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提前赴約的春天

2012年1月8日。

乃木坂46的一單選拔全體成員們正處於東京都的一所廢棄學校，進行由操上和美監督的出道單曲PV拍攝。

教室一角，中森刃認真得剝著手上板栗外殼。

「飛鳥姐姐要吃嗎？」

她前桌的椅子被轉過來，此刻兩人共用著一張桌子。

齋藤飛鳥連頭都沒抬，很是沉迷的看著手機，她已經看了好久成員們的blog。

「不用啦，謝謝...嗯，原來娜娜敏喜歡這個啊。」

栗子什麼的，自己過年的時候已經吃了好多啦。

「好吧。」

中森刃將果肉朝上方輕輕一扔，被拋起的果肉很是乖巧的落入她張開的嘴巴里。

還挺甜，飛鳥姐姐應該會喜歡吃吧？

兩人，又或者說一單進入選拔的全體成員，今天凌晨就從乃木坂大樓出發，到達了東京都的一所廢棄學校里，由操上和美桑監督，進行出道單曲的PV拍攝。

是的，在明知巧克力廣告之後，她們的單曲拍攝還是在熟悉的教室里。

此刻教室里只有五六個成員分散著待在教室里，傳來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聲。

教室靠門一側的牆壁上掛滿了這次拍攝的分鏡手稿。

成員們剛看到的時候，還十分興奮的湊在前面看著上面的每一個文字和畫面，試圖在拍攝中表現更佳，現在半個小時過去，少女們的新鮮勁也飛速退卻。

畢竟在認真仔細且反覆觀看十來遍后，很容易就能發現選拔成員並沒有多少鏡頭，大部分都是福神成員的拍攝，選拔成員更多的時候只是當個群戲背景板。

空著的桌椅有部分是福神成員的位置。

上午大部分時間都是福神成員們的拍攝，趁著工作人員們還在討論拍攝具體事項的時候，福神成員已經先去準備了，例如更換服裝，化妝等事項。

剩下是選拔成員的位置。

隔壁進行拍攝的教室也不大，容納不了那麼多人旁觀學習，她們這些選拔成員只好在休息的教室閑聊，等待輪到自己出場的時候。

距離選拔成員的拍攝還有三、四個小時，在得到經紀人渡邊姐的允許后，已經有不少姐姐們從教室出去了。

中森刃接著開始剝栗子。

日本過年時有吃「栗金團」的習俗，寓意新的一年會帶來「勝栗運」，剛剛過完年後的超市還剩下大量存貨，昨天她看到有促銷活動就買了兩袋。

「誒——」

齋藤飛鳥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聲音被刻意拉長，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真令人意外啊，小刃。」

小刃昨天更新的blog大概能令不少對方的粉絲狂喜，在略過前面那些無關緊要，說了又好像沒說的信息后，最後居然出現了難得的自拍照。

粉絲群體中已經有不少人吐槽在小刃blog看到本人的照片就好像在精靈寶可夢裡遇到閃光寶可夢那麼稀有了，雖然這個形容誇張了點，但想表達的意思卻很精準。

小刃粉絲直呼自己關注了個假偶像。

不過一單選拔后，對方發自己照片的次數好像也變多了。

【一張自拍：中森刃面無表情在照片的左邊露出半張臉，用手指著她身後不遠處打鬧的若月佑美和櫻井玲香。】

文字：訓練休息，姐姐們又打鬧起來了，好幼稚。

中森刃瞥了一眼齋藤飛鳥的手機屏幕，邊解釋邊低下頭來接著剝起板栗。

「我發出來之前徵得本人同意了。」

「唔，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意外啦...」

飛鳥大偵探一臉認真的接著摸了摸下巴，很是狐疑的瞅著小刃。

因為之前的戀愛事情，成員被禁止提及若月姐的一切信息，而前天1月6日才剛剛解禁，小刃發的照片就出現了對方，很難不讓人多想啊。

中森刃知道飛鳥姐姐在想什麼，不過她沒有回答，反而伸出手掌遞過來一顆被剝好的栗子。

「這顆你要吃嗎？」

「幹嘛，我不是說了不吃嘛。」

齋藤飛鳥抖了下眉毛，很是無語，這傢伙究竟有沒有在好好聽自己說話，該不會在用這個岔開話題吧。

「可是這個剝的很漂亮...」

中森刃也不在意，只是有點可惜的隨口嘀咕。

看到好的東西她想留給好朋友，自己吃的話就有點捨不得。

「誒...」

齋藤飛鳥呆愣住，小刃話語之下的潛台詞被她察覺，心裡微微一動，就像是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的戳了一下，泛起一陣柔軟的漣漪。

