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不懷好意
人性，最大的劣根就是自欺欺人！沒有人真的願意送死，但凡有一線生機，誰都想苟活於世。
但同樣的，人族中從來不缺少勇士，從不卻少大義凜然的正義之士。
他們為了心中的信仰，真的可以豁出命的！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九黎聖地的老人是個直腸子，當著眾神的面直言不諱。
「你說什麼？」
幾位神祇當即怒了。
「誤會，誤會！」
軒轅聖地的老人陪著笑，硬拉著九黎老人退了幾步。
他苦口婆心道：「蚩妄兄，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人心已經散了，咱們就算再堅持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敢打賭，在場的至少有一半人贊同這個約定，哪怕眾神不守規矩，繼續禍害蒼生又如何？他們都是各大勢力的代表，只要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沒有被禍害，哪裡會管普通人的死活？」
「軒轅坊，按照你的意思，先輩們辛苦布置的成果就浪費了？十幾億的人啊，都白死了不成？」
越州不死族的中年人跳了出來，他看起來很年輕，不顯老態，但實際年齡已經快八百歲了。
「拓跋奎，我不是這個意思！」
軒轅坊苦笑搖頭，他嘆了口氣，解釋道：「我們說再多都沒用，不如舉手表決吧！」
「對，舉手表決！你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在我們身上！」
錢劍突然沖了過來，大聲嚷嚷道。
「我表你馬個頭！」
拓跋奎喝罵一聲，當著眾人的面，一掌將錢劍拍飛了出去。
「小小青州，蠻荒之地！也敢和我們聖地平起平坐，誰給你的勇氣？」
「你～」
錢劍氣急，他在半空中控制好身體，激射回來，以劍直指拓跋奎眉心。
「怎麼，還想動手？就憑你？」
拓跋奎臉上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飾，他主動上前兩步，以手抓住劍鋒，眉心點著劍尖道，張狂道：「來，你倒是殺我一個試試看！」
與此同時，千餘位不死族的人齊刷刷的站了出來。興許就在下一秒，他們就會一起出手，將錢劍等青州的人轟成渣渣。
「來啊！軟蛋！」
拓跋奎大喝一聲，見錢劍咬牙切齒卻始終不敢動一下，當即氣不打一處來，猛的一腳將他踹飛了出去。
「一點骨氣都沒有的軟蛋，連跟我平起平坐的資格都沒有，還妄想與眾神和平共處？」
拓跋奎環視周圍，朗聲大喝道：「誰給你們的勇氣？」
一瞬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大道理誰人不懂？但真的遇到自己身上時，大部分人都會本能的選擇忽視，一廂情願的認為，自己將會成為那個絕無僅有的幸運兒！
他們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別人的憐憫上，自欺欺人的認為只能如此！
不是他們不努力，不掙扎，而是現實太殘酷，他們別無選擇！
但是現在，拓跋奎將這層遮羞布撕扯的乾乾淨淨，將血淋漓的現實展現在眾人面前了。
的確啊，人族才是等級制度最森嚴的啊！從奴隸到平民，士農工商，凡人國都都分的這麼清楚，跟別說修士組成的各大勢力了。
青州這麼大的地盤，如此眾多的人口，可在其他聖地眼裡依舊是不入流的蠻荒之地，根本不入法眼。
自身實力不強，又怎會獲得別人的尊重？
眾神現在說的好聽，但刻印在骨子裡的驕傲可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他們瞧不起人族，這是血淋漓的現實！
就像拓跋奎瞧不起青州大錢王朝的王一樣！
拓跋奎都可以隨意對錢劍出手鎮壓，不給對方留一點面子。
那換成眾神呢？
他們雖然可能不會殺你，但每天這樣羞辱你怎麼辦？就逼著你自己先出手怎麼辦？他們佔據大義，以自衛之名斬殺你怎麼辦？
在場的人沒有蠢人，當他們從自欺欺人中醒來，所有人都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變得唉聲嘆氣，彷彿一瞬間衰老了。
「我等著相了！多謝拓跋奎兄解惑！」
一大半人對拓跋奎恭敬一禮，他們已經認清了現實。
「胡說八道！」
錢劍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又回來了，他現在想的最多的不是分析利弊，而是要怎麼跟拓跋奎唱反調。
既然從武力上戰勝不了對方，那就只能從別的地方想辦法！
只有戰勝了對方，錢劍才能找回丟失的顏面。
否則，他這一輩子都將活在拓跋奎的陰影下，修為此生都不會再有寸進。
「按照你說的，那像應龍大人那樣的一批神，為我人族付出了那麼多，都是假的不成？」
「呵～」
拓跋奎被氣笑了，指著錢劍看著周圍的人問道：「他是青州哪個勢力的蠢蛋？這種勢力還有什麼理由存活下去？毀滅算了！」
「你～」
錢劍氣到抓狂，他伸出顫抖的手，指著拓跋奎許久，終究咽下那口悶氣，強裝鎮定道：「你倒是說出個理所當然來！只要你說得對，在下願意第一個赴死！絕無二話！」
眾人聞言，也紛紛看向拓跋奎，等待他的解釋。
很多人已經心有所悟，但就想聽一聽拓跋奎的高見。
拓跋奎看了眼錢劍，犀利的目光掃視眾人，緩緩開口道：「五百年前，我下山修道時遇到過一個人。」
「他做了一輩子的好事，最後在臨死之前為了給兒孫謀福，做了回騙子。結果事情敗露，所有人都來聲討他，說他假了一輩子，終於原形畢露了。」
「而同村的一個浪人，從小到大無惡不作，但是臨死之前突然良心發現了，檢舉了那個老好人說謊。結果，他卻被所有人銘記，歌頌！說是浪子回頭～」
說到這裡，拓跋奎突然停了下來，看著眾人問道：「你們告訴我，這兩人，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眾人沉默了！
就連眾神聞言也都凝眉思考，不知做何解答。
他們原本就是在看熱鬧的，但沒曾想能從拓跋奎口中聽到這麼有深度的問題。
好些神似有所悟，當即盤膝打坐起來。
人族雖弱，但是他們總能在不知不覺中涉及到天地法則的層次。哪怕是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就能給人帶來極大的感悟。
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拓跋奎繼續重複著，等待眾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