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超越認知的對決
「是……什麼樣的麻煩？」霍雨浩鎮定下來，朝金色人影問道。
但在金色人影回答他之前，一種異常難受的腫脹感就充斥了他全身，讓他痛苦萬分，渾身經脈中有一股恐怖的巨力在橫衝直撞著，彷彿下一刻就要爆體而亡。
好在金色人影及時一揮手，那差點把霍雨浩撐爆的來源不明的能量頓時鴻飛冥冥，同時還塑造了一層淡金色的球型護罩將他護在其中。
霍雨浩一屁股坐在護罩內捂著心臟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剛才那股難以言表的力量從出現到消失也不過是眨眼間的事，可就那一瞬間，他就差點爆體而亡，還是金色人影幾乎在他出現異樣的同時出手才把他救下來的。
金色人影沒有去看霍雨浩，而是直視前方的混沌，平靜出聲道：「若是就這麼隔著歲月長河擊殺一個不屬於你時空的人，你勢必會遭受難以估量的反噬。殺他對你有什麼好處？」
他的聲音傳出良久之後，這萬物渾濁無光的一片混沌的世界才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在他看向的方位，空間彷彿在扭曲，而後漫步走出一道灰色的人影。
這漫步而出的灰色人影竟然與那金色人影除了散發的光芒之外別無二致，臉上同樣被神秘的力量遮掩，看不清面容。
來人開口道：「率先逆亂歲月的人是你，我不過是在撥亂反正而已。」他甚至連聲音都與金色人影一致。
霍雨浩吃驚地望著這幾乎一模一樣的兩道人影，這兩人在這難辨清濁的混沌世界中隔空對峙，相互之間的距離肉眼可見。但霍雨浩卻隱隱有種感覺，這兩人之間彷彿隔著某種無上的法則之壁，若真要彼此靠近，之間的距離恐怕是神王耗盡一身神力也走不到頭的。
他神色凝重地望著這出現的灰色人影，大腦飛快地思索著眼下的局勢：「看起來這兩人似乎是同一層次的，可金色人影聲稱自己是『斗羅大陸的意志』，那這位灰色的……莫非是另一顆智慧星球的意志不成？可這樣的存在，為何會對我動殺意？難道我未來……會極大程度地干涉到斗羅星之外的其他高等智慧星球？！」
「撥亂反正？按原本的世界軌跡發展嗎？你看不到他們已經不可挽回地走向了自我滅絕之路嗎？只有他，這個時間節點的他，才能將文明的發展扶回正軌！」金色人影伸手指向側後方被他保護起來的霍雨浩，朝灰色人影怒道。
灰色人影漠然道：「若最終只有滅絕的結果又怎樣？那也是這個文明註定的結局，我的職責只是保證秩序的運行。倒是你，不顧自身職責，出手干預過往，不惜冒著法則崩亂的風險，也要將他送回過去的時間節點成為宇宙秩序的變數，你……忘了自己已經成為了什麼意義的存在了嗎？」
「哈哈哈！說得倒好聽，註定的結局？你只保證宇宙秩序，絕不出手干涉？那個文明走到如今這一步，你敢說和我們沒有一丁點關係嗎？！你跟那一手推動世界走向毀滅的偽君子元兇……其實差別並不大。」
「那你也不應該行這種風險極大的舉措，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滅了這個變數。你莫要一錯再錯！」
「呵呵，我都做到這一步了，你認為憑你幾句話我就會放棄嗎？！廢話少說，儘管來吧，想殺他得先過了我這一關！」
言盡於此，雙方都立在原地，身上爆發出了恐怖的氣勢。
灰色人影率先出手，他抬起手掌輕輕前按，立刻在虛空中呈現一隻藍灰色的大手虛影向霍雨浩抓去。
那大手似乎帶著難以言表的磅礴秩序之力，在接近的過程中，霍雨浩只覺得靈魂都在逐漸崩解，恐怕不待大手接近，自己就先一步化為塵埃消散在風中了。
但這恐怖的壓力在下一刻終止，金色人影立身於霍雨浩身前，探手打出一拳，頓時也出現了一道巨大的拳印迎擊向大手，同樣瀰漫著無上的秩序神力。