小刃這個人，雖然缺點一大堆，聽不懂人話，猜不出自己的意思，面癱，情緒波動少的要命，話也冒不出來

但是你走進她心裡的時候，她滿眼就都是你，總是讓人放不下心來。

在小刃身旁經常能感受到這種被對方放在心上的感覺，但每次出現的時候，還是能讓人感覺到被觸動，心生歡喜。

一顆平常無奇的栗子瞬間就變得不太一樣了起來，小刃是在分享她覺得最好的東西誒~

「咳咳，我突然又想吃了。」齋藤飛鳥裝模作樣的清清嗓子。

「好呀，給~」中森刃聞言立刻抬起手，將栗子舉到飛鳥姐姐的嘴邊。

「誒？」

齋藤飛鳥慌了一下，她是想自己拿著吃來的，不過看著小刃那副滿是期待的眼神，她猶豫一下后還是乖乖張開嘴巴接受投喂。

沒等齋藤飛鳥嚼兩口，中森刃就緊跟著詢問起來。

「甜嘛？」

「嗯，甜~」

齋藤飛鳥很是開心的點點小腦袋，嘴裡傳來又糯又甜的味道，連帶著心裡也甜滋滋的。

「那就好。」

中森刃的嘴角輕輕翹起，眼睛變得亮亮的。

她的心思很簡單，看到飛鳥姐姐開心，她自己也會開心。

齋藤飛鳥看著小刃開心的樣子，獃獃的把栗子吞咽下去，後知後覺自己剛剛悶頭刷手機的樣子好像很對不住小刃誒...

「小刃還要剝多少？」她放下手機，旁觀起小刃都在忙什麼。

「就這一袋，我想分成四份給姐姐們嘗嘗。」

中森刃解釋著，麻衣樣肯定要有一份，然後是娜娜敏姐姐，再然後是沙友理姐姐和一實姐姐。

嗯，四份就差不多啦~

「那我幫小刃一起剝吧~」

「好~」

雖然不知道飛鳥姐姐怎麼不看手機了，不過中森刃還是因為對方能多陪自己而感到開心。

她從包里拿出一張消毒紙巾遞給飛鳥姐姐擦手，又在桌上間距相等的攤平四張紙巾用來放栗子。

齋藤飛鳥不由被小刃認真對待的樣子逗笑，原來和朋友一起干無聊的事情也會覺得很有意思。

......

給姐姐們的栗子剝完，兩人一齊獃獃的看向窗外，外面是陰天，天空甚至還沒徹底亮起，處於一種朦朦朧朧的光線中。

窗外能直接看到學校的後庭，荒廢多年的草地已經長滿了雜草，細看的話能從中看到不少白黃相間的小花，再往遠處的地面上似乎有雲霧繚繞，就看不真切了。

「這麼冷的天氣居然還有花在開啊。」齋藤飛鳥喃喃感嘆著。

「應該是水仙吧？」中森刃猜測著回答，水仙的花期在一月至三月，顏色也能對得上。

「是嗎？」齋藤飛鳥站起身，趴在窗邊向下面瞅。「好好看哦。」

「要下去看看嗎？」中森刃看著飛鳥姐姐一臉新奇的樣子，提出建議。

「可以嗎？」齋藤飛鳥轉過頭，臉上躍躍欲試。

「等下，我去問渡邊姐一聲。」

「誒...」

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小刃就朝經紀人小跑了過去，停留在原地的齋藤飛鳥突然緊張起來，萬一大人不同意怎麼辦。

