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阿秀

郭家莊位於安雲縣最東邊，再往東走二三里就是嶺南城範圍了。

郭家莊算是大村子，有兩百多戶人家，男女老少加起來有一千二百多人。

村子中間有一座三進三出的大宅院，在一排排高低不平的茅草屋中顯得格格不入，那就是村正郭啟的家。

郭家後院，柴房。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蜷縮在角落柴草堆里，輕聲抽泣，兩隻眼睛又紅又腫。

「吱呀」一聲，柴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昏暗的柴房立刻被日光填滿，變得明亮起來。

少女抬頭看向門口，神色變得驚恐起來，身子開始輕微顫抖。

門口站著一個二十齣頭的胖子，賊眉鼠眼，穿著一身大綠色的錦衣，後腦勺留著細細的小辮，手裡拿著把水墨扇。

這個胖子就是郭家少爺，郭金山。

郭啟共有六個孩子，前五個都是女兒，好不容易盼來一個兒子，自然是對他百般疼愛，從小郭金山就是村裡的一霸，而且極為好色。

郭金山眉頭皺了起來，又臟又亂還夾雜著霉味的柴房讓他很不喜歡，可當目光落在角落的少女身上后，眼睛又亮了起來，臉上露出了他那標誌性的猥瑣笑容。

「阿秀，考慮的怎麼樣了？」郭金山打開扇子走了進去，邊走邊用扇扇子，把柴房裡的霉味給驅散，「你這是何必呢？做我的女人有什麼不好嗎？」

「我不要！」阿秀瞪著郭金山，強忍住心中的恐懼，顫聲說道:「你們憑什麼抓我！我要回家！」

郭金山呵呵笑了起來:「你家裡已經沒人了，你還回那個破地方做什麼？」

「我爹娘呢？他們為什麼要抓我爹娘？」阿秀眼淚流了出來，「我爹娘老實本分，那些官差為什麼要抓我爹娘？」

「官府拿人，我哪知道為什麼？」郭金山嘴角露出奸笑，「不過只要你從了我，我就去找我姐姐，把你爹娘保出來，怎麼樣？」

阿秀猶豫了，沒有說話。

郭金山往前走了兩步，繼續說道:「你也知道，我姐姐可是縣丞夫人，從縣衙大牢里保兩個人，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阿秀猶豫了會兒，顫抖著說道:「只要我爹娘平安回來，我……我就嫁給你……」

郭金山臉上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扭頭喊道:「阿四，你親自去一趟安雲縣找我姐姐，把阿秀爹娘帶回來。」

「是，少爺。」門外一個年輕人僕人應了一聲，匆匆離開。

郭金山又看向阿秀，臉上露出了猥瑣的笑容:「你爹娘最遲明天就能回來，咱們先洞房吧。」

阿秀小臉一白，顫抖著說道:「不……不要，我要等我爹娘回來！」

郭金山臉色一冷，不悅說道:「你也看見了，我已經派人去接你爹娘了，難道你想反悔？」

阿秀臉色蒼白，堅持說道:「我要親眼看見我爹娘沒事，否則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碰一根手指！」

郭金山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眼中露出凶光，冷哼一聲說道:「我不喜歡對女人動粗，可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好好跟你說你不聽，那就別怪我動手了！」

郭金山扔掉扇子，開始寬衣，一臉淫笑的看著阿秀。

阿秀嚇的臉色發白，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大聲警告郭金山:「你敢碰我，我哥哥一定不會放過你！」

「你哥哥？那個傻大個？」郭金山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那個傻大個早就死在外面了。」

「你胡說！」阿秀怒道:「我哥哥不會死的，他一定會回來救我的！」

「你還不知道吧。」郭金山看著阿秀說道:「那個傻大個早就被你爹娘賣去給人頂罪了，足足二兩銀子呢，比一頭豬的價錢都高呢。」

「你胡說！這不可能！」阿秀慌了，「我哥哥是去給人做護衛了，我娘說了，過年就回來了！」

「我倒是忘了，整個村子都在瞞著你。」郭金山笑著說道:「對了，是我讓村子里人都瞞著你的，就是怕你知道真相後會難過，你看我對你多好？」

阿秀心一下子就亂了，腦子裡面嗡嗡的，雖然她不願意相信，可直覺告訴她，郭金山說的是真的。

她想哭，可是眼淚已經哭幹了。

郭金山似乎覺得對阿秀的打擊不夠大，又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你大概也還不知道吧，那個傻子根本不是你親哥哥，他是你爹從山裡撿回來的。」

阿秀臉色很難看，將腦袋埋在雙腿間，低聲抽泣:「你不要說了……」

郭金山笑了笑，繼續說道:「哦，對了，上次那個傻大個逃回來了，連口水都沒喝上就被你爹娘趕走了。」

阿秀猛然抬頭，問:「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郭金山想了想，說道:「那天你去你舅舅家了。」

阿秀想了起來，那天阿娘給舅舅做了一身新衣服，本想親自送去舅舅家，沒想到腿疾剛好發作了，於是就讓阿秀送去了。

阿娘做衣服用的布料，是用賣哥哥的錢買的……

想到這裡，阿秀心裡猛然一疼，身上穿的衣服，那一根根線像是一根根針一樣，扎的她渾身難受。

她身上的衣服，也是阿娘用賣哥哥的錢買的布料給她做的……

「是那天嗎？」阿秀自責道:「如果那天我沒有離開家，一定不會讓爹娘趕走哥哥，一定不會的……」

「現在你還覺得那個傻大個會來救你嗎？」郭金山陰惻惻的笑了笑:「你們一家這麼對他，那個傻大個要是還活著，恨都恨死你們了，怎麼可能還會就你？」

「不會的，不會的，哥哥不會的……」阿秀帶著哭腔說道:「我哥哥一定會來的，他一定會的……」

郭金山的耐心也用盡了，將外衣扔在地上，看了看四周，說道:「地方雖然差了點，但好在人確實漂亮……」

「放心，我會很溫柔的。」郭金山獰笑一聲，正要撲上去，外面忽然出來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聲。

「吼！」

虎嘯聲越來越近，震的腳下的大地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