拳印與大手對轟一擊，爆發出響徹天際的音浪，霍雨浩毫不懷疑，若是沒有金色人影籠罩他的這層保護罩，恐怕此時已被音浪震碎成渣了。
恐怖的能量震爆從兩人交手處席捲而出，將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混沌世界撕裂開一角，一絲亮光出現在霍雨浩眼中，為他略微地照亮了這個世界的一絲真實樣貌。
他駭然的發現，自己正身處一片暗無天日的死寂宇宙中，放眼望去全是殘破、崩解的破敗星辰，這個宇宙似乎早已喪失了一切生命了。
而此時照亮這破敗宇宙一角的亮光則是來源於一顆燃燒著赤紅光芒的大星，一顆恆星。霍雨浩以前世神王境界的見聞能猜到，這大概是一顆被未知手段抽走了能量從而寂滅下來的恆星，否則一顆恆星的自然結局應該是化為黑洞吞噬掉周遭星辰，絕不會如此般沉寂。
這兩深不可測的存在一次交手的餘波就點燃了一顆原本寂滅掉的恆星！若是更換目標，其直接破壞力恐怕能毀滅一個星雲！霍雨浩被這完全超越他認知的層次交手深深地震撼到了。
如果說神祇與人道修行者之間存在著難以逾越的鴻溝的話，那以霍雨浩的見識來看，神王層次在這兩人面前連螻蟻都算不上，畢竟哪怕是神王也得依附於星球存在，連毀滅一顆星辰都做不到，如何能與這兩位翻手滅絕一個星雲的存在相提並論？
在這一擊交手過後，灰色人影若無其事，而金色人影則揮拳的手臂微不可查地輕顫了一下。
這一幕自然沒有逃過灰色人影的眼睛，他淡然道：「看來你為了逆亂時間長河付出的代價並不小，實力削弱得這般明顯！如此一來，你拿什麼阻我？讓開吧，今日，這個變數註定要除。宇宙秩序，不容有失！」
金色人影怡然不懼，凜然道：「我也再申明一遍，他才是將宇宙秩序引回正軌的關鍵人！今日，我絕不會讓他折在這裡！」
兩人針鋒相對，絲毫不讓。
霍雨浩此時在金色人影的背後低聲道：「前輩……這到底是……」
「我帶你逆轉時空重生的這個行為，在我們這個層次算是禁忌，這傢伙是個老頑固，容不得這種事發生。我原以為做的已經很隱蔽了，沒想到還是被他察覺了……」
「這裡是我們所在的宇宙，如你所見，到處都是早已寂滅的星骸，皆是大神圈那幫人無所顧忌地行事造成的……所以我要你從源頭改變這一切……」金色人影頭也不回地回應道。
對面那灰色人影此時打斷道：「那我不介意趁人之危拿下你，再去平復你所創造的這個變數！」
說罷，他就那麼在宇宙中漫步走來，分明與霍雨浩隔著億萬星河，但卻給霍雨浩一種下一秒就會來到面前的恐怖壓迫感，震懾得霍雨浩難以站起身來。
但與此同時金色人影也動了，他也邁開步子走向了對手，在眨眼間，兩人就身形化作比星辰還大的法相之身，於這片死寂宇宙的中心位置碰撞了起來。
兩人分別以肉身對了一拳，頓時引得碰撞處產生了劇烈的爆炸，撕開密密麻麻的空間裂痕，將附近一些本就殘破不堪的死星震碎成細碎的宇宙塵埃。
這樸實無華的一次對拳，霍雨浩卻能用殘餘的神王境界神魂看出來，他們二人碰撞處布滿了崩斷的秩序神鏈，如此眾多的秩序神鏈崩解，若是發生在當下的斗羅神界，恐怕讓神界覆滅個十多次都有多餘的，這還只是秩序法則方面的破壞，還沒算那物理層面的大爆炸威能呢。
緊接著更令霍雨浩吃驚的現象發生了，這兩人先後進行了上百次拳腳對決，彷彿都在暗中儘可能的施展更強的手段以壓倒對方，產生的破壞力層層遞進，不僅徹底打崩了霍雨浩肉眼所見這一片宇宙中的所有秩序神鏈，完全磨滅所有物質，甚至還造就了許多黑洞的誕生，散落在他們周圍。
但黑洞那令人聞風喪膽、讓神王都束手無策的巨大吸力似乎完全影響不了這超越霍雨浩認知的二人，分明是連光束都能扭曲的黑洞，這等幾乎緊挨著的距離下，竟不能扯動他們一角衣袖。
兩人一番蘊含無上法則之力的近身肉搏下，金色人影明顯處於下風，被打得節節敗退，巨大的身形上，遍布法則裂紋，似乎整個人都要散架似的。
