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他脖子上有東西,如同被狠狠的扼住喉嚨,有刺扎進他的後頸中,有藥物不斷的輸送進,他醒過來就是這副景象,他虛弱的說不出話來。
他感覺他快要死了,他很後悔,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後悔是因何物,只感覺很後悔,他快瘋了。
明亮的光突然刺進他的瞳孔。
「宋慶願。」有人輕聲喊了一句,有人迅速的將他安置在一張手術桌上,他們將卡在宋慶願脖子上的抑制器拔下,迅速的將一管透明的液體,注入他的身體中。
「快要開始了,忍一會……」他的聲音漸漸模糊。
「林公朴!這可怎麼辦呀?宋慶願的和秦桐姐都怎麼樣了,這罪名完全就是莫須有!他們必要動這麼大的干戈嗎?」杭申申在等候間里焦急的到處走動。
「姑奶奶,你問我我問誰?」林公朴雙手環抱,索性閉著眼,那副陽光青年的感覺蕩然無存,只剩下煩躁和不安。
「我們總得做點什麼吧。」
「劫獄?」
「你瘋了!會死的!」
「那就是了。」林公朴無語道。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不想看著那個新人和秦桐姐去死呀。」杭申申急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別用你的海豚音打擾我休息了,我好幾天沒睡覺了,讓我歇會,等會開庭叫我。」
「你還睡!那可是三庭會審啊,上一次進行審判是十年前,九死一生,這怎麼辦呀!」
「我要睡覺,閉嘴,局裡會儘力保下秦桐和宋慶願的,教庭估計會投棄權票,家族肯定想將宋慶願置於死地。」林公朴嘆口氣。
「雖然不多,但是我們還有勝算。」林公朴自信的眼神突然有些暗淡。
「好吧……也沒有太多。
鐘聲敲響,林公朴一直不喜歡這鐘聲,在這聲鐘聲里,原本平淡無奇的生活便會隨之破碎,露出來真實且殘酷的一面。
他嘆了口氣,走進一旁的大門,旁邊杭申申緊跟了上來,這個地方就像一個普通的法庭,唯一不同的就是積了灰許久未動的桌子椅子和其中監禁室能把人瞬間焚化成灰的裝置,和整個法庭周圍安裝的足以將周圍所有建築移為平地,這是最後一層保險,也是同歸於盡的一層。
萬幸還沒有人點燃過它。
希望今後也沒有人吧。
許多人如約而至,他們有人帶著面具,有人正大光明,但他們的心情同樣沉重,他們不約而同的看著前方的那三個座位,和正前方的囚籠,那三個座位分別代表了教宗、家族、執行局,分別代表著神權、王權和民權。
「看,那是教宗。」林公朴指了指坐在前面三個座位最中間的那個。
杭申申驚訝的看著林公朴。
「這就是那位第一個同意獵殺神明的教宗。」
「他是一個背叛自己信仰的英雄,他扛起了旗,帶來了和平。」
「那他的教眾為什麼會繼續擁護他呢。」
「教會在那一場教宗的倒戈中損失了很多教眾,但是仍舊有人擁護他,大概因為他們也意識到了自己已經對神犯下了不可赦的罪吧。」林公朴凝視著前方站起身致意的家族代表。
「想殺人的神,想殺神的人,你們圈子真亂。」杭申申撇了撇嘴。
「笑話,說的跟你是置身身外一樣。」林公朴眼神從未離開過前方的檯子。
「那是我那個混賬老爹沒和我媽早給我生個哥哥姐姐,
要不然誰願意進你們這個傻瓜執行局呀,老娘在外邊吃香的喝辣的,才不願意跟你們吃這麼多苦呢。」杭申申一臉不屑。
「這次要是執行局保不下來秦桐姐和那個新人,老娘堅決不在這裡邊待了,我寧願接受洗腦。」
「行了行了,別說話了。」林公朴噤聲。
「嫌疑人宋慶願,執行局編號C137#4,身體強度為D,血統目前純度為78%,卻沒有察覺到任何靈的波動。」家族代表是一位鬍子花白的老紳士,他正敘述著。
「大家都還記得那場災難吧?下面我幫大家回憶一下過去。」他清了清嗓子。
