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個老的一個小的，誰也惹不起
楚悅兒扭過氣鼓鼓的小臉，望向抱著的爹爹。
楚元拓此時也劍眉深皺，寒冰籠罩的眸子閃爍著幽光，額頭暴筋凸起老高，看上去就怒火已經到了爆發的臨界點。
「此事不必再議！」
「陛下！」謝忱又向前走了半步，「此事是關係到社稷安危的大事，不能再拖延了，請陛下以社稷為重……還請陛下三思，而後行！」
臣子以這樣的步步緊逼來逼迫皇帝就範，也是朝中重臣左右皇上決定的策略。
這讓楚元拓覺得，自己之前對這些個前朝老臣臣實在太過客氣了，放縱他們在朝堂上得寸進尺，也應該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他剛要發作，坐在他腿上的楚悅兒，卻搶先開口道：「這個白鬍子老伯伯，你說的話，悅兒不能同意。」
在場的眾人皆是一愣。
楚元拓單手摟著她，從背後都能看得到，她的小臉蛋兒氣鼓鼓的，便沒有出聲制止她。
他也想看看，小傢伙能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楚悅兒接著說道：
「我娘親是爹爹明媒正娶地妻子。爹爹做了皇帝，我娘親就是皇后，他們相親相愛，爹爹不能再立什麼皇后！」
楚元拓聽著，覺得恰好把自己的心裡話，都說了出來，甚是欣慰。
不愧是他的親閨女，跟他貼心。
只是朝堂上的文武官員，可不是這樣想的。
一個才不過三四歲的小女娃懂什麼呢，誰也不會把她的話當真。
皇帝要不要選妃，可不是由著他自己喜不喜歡。
尤其是謝忱，根本沒把這個小女娃放在眼裡。
昨夜因為這個恃寵而驕的小女娃，他的寶貝外孫女遭受奇恥大辱。
「公主還是個小娃娃，年幼無知，摻和社稷大事，很是不妥。更何況，還是個小女娃，就應該留在在後宮玩耍，到朝堂上玩耍……更是不妥。」
楚元拓立馬護崽道：「她是朕剛剛冊封的慶華公主，莫非謝卿年老多忘事，眨眼就忘了？公主參與後宮的事，無任何不妥！」
被謝忱一句話直接忽略了的小公主，眨巴了眨巴明眸。
這個白鬍子老伯伯，明擺著是看不起她，說她年紀小還說她無知。
她可是跟著娘親學過很多東西的，不然的話，娘親也不會放心，讓她獨自下來找爹爹噠。
「白鬍子老伯伯……我可不是來玩耍的，我可是會很多東西的，我能幫助父皇，比你能做的還要多。」
聽了兩次白鬍子伯伯，謝忱同朝為官的大人們，一直忍著不敢笑出聲。
小公主隨口取得這個稱呼，還真是挺形象的。
謝忱一直自菲美髯公，卻被叫做白鬍子伯伯，他聽得直喘粗氣，漂亮的白鬍子，被口鼻中噴出的氣吹得飄起來，更讓群臣都忍俊不禁。
謝忱自己被皇上懟，外孫女被皇上撿回來的小野丫頭欺負，他也是前後歷經兩朝的重臣了，豈能讓一個小女娃給拿捏住。
老頭兒一股倔脾氣也上頭了，沖楚悅兒呵呵嗤笑，說道：「三歲小娃娃，能懂什麼？」
楚悅兒立刻反駁道：「白鬍子老伯伯，你說錯了！」
小傢伙一句一字地更正道：「我才不是三歲小娃娃！我已經……四歲啦！」
本來她想說真話，她整整四千歲啦，話剛到嘴邊，又頓住了，還是不要說天上的歲數了，免得嚇到爹爹，就不好啦。
謝忱：「……」
白鬍子老伯伯謝忱，臉色鐵青。
住口！
一口一個白鬍子老伯伯，太難聽了！
上了年紀的人，就忌諱一個字，老。
年輕人不講武德！
謝忱嗤笑道：「就算你四歲吧……四歲的小娃娃又能懂什麼？」
楚悅兒不服，「我懂！」
謝忱吹鬍子，「吹牛不上稅！」
楚悅兒：「我沒吹！我就會！」
謝忱：「吹牛誰不會？拿出來呀！」
楚悅兒：「你等著！」
人都說，老小孩兒，老小孩兒。
人老了，上了年紀，脾氣越來越和小屁孩兒一個樣。
就謝忱這個脾氣，也讓滿朝文武看得有點兒懵。
紛紛搖頭，「您老多大歲數了，跟個三歲的小女娃斗個什麼氣呀？」
話剛說出口，就收到了來自御座上小公主的怒視。
被當面說老的謝忱，也沒他們好臉。
群臣：「……」
得！一個老的，一個小的，誰也惹不起。
謝忱語帶譏諷道：「公主真有什麼能耐，拿出來給大伙兒瞧瞧呀？」
楚悅兒緊跟一句，「你敢不敢和我打賭！如果我做到事情，你做不到，你就輸了！」
謝忱嗤笑道：「打什麼賭？大人賭博都是要有彩頭的。」
楚悅兒豎起一根手指，向上指著，說道：「就賭天上什麼時候下雨。輸了的……要聽贏了的話。」
謝忱一愣，「賭……天上什麼時候下雨？天有不測之風雲。這誰能預先知道？瞎猜吧。」
楚悅兒搖了搖小腦袋，「不用猜。」
隨著她的小動作，耳側的紅珊瑚流蘇，隨著輕輕搖擺，俏皮又可愛。
「本公主能讓它頃刻就下雨。」小傢伙一臉篤定。
本來不想這樣顯擺的，但為了不被看不起，她就不藏拙了。
看他們還敢小看本公主！
謝忱望了一眼殿外的天空，碧空如鏡。
他呵呵道：「今天是個大晴天，萬里無雲，跟根本不可能下雨。」
楚悅兒甜甜一笑，說道：「白鬍子老伯伯，你賭的是不會下雨，而我賭的是，天馬上就下雨。就讓父皇做見證吧，看誰會輸。」
楚悅兒讓楚元拓放她下來，再一步步，走下御階。
在群臣莫名其妙地注視下，她走到乾元殿門口，「白鬍子老伯伯，如果過一會兒下雨了，你要記的哦，輸了的人，就要聽贏了的人的話。」
謝忱呵呵道：「公主輸定了。天上不下雨，又該怎樣？」
楚悅兒用小軟手，拍拍自己的胸口，胸有成竹道：「不出一刻，天上肯定下雨！」
謝忱全當小傢伙是耍賴皮，隨即哈哈大笑，「……哈哈哈！今天是個大晴天！沒有雲彩，哪來的雨水？」
楚悅兒卻認真地合起兩隻小手，道：「我會向上天祈雨。」
滿殿的文武聽著這童言無忌的話，皆是噗嗤一聲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