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對話

涅盤重生后的魃彷彿徹底變成了火人，冷峻的面孔又像萬年不化的冰川，寒氣逼人。

自她意識恢復后的第一件事，便將目光轉移到了阿成身上。

沒有花里胡哨的功法，魃甚至連多喊一聲，給自己增添氣勢的念頭都沒有。

就是那麼一隻裹著真火的拳頭，像熊熊燃燒的天外隕石那樣，攜帶著摧枯拉朽的氣勢，重重砸在阿成的後背。

轟～

強大的攻擊力第一時間傳遍阿成的肉身各處，暴虐的能量將被蟠桃改造后的肉身轟的粉碎，連一滴鮮血都沒有流下，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樸實無華的一拳，直接將一位神給送走了。

這一幕讓被動防守的阿葉幾人都愣住了，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姬軒轅找准機會，趁著阿葉愣神的功夫，一劍揮出，濃郁的人族氣運之力彷彿惶惶天道傾斜而下。

阿葉瞬間驚醒，慌忙撥動手裡的天塹琴進行抵擋。

濃郁的烏色從琴音中幻化成型，那是一張張恐怖扭曲的鬼臉，每一道琴音都像是鬼哭狼嚎一樣，刺耳奪魂。

惶惶天道下，人族的氣運之力在碰上魔鬼琴音的瞬間，便爆發出滋滋滋的刺耳聲，大量的白煙升騰，如同岩漿遇水，產生了大量蒸汽。

眾人的視線瞬間被遮住，但依稀可聞阿葉的慘叫聲。

砰砰砰～

一根根琴弦綳斷裂開，無數的鬼面張牙舞爪，帶著絕望消失不見。

氣運之劍終究破開了迷霧，重重斬在天塹琴上。

轟～

虛空中，劇烈的爆破聲將四周的迷霧盡數拂去，阿葉站在蟠桃樹下，一臉憤怒的盯著姬軒轅。

剛才若不是他在關鍵時刻拋飛了天塹琴，他現在的肉身也就徹底報廢了。

可即便躲過了必殺一擊，阿葉的身上也像被風刀切過一樣，衣衫襤褸，血肉翻飛，看不出一塊完整的皮膚。

「你人族不講武德，居然搞偷襲！」

阿葉怒吼，若不是自己剛才被魃的一拳震撼心神，軒轅劍再強也破不了天塹琴的防禦。

那可是他耗時百年，滅殺了一個星球的生靈才凝練成功的天塹琴。

裡面蘊藏的恐怖怨念，足以讓人神共憤，怕是連東皇都無法在短時間內超度這些亡靈。

「非常之事行非常之法，若是跟你們這群神講道義，那可真就傻的該死了。」

姬軒轅冷哼一聲，隨著天塹琴的毀滅，軒轅劍便能爆發原有的威力，再也沒有任何顧忌了。

「殺！」

姬軒轅眼睛一瞪，一聲大喝聲中，風行雲與夏宇二人便撲了上去。

與此同時，魃望著站著不動的葉長生，被焰火充斥的眸子里突然跳出藍色的火焰。

「神識居然在這裡！」

魃伸出右手，指尖凝繞的白色火焰與空氣融成一體，只有周圍扭曲的空間還證明火焰的熱量究竟有多強。

當魃的手指靠近葉長生的身體時，虛空中便響起一陣咔咔的碎裂聲。

那是阿成之前布置的幾道禁制，卻不曾想連魃的一指都擋不住。

「大膽！」

突然間，天怒般的怒斥聲憑空響起，像驚雷般炸響著。

葉長生的意識海里，剛準備將葉長生幻化出來的四象全部解決的阿成，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禁制被破。

但魃的速度太快了，一指之力連續穿透了五層禁制，連給阿成反應的機會都沒有，險些就要將葉長生的肉身一指轟滅了。

好在最後一刻，魃停下了動作。

「好強的指法，比之阿修羅的滅神指毫不遜色！」

阿成讚歎道。

魃眼睛一眯，冷哼道：「裝神弄鬼！」

說話間，魃眸中的藍色火焰瞬間劇烈跳動起來。她抬眼與葉長生對視的同時，從葉長生的瞳孔里看到了阿成玩味的表情。

「你比剛才偷襲我的時候要自信很多，就是不知道是誰給你的勇氣，居然敢這麼輕視我！」

魃的聲音很平靜，感受不出悲喜。

阿成也像是沒有聽出弦外之音一樣，開口道：「本神也很好奇，是誰給你的勇氣敢這樣跟我說話。難道就憑你所修鍊的將臣之軀？」

「你難道不知道，將臣的存在，本就是東皇煉製的肉身罷了。從始至終，將臣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方便東皇下界時，有一具強大的肉身可用而已。」

「至於你這種二代將臣，不上不下的存在才是最無用的。不修鍊到最強狀態，根本不入大神們的法眼。即便是你現在覺醒了血脈之力，實現了浴火重生又如何？」

「前景雖好，但以你現在的狀態，就像掉茅坑裡的靈石，撿之噁心，棄之可惜！」

魃雙眼一眯，眸中的火焰跳動的越發劇烈，顯然心神被震撼到了。

她像是得知了天大的秘密一樣，難掩心中的震驚，甚至有些惶恐不安。

將臣之軀，是九州公認的最強肉身。可在阿成口中，卻成了東皇神識的鼎爐，是對方下界時，所需的軀體。

就像量身定做的衣服一樣！是為東皇專門準備的。

魃的心神開始失守了，她突然開始懷疑，自己苦練多年的結果，難道真的只是為了給他人做嫁衣？

「不！你是在騙我，你是想讓我心神失守，從而找機會殺我！」

魃用力的搖著頭，眸中的藍色火焰也跟著萎縮一分。

「騙你？以我現在的神識強度，又何必要騙你一個小丫頭片子！」

阿成一臉譏諷，此時的他已經掌握了主動權，看似沒有任何意外的情況下，阿成也有了一點閒情逸緻，想試試能否用三言兩語，就破了魃的心智。

射人先射馬，殺人先誅心！

若是能用幾句話便可摧毀一位二代將臣，這等戰績足以成為阿成的談資。

「你可知，將臣一族為何只練肉身，不修意識？」

「為什麼？」

魃脫口而出道。

阿成咧嘴一笑，解釋道：「萬物生靈，皆有意識。有些人因為執念太深，意識會進化成完整的靈魂，但依舊擺脫不了七情六慾，只算是換了個活法罷了。」

「意識的最終形態是神識，達到這個境界便能神識離體，即便肉身腐朽，神識也可不死不滅，視為神！」

「但是將臣一族，只有生存壯大的意識，連產生執念，進化出靈魂的可能都沒有，更別說升華成神識了。」

「你，有何依據？」

魃的心再次動搖了，她隱隱想到了什麼，卻又不敢相信，更不願意深思。

阿成淡然一笑，他即將輕輕捅破那一層窗戶紙，眼睜睜的看著一位驕傲自負的天驕在他面前走火入魔。

那種成就感，讓阿成平靜的神識也有些莫名激動起來。

「依據自然是有的！」

阿成的聲音猛然抬高，「你想想自己的半生，可有特別在乎的東西？想想你的所思所想，是否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你，要修鍊，要變強，要比所有人都強！」

「但你從來沒有懷疑，從未想過，修行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對你而言，除了一味的苦修，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何而修鍊！」

「修鍊，變強！這是傳承血脈深處的枷鎖命令，驅動你不斷努力。即便是，你自己都不知道為了什麼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