「那是二十年前了,執行局前去剿滅南極那群企圖改變人類基因的瘋子,那也是你們的立足之戰,我說的沒錯吧?林副局。」
奧古斯用鄙夷的眼神看向林疆。
「那場仗不可否認你們打的非常漂亮,你們改變了人類即將被扭曲的未來。」
「但是他們卻動了貪慾之心,從廢墟中帶回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是塞里恩最優秀的結果,家族方面本想立刻毀掉他,卻被執行局用人道這個借口保護了起來。」
老人眼神陰冷。
「後來就是那場戰爭嘛,無數戰士為了他們上司塑造的錯誤付出了生命,那個男孩如今的代號大家應該耳熟能詳了。」
「溫迪戈,那個邪惡傳說中怪物的名字,他想用這名字對我們說什麼呢?」
「對執行局說什麼呢?」
那位老人凝視著坐在座位上的副局長林疆。
「只有這種邪惡的基因改造技術才能造就覺醒者,毫無疑問,這次執行局發現了更強大的武器。」
「奧古斯·萊昂,生物的變異是普遍存在的,你不能因為相似的歷史,就隨意剝奪一個人的生命。」林疆抬頭直視著奧古斯。
奧古斯冷笑,觀眾席上也開始有些急躁,此起彼伏的小聲音。
「肅靜。」
那是教宗的聲音。
「現在不是中世紀,難不成你們想沒有任何證據的燒死這個年輕人嗎?」
「而且宋慶願的父親,曾經是教會忠實的子女,更是第三十七屆教會獎學金的獲得者。」
林疆眉頭一緊,奧古斯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驚慌失措。
「教宗大人,你的意思是……」這位年過花甲的老人吞了一口唾沫。
教宗點頭。
林疆抬起了頭,他突然感覺那位教宗頭上彷彿真的有光環,彷彿真的是上帝派來拯救世間的天使。
局裡給他的任務是儘力保護宋慶願,而儘力二字充分寫出了執行局的無奈,他們總得講道理,而有利於他們的線索少之又少。
但是這位副局長還是決定打起十分之十二的機會,幫幫這個少年,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從入場到現在一直被壓制,沒有任何的能反駁的點。
現在執行局也很迷惑,在那麼高的能量衝擊之下,周圍的電子設施全部癱瘓,沒有記錄下任何的資料,人證物證全都沒有,唯一的兩個當事人還被提上法庭,-局裡無法與他們接觸。
想到這林副局長也有些恐懼,他想不明白,那個代號灰鷲的殺手,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這個世界的。
那麼大規模的能量溢出……
「那也不對勁。」奧古斯汗流滿面,他猛的出聲。
「這麼強大的能量波動,大家都不是瞎子,都能從儀器上看出來。」奧古斯突然一擺頭。
「我們有證人!」
林疆默默地看著入口邊走進來的那個人。
「徐遲,你還是來了。」林疆嘆了氣。
「我忘不了,副局長。」
「這是我要負的責任。」徐遲一身黑衣,一臉嚴肅卻不自覺的露出一絲悲意,像是參加誰的葬禮。
「明白了,我們都有責任。」林疆閉上眼睛,他想起了那一場對峙,關於朋友,關於背叛……
「我到場時只看到那個男孩在火焰之中緩緩摔落在地……」
徐遲目光如炬。
「沒了,就這些。」
「徐遲!」奧古斯怒吼,現在他牙都快咬碎了,他感覺徐遲隱瞞了很重要的信息。
「我的確只看到這些。」徐遲正視前方。
「這算什麼證據!」奧古斯憤怒的拿起桌子上的筆筒,扔向徐遲。
徐遲眼神瞬間變了,他抓住空中的筆筒,扔了回去。
那筆筒瞬間砸上了奧古斯的頭,奧古斯勉強穩住身形憤恨的看著徐遲。
「我們總得講道理,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沒看到就是沒看到。」
「教宗,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