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葉家老太爺
天地會，總舵。
身姿雄偉高大的秦天龍，手中拿著一張畫像，一路無人敢攔的進入到了廳堂里去：「祖母再上，孫兒給您請安了。」
他先是沖年事已高，滿頭銀髮的老嫗施了一禮，跟著說道：「分舵傳來消息，宣州寧遠城內，九宮聚眾傳授教義時，有一個年輕人騎乘白鹿出現。」
「隨後躍上法壇，一掌劈殺了九宮，據我的估計，那人少說也是通竅境巔峰的大高手。」
老嫗咳嗽了一聲，渾濁的眼睛里透露出滄桑。
她二十年前繼承了總舵主之位，左支右絀，苦力維持，總算穩住了局面，近幾年她已經把大權逐步移交給了孫兒秦天龍。
這個孫子武道天賦奇佳，心智過人，有成大事的氣象，可就是年輕，性子上還有些毛躁。
「一個分舵舵主而已，況且老身聽說這九宮以收徒為名，到處折辱年輕女子，發放符水時也收取金銀財帛，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啊。」
秦天龍面露羞愧之色：「是孫兒識人不明，先前就敲打過他，可他不聽。」
「手裡拿著什麼？」老嫗注意到了秦天龍手中的畫像。
「是分舵那邊遞上來的，就是這個人劈殺了九宮，孫兒已經吩咐下去，搜捕此人蹤跡。」
秦天龍恭恭敬敬的交出了畫像。
哪怕九宮真人折辱女子，壓榨百姓錢財，敗壞了天地會的清譽，，那也是天地會的人，殺了他天地會的分舵舵主，就是與他天地會為敵。
「祖母？」
秦天龍倏然發現，接過了畫像的祖母，全身顫抖，老淚縱橫。
「是……他嗎，可這模樣為何年輕了這麼多？還是說，是他的後輩子孫？」
老嫗失態的撫摸著畫像上的少年。
「祖母您怎麼了？」秦天龍遏制不住好奇的問道。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祖母當時還是個孩子，是那個人救了祖母，把我交給了上一任總舵主照顧，他當時三十歲的樣子？這可能是他的後人？」
老嫗神情恍惚。
……
隆慶二十年。
秦業回到了蟠龍鎮。
進入蟠龍鎮前，他從十六七歲的翩翩少年，易容成了年過三十的中年人。
西街，棺材鋪。
門前堆滿了落葉。
秦業記得自己離開前把生意交給了夥計，可對方明顯是經營不善的跑掉了。
「我前前後後離開了六年，那葉家修仙的大公子也不知道怎麼著了。」
心裡嘀咕著，秦業招了一個新夥計，重新開張的經營起棺材鋪。
春去秋來，隆慶二十三年時，秦業那鐵打不動，堅如磐石的修為，可算是水到渠成的突破到了「鍊氣期四層」。
「聖心訣這門功法，可要我修鍊到鍊氣期大圓滿，其內包含十幾種基礎法術外，還有一道秘術，名曰「驚目劫」。」
「雙目發出神光，破人道軀，且對神識層面有著毀滅性的傷害，但要鍊氣期後期才能施展。」
「鍊氣期一層至三層是鍊氣期初期，鍊氣期四層至鍊氣期八層是鍊氣期中期，鍊氣期九層到鍊氣期十二層是後期，鍊氣期十三層就是大圓滿。」
秦業對修仙一道也就知道這麼多了。
棺材鋪後堂的院子里，鹿鹿在牆根刨土，挖著挖著，挖出了一個裝滿水的葫蘆，一株枯萎的靈藥，一枚墨色獸卵。
靈藥枯萎了，藥性全無，鹿鹿看都不看一眼，
可它感受到葫蘆里裝著的水不同尋常。
當秦業聞風而來時，葫蘆里的靈水一滴都沒用了，鹿鹿卻是突破到了鍊氣期三層。
「你他娘的，這可是我從儋州仙山上得來的靈水呀，我都捨不得喝！」
秦業恨欲狂，想當初他從儋州仙山上採得到了一株不知名的靈藥，一葫蘆靈水，一枚獸卵。
靈藥放著放著就凋零了，秦業也不敢吃，鬼知道有沒有毒，可這葫蘆里的靈水，擺明了是好東西，秦業還想著哪天遇到瓶頸時喝。
「鍋干碗凈，只剩下一枚孵化不了的獸卵。」秦業受不了，攆著鹿鹿毒打。
……
嘉禾二十六年。
秦業今年八十五歲大壽，他沒有邀請什麼人，一碗長壽麵，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
嘉禾二十七年。
葉家修仙歸來十多年的葉家老太爺，壽終正寢，駕鶴西去。
「不是說修仙之人壽與天齊嗎？葉家老爺子這是？」
「想這麼多做啥，葉家家大業大，老太爺西去，怎麼著也要辦上三天大席。」
蟠龍鎮熱鬧起來，家家戶戶都朝著葉家涌去。
「當真死了？」
秦業第一念頭就是闖入葉家，搜刮葉家老太爺留下的修仙之物，可一想，這葉家老太爺修仙，整個蟠龍鎮都知道，附近幾百里也都傳遍了。
試問有誰不想得到葉家老太爺留下來的修仙之物？
以往葉家老太爺活著，-沒有人敢以身犯險。
可這死了，那藏匿在水面下的洪水猛獸就該浮出水面了。
「再看看。」
好飯不怕晚，好女不愁嫁，秦業蟄伏在了葉家府邸外。
表面上看，葉家門前掛滿了白色燈籠，府邸內也一片素縞哭喊聲。
鎮子里的百姓，遠方的親戚，魚貫而出的拜祭著停放在葉家大廳內的棺槨。
五天後的夜裡，一批穿著夜行服的江湖人士，躍過牆頭，進入到了葉家府邸里。
巷子深處，秦業默默的看著一切。
很詭異，大半個時辰流逝掉了，葉家府邸內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旋即又有好幾撥人躍過院牆的進入到葉家府邸里，可就如同消失了般，沒有傳出一點打鬥之聲。
夜色下的葉府，猶如一頭深淵巨獸，吞噬著自投羅網的蟲蟻。
「讓我猜對了，那葉家老太爺只怕是假死，為的是釣出那些覬覦他修仙之物的不軌之徒。還有一種可能，這葉家老太爺留下了庇佑葉家的寶貝。」
秦業氣定神閑，繼續觀察著動靜。
接下來的十多天里，先後進入到葉府里的江湖人士有數百人之多，沒有一個活著出來。
直到這一天的夜裡，一個身高九尺，氣勢駭人的中年男子，與一個皮包骨瘦如厲鬼的青袍老者，一左一右出現在葉家府邸前。
「先天大宗師。」
秦業一眼看出了兩人所處的武道境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