她之前也向渡邊姐請求過幾次單獨活動，因為年齡過小，渡邊姐一向不放心，要不就是不同意，要不就是需要有更大一點的成員帶著。

小刃沒有讓她多等，和渡邊姐指著外面的後庭說了什麼，很快就跑了回來。

「她說可以，走吧。」

「不需要其它成員帶著嘛？」齋藤飛鳥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渡邊姐沒有說。」

「誒，這麼好說話？」

「為什麼這麼問？渡邊姐一直很好說話的。」

中森刃反倒是被問的疑惑起來。

她從來沒感受過渡邊姐不好說話的一面，工作人員對她一向很放心。

如果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拒絕自己，對方都會說出合理的理由，如果是一些不影響工作的私事，自己提出的請求多半會被同意，而且渡邊姐在工作的時候也很照顧自己。

「小刃是怎麼和渡邊姐說的呀？」

「就是說，我和飛鳥姐姐兩個人活動範圍就在窗口能看到的這片區域內，十五分鐘內回來，我拿著手機，如果有情況可以隨時接聽。」

「誒...好像很可靠的樣子嘛。」

齋藤飛鳥用力的點點頭。

學會了，下次自己也這麼試試~

只不過大人眼裡的這份可靠，遠不止在小刃的言語當中體現，還有平時生活中比他人更沉穩冷靜的反應。

......

草葉上獨屬於清晨的露霜被腳步驚擾，爭先恐後的落入泥土裡，遠處的群山仍籠罩著輕紗，冬天的微風輕輕吹過來，兩人卻不覺得寒冷。

齋藤飛鳥難掩興奮，眼神在草地上來回打轉，新奇的東看西看。

「要給你摘一朵嗎？」被對方的情緒所調動，中森刃也起了玩鬧的興緻。

「唔...要！你找個好看的。」齋藤飛鳥沒有猶豫太久

「好呀，找一朵最好看的給你。」中森刃語氣輕緩的應下，彎下身去低頭認真得找了起來，

齋藤飛鳥微微偏頭去偷看小刃。

對方已經變長的頭髮垂下來遮住側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草地上的花朵，模樣十分專註。

她上次和同齡人一起接觸大自然，可能要往前好幾年到小學二三年級時候了，之後的她在學校組織出遊的活動里基本都是一個人獨處...

不過那些不重要啦，齋藤飛鳥從不太明朗的回憶中清醒過來。

小刃說要給自己找一朵最好看的，那自己也要給小刃找一朵最好看的~

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從陰天的雲縫中探出頭來，大地被光芒照的暖洋洋的。

「飛鳥姐姐。」身後響起了小刃的聲音。

「嗯？」齋藤飛鳥受驚一般的匆忙回身，把手上的事物藏在身後。

「別動哦。」中森刃沒有在意飛鳥姐姐莫名其妙的舉動，她的視線正盯著對方在髮絲之間露出小巧的耳尖，手指拿著花朵伸了過去。

「幹嘛呀？」齋藤飛鳥忍住沒動，視線看向已經站到她身前的小刃。

「想別在飛鳥姐姐的耳朵上。」

有些冰涼的手指無意間碰到了她的耳廓，齋藤飛鳥克制住自己下意識想要閃躲開的動作。

距離好像有些近了，小刃的眼睫毛在自己面前微微顫動，鼻前飄來若有若無的香味，不知道是花香還是什麼香氣，齋藤飛鳥下意識瞥向一旁錯開視線。

「別好啦。」中森刃後退一步，離遠一點仔細打量。

齋藤飛鳥不知為何輕輕的鬆了一口氣，隨後迫不及待的向小刃確認。

「好看嗎？」

暖色的陽光灑落在飛鳥姐姐的身上，她目不轉睛的看向自己，眼眸里閃爍著名為羞怯的情感，明亮無比；

微啟的雙唇中露出了一小截牙齒，被太陽照出亮光；微紅的臉頰，緊張局促到藏在身後的雙手，被風輕輕吹起的長發。

飛鳥姐姐整個人都像泡在一種微妙的甜蜜里，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象徵春季開始的三月還沒到來，中森刃卻在一月就早早的看到了春天。

「很好看。」中森刃實話實說。

明明是同齡人，她仍覺得飛鳥姐姐很可愛。

「嘿嘿~」齋藤飛鳥的笑聲顯得有些嬌憨。

她開心的晃兩下小腦袋，臉頰又紅幾分，邁一步上前，藏在身後的手也拿出來。

「我也摘了一朵最好看的花給小刃，別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