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是哪個排面上的小餅乾

沈林氏大喜。

「王爺，她自己承認的，我沒有推…啊！」

一把鋒利的劍插在面前，入地三分，堅硬的大理石上露出了蜘蛛網一樣的痕迹。

顧如晦冷著臉，

「本王，可沒有不殺女人的規矩。」

瞧瞧女兒都被欺負成什麼樣了，被人推了都不敢說出口，滿腹委屈還得自己咽下去，可是知道沒人為她做主？

因為被欺負慣了，所以連反抗的想法也不敢有了。

沈氏……好一個沈氏！

一想到女兒可憐巴巴的模樣，顧如晦殺氣漸顯。

「沈氏，本王記住了。」

丫鬟撲通撲通跪在地上，嚇得顫抖。

汝南王之威，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連今上都要弱他三分。

得罪了他，幾位公子的仕途都要受影響。

「不怕，本王這就帶你們走。」

他單膝跪地，發出了鎧甲摩擦的聲音，摸了摸小糰子的腦袋。

「以後，父王保護你。」

顧知意睜著一雙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眼睛靈氣逼人，「爹爹？」

好像在說，我也有爹爹了？

他心中更加酸澀，卻扯出了個笑意，沒有糾正小丫頭的稱呼。

「嗯，是爹爹。」

「爹爹！」

話音剛落，懷裡就奔來一個軟軟乎乎的小糰子。

小不點軟軟的，香香的，古靈精怪，乖巧起來格外招人稀罕。

顧如晦的心都跟著軟了下來，拖著顧知意的小屁股將人抱了起來。

他壞心眼的掂了掂，本以為小丫頭會害怕，卻沒想到顧知意叮叮噹噹地笑了起來。

「高一點！再高一點～」

這孩子，膽子倒是大！

是他顧如晦的女兒。

他挑了挑眉，語氣也輕鬆了些。

「今天就跟爹爹走好不好，王府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都給你。」

愧疚心作祟，他現在只想給女兒最好的，把缺失的三年都補回來。

看小不點一臉糾結的模樣，他看向了沈愛錦，卻突然一頓。

人都是視覺動物，天生就喜歡美麗的事物。

沈愛錦只穿著一身素袍，不施粉黛，清凌凌的站在那，讓人想到冬日白雪，清冷而不失孤傲。

——這模樣，和印象里那個貪慕虛榮的女人截然不同。

可一想到這人做的事情，厭惡又直上心頭。

勉為其難道。

「你也一起走吧。」

孩子還小，怕是離不得娘親。

沈愛錦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四年了。

這個男人還是這麼討打。

冷靜！

他是王爺。

「跟你走個屁，你算哪個牌面上的小餅乾？」

顧知意：(0774д73｀)

她只說過一次，娘親就記住了？

顧知晦抱著小糰子，語氣猶疑：「何為……小餅乾？」

他不是傻子，聽得出那話語中的嘲諷。

皺了皺眉，方才正眼看她。

四年前，這女子為了進入王府不惜委身於他，可今天，卻拒絕了送上門來的機會。

欲擒故縱？

容貌粗淺？

她要是容貌粗淺，王府里就沒有好看的女人了。

顧如晦哼了一聲，「隨便你。」

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可轉頭，卻看到了女兒撅著小嘴，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顧如晦：「……」

