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告別

隔天凌晨，外面還是一片濃濃的夜色，老年人似乎總是睡不久。

奶奶已經起了床，輕輕的向中森刃的房間走去。

門打開，昨晚鋪在房間正中的被褥已經沒了蹤影，奶奶環視了一下房間。

在房間的角落裡，兩面牆壁交叉的地方。

被褥被拉到了角落，以被子的形狀來看，中森刃在裡面蜷成了一團。

眉頭緊皺，在睡夢中也一副並不安寧的樣子，似乎做了噩夢，額頭上也有著濕痕。

奶奶只是站在門外靜靜的看了一會，把門輕輕的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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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約半個小時，天邊開始有了淡淡青白色邊緣。

樓梯上傳來了聲響，中森刃慢慢走了下來。

奶奶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似乎是當季的電視劇。

廚房的灶台上開著小火慢燉著鍋，魚湯的香味開始飄蕩在室內。

「早上好，這麼早就醒啦，是我吵醒你了嗎？」奶奶打了聲招呼，看了一眼時鐘才5點半。

「沒有。」中森刃搖了搖頭，她只不過是習慣這個時間點起床。

以往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在這個點被叫起來訓練的。

石狩警官已經給奶奶發來了消息。

上午10點會和另外兩位負責此案件的警官，上門找中森刃詢問細節的補充。

不過奶奶並不打算這時候就告訴孩子，至少要在吃完早飯後再說。

中森刃已經默默去衛生間洗漱了。

奶奶這時起身，準備在廚房做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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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森刃整理完畢后，出來呆站在客廳，她有點不知道要幹什麼。

在還沒有開始流浪的時候，這個點她已經開始訓練了。

流浪后，也需要趕緊找尋食物以滿足溫飽，已經很久沒有空閑時刻該幹什麼的經驗了。

奶奶似乎看出來什麼，向中森刃說道「你可以先坐在沙發上看看電視，早餐很快就好了。」

中森刃搖了搖頭，她走到了廚房內，獃獃的看著奶奶準備食材。

奶奶好奇的問道

「你之前有過做飯的經驗嗎？」。

「嗯。」

中森刃回答了問題，她似乎察覺到一個嗯回答不全，又補充了一句。

「幫忙準備食材。」

小時候中森刃總是跟在母親屁股後面，不論是做飯還是幹活，就連睡覺也喜歡黏著母親，所以幫忙過不少次廚房的小活。

不過在她的母親一年前不知為何失蹤后，父親就請了一位保姆來做飯，那時她已經沒有空來看做飯了。

只是她在想是不是母親不會走的話，這個家庭的幸福就能一直維持下去呢？

會不會有哪一天，母親突然找到了回家的路，就能將她找到？

「那麼打蛋會嗎？」

奶奶似乎很開心中森刃能和她一起做飯。

「會。」

中森刃很快環顧了一下廚房檯面，並沒有雞蛋的存在，那麼基本就在冰箱里了。

「雞蛋在冰箱里，拜託你了。」

奶奶一邊回應著一邊從柜子中拿出碗與筷子。

很快，中森刃就將雞蛋打入碗內，用筷子攪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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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忙碌中很快將早餐準備好了，兩人各自端起盤子向餐桌走去。

奶奶轉身時，似乎沒有注意到身側檯面上的水杯，將它帶了下去。

水杯已經跌落了檯面，正在空中傾斜，摔碎在地上似乎已成定局。

這時，中森刃只是平常又迅速的伸出了左手，就將水杯抓穩住了，只是水撒落了一點在地板上。

奶奶不由有點驚訝，

「厲害，你的反應很快呢」

中森刃只是點了點頭，她之前的訓練里也有練過反應力。

早餐也很快吃完了，奶奶將10點三位警官會來的消息告訴了中森刃。

中森刃似乎沒有什麼反應，只是點了點頭，平淡的回應了。

兩人又在電視前消磨起了時間。

期間，奶奶似乎想要換台，又開始在桌上摸索起了遙控器，而中森刃看到之後沉默的將遙控器推到了奶奶的手邊。

奶奶一邊說著謝謝一邊拿起遙控器將電視換了頻道，正在播放的似乎是叫糸子的洋裝店。

她似乎很愛看，高興的不斷向中森刃安利起了一個叫晨間劇的東西。

不過看中森刃沉默著，表情也毫無波動的樣子，效果並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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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點左右。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奶奶開門后，果然是石狩警官，身後還站著兩位警官。

