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金牛座
紅日下的世界,都失聲了,即使再發出再大的動靜,事情,都是失聲了。
劉明看著世界如同看到了一場狂歡,不屬於人類的狂歡,是普通人看不到的狂歡。
這也就是劉明思考的原因,和阿西明的思考是完全不同的。
阿西明坐在椅子上,靜靜看著窗戶外面,這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任何聲音。
合適種下情緒種子的三個人,也已經選好了,到時就按自己的計劃進行就行了。
現在時間是下午十六點多。
除了外面一片血色的世界以外,好像對生活也沒有什麼影響,一切都沒有發生什麼事似的,就是失聲的那種安靜。
利利別墅區,一共三十九棟別墅,從一號別墅開始,三十九號別墅結束,這是很正常的一件現象。
但這片別墅區是很尷尬的,空了十幾棟別墅,沒有人居住。
入住利利別墅區,都是有一定能力,且出眾的,利利基金會裡優秀的人肯定不少,但這片別墅區就是很尬的,很少有人會選擇住這邊。
小都,區域被私利利規劃的很清楚了。
利利別墅區處於小都最東端,東部區域是私利利基金會所在區域,帶有兩座學校,一座大型娛樂場所,其餘皆是景觀區或研究場所,唯有最東端是利利別墅,是住宅。
私利利內部對此有什麼說法,也就是很普通的一種說法:「小都有兩個利利別墅,這個也是利利別墅,那個也是利利別墅。」
東部區域的人住哪裡呢,大部分人很少離開東部,都是就地居住,搞研究的就是住研究所...
劉明此刻又來到私利利咖啡館。
店裡也是營業的,座位上都滿了,幾乎是年輕人,劉明在眾人不懷好意的眼神里,只好選擇外帶了。
馬路上空無一人,大部分的都選擇了蟄伏。
劉明端著熱氣騰騰的咖啡,一步一步走過城市綠植,愜意的感受,和體會這座小都的文化。
建築的很好,這小都。
與眾不同的生存文化也獨具特色。
是商業街上與眾不同的標語,赤裸而誠意:「霓虹欲城,紙罪金銷...」
這句話是關於這座小都流傳最廣的一句話之一,劉明此時也覺得自己深得意會這句話。
就是如此表面,意思淺顯易懂。
但現在不一樣,整個世界都是猩紅一片,無硝煙,而此時的人們看到了這句話,就像心中被種上了一顆種子。
這句話又顯得沒有那麼簡單了。
劉明繼續走著這條看不到盡頭的道路,不時能感受到這世界,自己與這世界的分裂感也沒有那麼強了,這只是一瞬間的想法。
但這小都,也不只有一瞬間令人觸動的想法,也有讓自己一瞬間產生觸動的人。
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在腦海里建立清晰明確的認知。
前方道路另一側...
那是個皮包骨的男孩...
赤著腳,走在道路另一端,全身裹著黑布,是在漠視前行的道路...
在看到他后,會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呢!
心裡很想是自己不懂自己的感覺,心理上也不想對他產生那種感覺,這大概就是想逃避,辯無可辯的逃避...
男孩好像也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這是自己第一印象的錯覺,男孩現在只是孤單的一個人,堅定有力的赤腳行走而已,在特定的氛圍讓自己感受到不一樣罷了。
現實來看,他的生活好像發生了一些事情,害,自己沒必要現在和他直接接觸,會有人代替自己的。
劉明的思維邏輯確實不一般。
兩人,一條道路,兩邊行走,至此路過,猩紅的道路上,兩人不同高矮的身子,在背後都沒人注意的地方,影子都被拉的很長。
私利利咖啡店。
一隻骨瘦如柴的手推開玻璃門。
咖啡店內所有人都看向大門處,注視的目光都很平淡。
這隻手的主人,平靜開口:「我叫金牛座,有了解貴公會,今天剛好殺了他倆,有達到入會標準。」
話音一落,眾人心態不一,表現的樣子更不一樣了,大多是詫異為主。
這正是劉明遇見的那個男孩,不過劉明好像認錯了,金牛座發出的是女聲,很清冷。
金牛座站在咖啡店內門口。
眾人無聲注視著,黑布褪下:她是寸頭,臉頰初顯英氣,卻帶有青斑,沒有喉結,是天鵝頸,全身穿著寬鬆的白色睡衣,不過沾染了大片血跡,背上背著靠兩根繩子掛著的一個布娃娃。
吧台的服務員瞬間低頭,又在忙著自己的事情...
