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大局已定

南漓皇帝在寫完傳位詔書之後就寫了一份罪己詔，詳細地講述了自己當年是如何的忌憚老榮安王，又是如何與內外勾結聯手置老王爺於死地。

或許是因為知道自己壽數已盡，南漓皇帝在罪己詔中不僅詳細地描述了自己的背信棄義之舉，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還將當年的同夥全部公之於眾。

但南漓皇帝將這份罪己詔連同傳位詔書一起交給了自己身邊的大太監榮安，讓榮安在唐琮輔佐齊浩然坐穩皇位之後再宣讀罪己詔。

雖然為老王爺平冤的方法有很多種，但沒有哪一種比皇帝的罪己詔更有說服力，這一點唐琮知道，南漓皇帝也知道，因此南漓皇帝才決定用這一份罪己詔來牽制唐琮，而榮安在南漓皇帝身邊侍奉數十年，忠心耿耿，南漓皇帝信得過他。

但南漓皇帝不知道的是，跟唐琮一起踏出紫宸殿之後，榮安就將那份罪己詔雙手奉上。

「王爺。」

唐琮一語不發地將捲軸抓進手裡，然後展開來細細閱讀。

齊浩然的視線在唐琮和榮安之間打了個轉，心裡犯起了嘀咕。

榮安在父皇身邊侍奉數十年，是父皇最信任的心腹，這麼多年來不是沒有人想要收買榮安，但從來都沒有人能成功收買榮安，阿琮是怎麼做到的？

可實際上唐琮並沒有收買榮安，榮安只是識時務。

看完之後，唐琮就將南漓皇帝的罪己詔還給了榮安：「明日早朝，宣讀傳位詔書之後就將這份罪己詔一併讀了吧。」

「喏。」榮安恭恭敬敬地應下。

唐琮又道：「煩請榮安公公今日哪裡都不要去，就待在你的住處，本王會派人在暗中保護公公，但若你到處亂走，本王便無能為力了。」

「老奴省得，定不給王爺添麻煩。」拱手一拜，榮安就退了下去。

唐琮轉頭看向老太尉，老太尉似乎想起了許多陳年舊事，百感交集地長嘆一聲。

「自老王爺故去之後，老夫就不問朝政，只是心中到底還是存著一份期盼，便一直沒有放鬆對子孫的教導，或許他們能助五殿下一臂之力。」

老太尉這是明確表示譚家人會幫助齊浩然，話說完，老太尉就轉身進了紫宸殿，陪南漓皇帝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

當年相互扶持、並肩同行的友人就只剩下他二人，能與南漓皇帝一起追憶過去的人，就只剩下老太尉了。

紫宸殿的大門外，齊浩然還有些恍惚。

「這就完事兒了？」

「完事兒？」唐琮輕哂，「太子黨不收了？二皇子黨不除了？」

「額……呵呵，」齊浩然摸著鼻子乾笑兩聲，「那我這就去召集太子的人，讓他們收集二皇子的種種罪證，為太子「復仇」。」

唐琮提醒道：「帶上庄側妃。」

如今的庄小玉在太子黨心目中的地位等同於太子妃，因為太子的真心，庄小玉的地位甚至比前太子妃還要高上幾分，讓她去煽動太子黨的情緒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我明白。那二皇子黨那邊……？」齊浩然滿目期待地看著唐琮。

唐琮剜了齊浩然一眼：「二皇子黨就交給我和涵兒，另外罪己詔中提到的那些人……」

齊浩然擺擺手：「那些人隨你處置。」

「多謝。」

唐琮和齊浩然分頭行動。

齊浩然帶著庄小玉回到太子府，召集太子黨明裡暗裡的所有人，將太子的死訊公布之後，庄小玉就哭了一通，憤恨地說既然二皇子害死了太子，那他們就不能讓二皇子得償所願。

太子黨中有人擔心二皇子死後就沒有人能繼承皇位，庄小玉便仗著自己「不諳世事」的天真形象明言推選了五皇子齊浩然，說齊浩然好歹是自己人，而且繼位之後有太子舊部輔佐，不愁穩不住南漓天下。

因為這話是庄小玉說的，所以沒有人覺得是齊浩然蓄謀已久，太子黨覺得可行，立刻行動起來，搜集二皇子黨中所有人以權謀私的罪證，力爭一勞永逸、斬草除根。

另一邊，唐琮先出城找到蘇涵，讓折威軍包圍漓都之後，就跟蘇涵分頭行動，唐琮和墨雨帶一隊折威軍去將那些不能策反的人和當年參與謀害老王爺的人一併送入大牢，蘇涵和沐言歌則去找那些可以策反稍加利用的人，得到更多二皇子黨的罪證。

這半日一夜漓都里兵荒馬亂，有的人直接被收監抄家，毫無還手之力，有的人聽到風聲便想逃走，卻在出城之後讓折威軍給堵了回來，而那些想要帶著私兵殺出重圍的武將則都成了折威軍的刀下亡魂。

黎明時分，終於忙完的齊浩然突然想要去見一見二皇子齊浩明，便一個人去了大理寺大牢。

這半日一夜被送入大理寺大牢的人太多了，二皇子不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一個人坐在牢房裡整理思緒，還真就讓他理清了頭緒。

「你突然投靠太子，為的就是今日？」席地坐在濕冷的牢房裡，二皇子齊浩明神色淡然。

齊浩然不語。

這兩年來，他學會了很多事，唯有謹慎是已經刻進了骨子裡的，哪怕此時此刻他似乎已經勝券在握，他也不敢說出不能說的話。

似乎懂了齊浩然的沉默，齊浩明道：「你不說話，我便當你是默認了。」

齊浩然依舊不語。

齊浩明又問道：「唐琮想要為他爹***，但私下裡尋仇並不能達到他的目的，偏偏父皇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太子和我又不會幫他，他便選中了你，可只是有了他的支持而已，你怎麼就敢趟這渾水？」

聽齊浩明這麼一說，齊浩然也覺得自己當時是鬼迷了心竅，竟會覺得只要他和唐琮聯手就能成事，雖然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但回頭去看，他在不自知的時候完成了一場豪賭。

齊浩然輕聲說道：「勝，便是我賺了。」

齊浩明贊同地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那個時候太子是名正言順的儲君，他得父皇扶持，可齊浩然孑然一身，連可以支持他的母族都沒有，想爭那個位置原本就是異想天開，既然是異想天開，那不管怎麼做都是對的。

「你們是怎麼說服清遠侯助你們一臂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