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自刎而死
天大亮之後,汜水關恢復了平靜,城外營寨焚毀,硝煙瀰漫,屍橫遍野,一片凄涼。
城上的守軍冷漠地看著遠方,早已看淡了戰場的無情。大半夜的偷襲已經讓他們昏昏欲睡,只是自家將軍說還有大魚落網,就在這裡強打精神守株待兔而已。
「報!徐榮來了!」
「趙岑!你上城頭接應徐榮入城,虎騎分左右藏在城門兩側,聽我號令!」
趙岑頭上出了一層冷汗,果然納降之人沒有一個輕鬆的,這不馬上就要合夥算計他原來的主帥了。若在城頭向徐榮報信必然死無葬身之地,若騙徐榮進城就真的萬劫難復,從此就交了投名狀了。
趙岑在這邊心如響鼓,那邊徐榮和華雄卻是滿載而歸,不但殺的孫堅三萬大軍片甲不留,還斬了其大將祖茂,正是意氣風發之時。
「趙岑小兒!看爺爺斬了多少頭顱?」
華雄提著祖茂人頭向城上炫耀,馬項下還栓著不少,平日里軍中就是如此,比武獲勝便耀武揚威一番,自稱爺爺者數不勝數,今天更是帶著一股戲謔之意。
「華將軍大勝歸來!速開城門!」
因為雍涼軍中好勇尚武,藐視軟弱斯文之輩,趙岑平日里沒少受人歧視。這個儒林校尉也就幹些文書入冊事宜,也是上不了檯面,心愁舊怨上頭,徹底打消了手足相殘的不忍,趙岑心一狠,立馬招呼守軍開門。
華雄在別人面前囂張跋扈,卻在徐榮那裡卑躬屈膝,待城門打開,瞬間露出一臉諂媚之相,伸手相邀,先讓徐榮入城,自己則緊隨其後。
「不好!快退!」
徐榮說笑間走到裡間,突然殺機四起,往四下打量,才看清兩側埋伏的飛虎騎,嚇得魂飛魄散,趕忙招呼大軍撤退出城。
「放!」
城上瞬間箭如雨下,飛虎騎也從兩側衝殺過來,而徐榮一部首尾不能相顧,亂作一團,城裡的往外跑,城下躲箭往裡擠,頓時把個城門擠的水泄不通。
「徐帥快走!」
華雄眼看無法逃脫,揮舞大刀沖向皇甫彪,想替徐榮增取一些時間。見主將如此拚命,雍涼軍的悍勇之氣也被激發起來,視死如歸地沖向飛虎騎。
之前皇甫彪在北邙山救駕時和華雄有過一次交手,被董卓用箭逼停了,讓皇甫彪很是不爽,今日便要擒住此人。
華雄舞刀直上,看準時機握緊刀柄,一招力劈華山劈下,若要砍在實處,恐怕皇甫彪人馬俱裂。然而往日交手經驗可知,華雄刀技笨拙,全憑蠻力,皇甫彪待其刀式使老,槍出如龍,斷魂槍竟然避過刀鋒纏上刀背,順勢一點,華雄頓覺千斤之力襲來,收刀不及,被帶到馬下去了。
徐榮見華雄一合就被皇甫彪打落馬下,哪敢遲疑,調轉馬頭往外就沖,但為時已晚,飛虎騎已經截斷出路。
在飛虎騎的左右夾擊之下,城門很快再次陷落,城外的敵軍也顧不得主帥陷在裡頭,箭矢亂飛之下,只能抱頭鼠竄。
隨著大門慢慢合攏,徐榮眼中的希望泯滅殆盡,反而緩緩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城上的趙岑,他以為趙岑是皇甫彪的人,趁他外出之時獻關請功了。
「皇甫將軍好謀略!」
徐榮身邊不到十騎,雖虎落平陽,但不失氣勢,反而出口稱讚起對方來。
「哦?徐將軍謬讚了,此乃雕蟲小技耳!」
徐榮見皇甫彪活脫脫一個無賴,就轉頭奚落起降將趙岑來。想當年這小子還是靈帝的御林軍部曲,後來投入董卓門下才升任的儒林校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趙校尉自董帥入京之日起就卧薪饞膽,徐某有眼無珠,沒能識破如此心機,致使今日之敗,失敬失敬!」
趙岑羞愧難當,臉色漸紅,無言以對,轉過身去。
「別瞎想了,趙岑乃是被吾用華雄遇伏性命垂危詐開城門后歸降的,非苦肉計也!」
嘲諷半天,結果不是,徐榮臉色也開始轉紅,看的皇甫彪興趣盎然,徐榮已如瓮中之鱉,不怕給眾軍士尋些樂子。
「久聞徐將軍頗懂兵法,敢請教此雕蟲小技是為何計?」
「請君入甕而已!」
「非也——,此乃關門打狗!」
眾軍士轟然大笑,雖然二者都是把徐榮騙入城中圍捕的計謀,但後來這個帶一個「狗」字,明顯帶有侮辱之意。
「士可殺不可辱!燕趙無怕死之輩,徐某先走一步了!」
言罷,徐榮自刎而死,部下皆隨其後,抽劍自殺,場面慷慨激昂,連皇甫彪都深感痛惜。
誰曾一個玩笑整死了一個帥才,可惜可惜,事已至此只得下令,皆與厚葬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