因為部門不一樣，所以衣服和石狩警官的款式並不一致。

而且似乎是因為被詢問對象是女性孩童的原因，所以這次來的還有一個是女性警官。

「奶奶您好，我來介紹一下，這兩位分別是麻生力警官與田原美麗警官。」

「您好」身後的兩位警官依次向奶奶進行點頭示意。

三人進入屋內，兩位警官急於開始工作，便向奶奶詢問有沒有單獨的房間可以談話。

按理來說這應該屬於警方辦案的範疇，他人自然不能參與其中。

奶奶將麻生力警官與田原美麗警官和中森刃三人帶到了二樓的書房。

這是二樓唯一一間有桌子的房間，端上來三杯水就和石狩警官下去了。

麻生警官與田原警官對視了一眼，還是決定由同為女性的田原警官出口開始詢問。

「你好，我叫田原美麗警官，這次是前來詢問那天的細節......」

中森刃平靜著坐在兩位警官對面，他們問什麼就回答什麼。

隨著中森刃的開口，旁邊的麻生警官已經開始記錄了起來。

田原警官有點詫異，明明聽之前的同僚描述。

兩個月前剛醒來的中森刃還是一個愛哭鬼，在醫院怎麼問也回答不出來句子。

短短兩個月就能成長到這麼冷靜理智的對話了嗎？還是說已經將內心封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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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桌上奶奶和石狩警官沉默對坐著很久了。

石狩警官還是打破了沉默。

「真是辛苦您了，幫忙照顧一天，等到他們聊完，

我這邊需要將中森刃帶到兒童養護設施去了，已經和院方溝通過了。」

「是在東京？」

「出身地那邊的兒童養護設施的人數太多了，所以問了東京的兒童養護設施。

最近的一家叫東京育成園的可以接收，在世田谷區上馬4丁目12番3號。」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奶奶雙手下意識摸索著水杯上的花紋，

石狩警官見奶奶神情悲傷，很快補充道「如果您以後還想看到她的話也可以自行去探望的。」

「請問那個孩子，我可以收養嗎？」

「......抱歉，按照法律來說，是不可以的。」

「收養人需要有正式工作與收入，年齡也有限制。而且兒童養護設施是政府撥款，會無償資助她義務教育內的費用。」

「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嗎？這個孩子我很喜歡。我還有存款和養老金，不夠的話也可以去打工來撫養。」

「抱......」

這時，樓梯處已經傳來了腳步聲，中森刃和兩位警官已經走了下來。

中森刃已經聽到了之前她們的討論。

奶奶現在的年齡，收入只有存款與養老金，而養一個孩子到成人的花銷太大了。

打工的話也不會有地方要歲數這麼大的人的，更何況奶奶的眼睛情況並不好。

中森刃有些奇怪，為什麼奶奶要做這種增加負擔的事情呢。

至少去兒童福利設施的話，後續初中高中的學費和吃穿開銷是不用擔心的。

特意沒有告知奶奶自己的姓名，奶奶作為一個陌生人已經做了很多，不能再添麻煩了。

奶奶沉默片刻，好像還是接受了，她又著急的說，

「那等一等，起碼讓我去收拾一下孫子的衣服，她可以用到的。」

「好的，我這邊不著急」警官說道

奶奶匆忙的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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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力警官與田原美麗警官向剩下的兩人點頭示意。

「那我們就先行告辭了。

政府那邊會儘快整理出您父親的遺產，根據資產的多少與複雜程度可能需要不定的時間。

如果有消息會有人通過兒童養護設施聯繫你的。」

說完兩人就離開了。

石狩警官看著中森刃，冷漠的大人因為工作，已經開始平淡的安排後續的事情了，明明這麼小的孩子，卻要經歷這麼殘酷的事情。

「......抱歉，小小年紀就要讓你經歷這些。」

中森刃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沉默著。

其實，倒不如說需要感謝石狩警官和奶奶，讓自己在這兩天體會到了久違的溫暖。

樓上，已經傳來了腳步聲。

石狩警官很快就站起來，在樓梯上從奶奶手裡接過了裝著衣物的紙箱。

奶奶一邊說著謝謝，一邊從紙箱上拿走了帶下來的紙筆。

她來到桌子邊，很快的寫好了一些數字，將紙張遞給了中森刃。

「這是我的電話，有話想說的話就打給我，如果想奶奶的話我一定會去看你。

昨天不是還投遞了偶像報名的郵件嘛。如果有後續消息我會去找你的。知道了嗎？」

「知道了。」

中森刃看了一眼號碼並記住，雖然這麼說著，但卻沒打算再主動聯繫奶奶了，她覺得奶奶也只是說說。

本來就是一個只相處過一天的陌生人，大概幾天後就會忘記中森刃了吧。

偶像的事情，太不靠譜了。

沉默的時候，石狩警官還在不斷安慰著不舍的奶奶「放心好了，養護設施不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