示過我！還試探地問我，如果把你也收了，我會不會吃醋！哈哈！可笑！真是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