坐在大門近處的人都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個女孩,不過都沒有打算說話...
金牛座又開口,清冷的聲音大了很多:「我叫金牛座,住在利利民宅街道二百五十號民宅,我今年七歲,是我親手殺了那兩個惡魔,我也想跟你們改革私利利文明。」
咖啡店深處,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五大三粗的男人吐出煙圈,雙指猶豫了一下,隨即掐滅了煙火,剩下一半沒有抽完的煙直接扔到了桌上,剛剛好截胡在金牛座又準備開口的前面叫到:「這位帥氣的女孩,你過來聊,我是這裡的老大。」
金牛座循著聲音右轉,走到男人面前。
金牛座繼續開口道:「前半個月,我第一次出門,有看到你們的傳單信息,我現在完成了,所以過來了。」
那五大三粗的男人扭頭,大手直接用力一拍坐在自己旁邊的男人後腦,怒道:「瘦猴,不是讓你的傳單上別寫那麼激進的語言嗎,又私自改我的話,你想做老大直說好嘛?」
瘦猴沒有一點防備,直接被大手拍倒跪在地上。
瘦猴第一時間捂著臉,第二時間才捂著後腦勺,辯解道:「我就加了一句話,沒想到還真有人這麼做。」
五大三粗的男人被這話點燃,氣道:「我們都是這個圈子的人,我們心裡都清楚,你這樣做的後果,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說著說著,男人又一大巴掌拍過去,道:「教育,我一直在教育,雖然很多人不喜歡教育式的傳授知識,我也很想平等式的贈予我的知識給你們,但你們還是讓我忍不住我的脾氣,一次,兩次...」
五大三粗的男人說著說著,又想摸被扔在桌子上的煙,但快摸到時,又瞬間收回了手,大手繼續拍下瘦猴後腦,語重心長道:「緩和的手段雖然效果慢,雖然有弊病,但也算是個好辦法,更能讓改革的成功率更高;
激進的方法我就不說了,現在就是很不適合激進的手段。
我現在能想象到,這小都多少利益家庭已經散了;
結果就是小孩要麼付了自己的生命,要麼就是父母付出了嚴重代價,或者付出了生命;
小孩活下來他們該怎麼辦,我們組織該怎麼辦,小孩父母活下來會怎麼對待我們;
我們本來是私利利基金會默認應該存在的組織,現在我們不是了,一定不是了;
我們本來可以等這幾代人迭代,慢慢影響這個文化的,害...
瘦猴以後你就是老大了,這個位置現在不適合我了,這個女孩我幫你帶走;
你的心智幾乎不差於我,想必你有了後續手段吧,以後我們還是互相尊重,我現在就走了吧!
」
雖然說的斷斷續續,但是全程除了這五大三粗的男人聲音以外,沒有任何聲音出現。
五大三粗的男人說罷起身,大手扶著瘦猴起了身,兩人對視,眼裡都如大海不見底。
五大三粗的男人雙手握著瘦猴的一隻手,沉默了一兩秒,道:「保重!」
隨即把桌上的斷煙揣進兜里,稍微矮了一點身子,拿起金牛座臂彎的黑袍,幫金牛座穿起,牽著金牛座的小手就往外走了。
五大三粗的男人,大腦里現在十分清明,很清晰的明白現在是什麼樣的狀況,也就沒有對這個組織產生任何情感波動,也就是留戀什麼的感情。
這大概就是他的為人吧。
咖啡店內出奇的鴉雀無聲,出奇的沒有人站在五大三粗的男人一邊幫他說話,都是動作沉默,眼神沉默。
只有瘦猴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眼裡開始複雜,沒有想到自己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也沒有想到自己真的還不會坦然接受這結果。
這是早有預想的情況,就是為什麼,為什麼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