「你為什麼要凶娘親？？」

「……你娘親重要，還是本王重要？」

【當然是娘親重要，你算哪個排面的小餅乾？】

小糰子扭了扭小屁股，兩隻小手手捧著爹爹的臉蛋。

吧唧一下。

「娘親教導，君子如竹，是最厲害的人啦，爹爹是君子嗎？」

顧如晦很不屑。

他就是說自己是竹子，滿朝文武也沒有一個敢說不是的。

但相比君子，他更想做小人。

可不知為何，看著小姑娘期待的大眼睛，顧如晦的心頭一動，彆扭的道。

「本王當然是君子。」

顧知意滿意的點點頭。

「爹爹最乖啦！」

顧如晦耳朵一紅，下意識挺直胸膛，傲嬌的冷哼一聲。

【君子就要裝模作樣的。】

他咳了一聲，這才勉強看向沈愛錦。

忽然想到這是女兒的娘親。

女兒年紀小，離不開娘親吧？

其他小姑娘有的，他女兒怎麼能沒有？

掙扎著再次看向沈愛錦，他尷尬的撇開眼。

「你在這裡的處境也不好，不如和我回去。」

他硬邦邦的道。

「有什麼要求，你提。」

沈愛錦：「王爺也讓我睡一次，如何？」

顧如晦：？？？

他眯了眯眼，不可置信的抬起頭，懷疑自己聽錯了。

顧知意的眼睛都要眨酸了。

我滴親娘嘞！

你能不能悠著一點？

分明我才是穿越女好嗎！

大概心有靈犀，沈愛錦抬起眼眸，看向了顧知意。

她的女兒。

思慮了良久，斂下眼眸，「沈氏之女，絕不為妾。」

即便，是王府的妾。

「若王爺真的想讓我進府，便八抬大轎，明媒正娶，許我王妃之位。」

八抬大轎，明媒正娶?

她也真敢！

顧如晦詫異的挑挑眉，又突然有種本該如此的感覺。

他咳了咳，覺得自己先前那句應該是聽岔了。

這世上哪有那麼大膽的女人？

「你倒是直白。」

可莫名其妙的，這種直白卻不讓他反感。

追求權利的女人多了，野心外露總比裝模作樣好些。

顧如晦心中思索著。

沈氏的門第，做個王妃綽綽有餘，可……

「本王會考慮。」

沈愛錦只看著地上的青石，依舊淡然的應了一句是。

顧如晦看著她，莫名想到了風骨二字。

沈老太爺聞名天下，可惜兒子資質平庸，這一身風骨，倒都被女兒給學了去。

……

顧知意一路將顧如晦送到了大門。

臨走前還依依不捨的，小手手小心翼翼的抓著爹爹的鎧甲，眼中害怕失去的感覺讓顧如晦看的心都軟了。

他蹲了下來，「爹爹先帶你走？」

顧知意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笑話！

娘親想不開，要和渣爹和好。

她得留下來，勸勸娘親！

顧如晦：「……」

「爹爹好累了，知知不能給爹爹添麻煩噠！」

一個會說話的綠茶有多恐怖，看顧如晦的表情就知道了。

冤種父親感動極了。

女兒還知道他長途跋涉，不能給他添麻煩，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小可愛？

他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她。

「這是本王攻下黎城后，皇上賜予本王的匕首，見它如見本王，你拿著，日後若有人敢欺辱你，斬。」

這最後一個字平平淡淡的，卻被他念出了八面埋伏的危機意味。

顧知意的雞皮疙瘩都被激了起來，不由心潮澎湃。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小手手扒拉著匕首放在胸前，「誰都能殺嗎？」

沈愛錦心中一緊。

顧如晦正後悔著，沒料到小糰子竟然是這種反應，不由愣了愣，而後哈哈大笑起來。

「當然能，無論殺誰，本王都能替你擺平。」

虎父無犬女！

他顧如晦的女兒，就該這樣。

「爹爹那還有好多鋒利的武器，番邦來的汗血寶馬，知知要是喜歡，都是你的。」

顧知意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不小氣，這爹能處。

綠茶之道，在於禮尚往來。

她也從手上褪下了一個草珠子串成的手環，十分不舍的看了看，然後下定決心猛地遞了出來。

「娘親喜歡禮佛，這是娘親在佛前一粒一粒挑選出來的，最好的草珠子做成的手環，代表著平安和幸運，知知想要把平安和幸運都送給爹爹！」

沈愛錦：「……」

嘴角抽了抽，無奈的看了過去。

撿草珠子？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有這個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