最終，灰色人影抓住一個破綻，一拳徑直轟在了金色人影的胸膛上，金色人影頓時全身迅速蔓延開猙獰的裂紋，緊接著就整個身體都爆開來，化為漫天金色血霧，傾灑在寂滅的宇宙間，彷彿是在祭祀這寂滅已久的滅絕之地。
但下一刻，那些血液硬生生地停滯住了潑灑的趨勢，億萬血滴齊齊聚在霍雨浩身前，轉瞬間就又凝實成那道金色的人影站立在宇宙間，身上也不再有一絲傷痕。看來這個遠遠超出霍雨浩認知的層次，死亡並不是以尋常的攻伐手段可以實現的。
但霍雨浩有些奇怪，這位金色人影被打崩解后灑出的血液沒有一滴例外，全都匯攏到了一起，可唯獨灑到他右臉上有一灘血似乎並沒有回歸這位的身體，而是……融進霍雨浩身體一般，或者說融入了霍雨浩的右眼。
「你現在的狀態，根本不是我的對手，這樣打下去，你遲早被我徹底磨滅！讓開吧，我只針對他而來。」灰色人影看著轉瞬復活過來的金色人影，漠然道。
「我也說過了，做到這個地步，我是不會就此放棄的！」
「那你就是在逼我不念舊情？」
「呵呵，想做什麼……憑本事來便是，何必多言呢？」金色人影笑道。
旋即，他雙手舉天，一時間，這整片宇宙都彷彿在震動著，在霍雨浩驚恐的注視下，整個宇宙都「燒」了起來，那或遠或近的一顆顆原本死寂的恆星居然在此刻同時被點亮！有一股難以言表的恐怖力量從未知的宇宙盡頭匯聚於他周身，渾身金光變得越發耀眼，氣勢竟在此刻完全超越了灰色人影，讓霍雨浩覺得此時的他可以輕易碾死對手。
「你……竟然不惜『化道』也要保他嗎！你就這麼放不下那些執念？非得做到這般地步嗎？！」面對氣勢突然暴漲的對手，灰色人影沒有恐懼，反而是言語中充滿了無奈與憤懣。
「這就是我的選擇！你若是還堅持要磨滅我這份希望，那就來與我這化道之力碰一碰吧。」
「哼，怕你不成！」
灰色人影伸出食指與無名指，單手舉天，宇宙的震顫感變得更加劇烈，一道白芒在灰色人影舉起的兩根手指上緩緩凝實、拉伸，最後變成一把閃爍著白芒的神劍，劍指金色人影。
從那神劍上面，霍雨浩感受到了一道道極為強烈的嶄新秩序神鏈在誕生，這一劍大有橫斷宇宙，初開一片新天地的氣勢。
兩人相顧無言，在某一個瞬間同時消失，下一刻，就要碰撞在早已磨滅所有物質的戰場中心。
就在這時，金色人影朦朧的面龐上，突然亮起一雙璀璨的眼眸，其中彷彿倒映著洪荒宇宙。他原本迎擊向灰色人影神劍的拳頭驟然停止，就那麼放棄一切抵抗，任由對方的神劍斬入他的身體。
在神劍入體的那一刻，他突然眼瞳大放神光，一時間整個肉身消失，化為億萬金色神力鎖鏈綁縛向灰色人影。
那灰色人影顯然也沒料到對手會突然轉變來這麼一手，措手不及之下被金色神鏈綁了個結結實實，同時他發現這神鏈的法則封印之力異常強大，鎮壓了他所有的神力運轉，無法使出任何手段破解眼前的困局，甚至連自爆掙脫后重組身體都做不到。
「混蛋！你算計我！什麼化道拚命！你的目標一開始就是將我封印在這裡！故意騙我使出全力與你交手，結果你直接捨棄肉身，將我的力量也轉化到了這封印里！」灰色身影仰天怒吼道，向虛空怒斥早已沒了身形的金色人影。
「呵呵，現在才明白已經晚了，我的目的達到了，這樣的封印困住你兩萬年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不知從何處響起金色人影得意的笑聲，回蕩在這殘破的宇宙間。
在灰色人影無法動彈的同時，霍雨浩的右眼有一絲微微的暖意閃過，然後她面前的空間就被撕裂開一個大裂口。
「快走，回你那個世界中。」金色人影的聲音在霍雨浩腦海中響起。
雖然此刻霍雨浩還在震撼與這兩位強者間誇張的交手場面，同時又有很多不解的問題想要好好問問對方，但也明白眼下場合不對，於是迅速邁步就要衝入裂口中。
「別想跑！」灰色人影突然怒喝一聲，同時也在那朦朧的臉上浮現了一雙死灰色的眼眸，從中放出一道微弱的灰白光芒閃電般射向霍雨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