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妙計

華征側臉劃下汗珠，神情掙扎，最後吸了口氣，沉聲道，「我雖敬瑞王殿下，可殿下即便身為王爺，也不能如此干涉華家家事吧，這有失妥當。」

傅琛眼神不變，他原本也沒希望華征一口同意。

華征要是能同意最好，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安插個自己的人進華府，華征雖然為人不怎麼樣，可到底是十三行行長，在他身邊放個自己的人，想要把手伸進十三行也輕鬆許多。

但他既然拒絕了，傅琛也沒必要強求。

他抿唇，輕輕瞥一眼一邊的女子，轉瞬收回視線，又看向華征，「既然華家主不願意，那就當本王沒說過好了。」

他說完，又看向地上癱倒的巫氏，輕諷道，「若今後還有這檔子事，本王定不輕饒！」

「驚擾殿下是華家的錯，改日定當奉禮。」華征心下鬆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安靜立著的華檀突然身形一動，站到二人面前。

她神色淡淡，眸中隱約有光，直直注視著華征，「殿下身為王爺，卻是小輩，管父親婚嫁確實不妥當，那皇上呢？」

華檀說著，唇邊多了笑意。

剛才傅琛的一席話倒是讓她醍醐灌頂。

巫氏現在雖然看著是大勢已去，可難保華征在她的哀求下不會回心轉意，讓她東山再起。

況且華府不止她一個小姐，巫氏也是有女兒的。

以華征的性子，府中中饋從巫氏手裡拿走，給一個庶女都好，總之絕不可能給她。

在這種情況下，倒不如安排一個信得過的人接管這一切。

想著，華檀感激地抬眸看向傅琛，要不是他，她恐怕短時間內是琢磨不出這麼好的法子的。

妙啊。

華檀直直跪下，「請殿下帶民女入宮面聖！」

「你說什麼？」華征剛轉晴的面色再度沉下，咬牙切齒地看著華檀。

後者迎著他憤怒的視線，一字一句再次開口，「請殿下帶民女入宮面聖！」

「閉嘴！」華征面色一白，生怕傅琛真的應下，當即擋在華檀身前，拔高音量，尖聲喝道，「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華檀身形未動，壓根不不理會華征的聒噪，脊背挺的筆直。

倒是上首的傅琛，仔細打量著她，半晌，眼底浮現興味。

他只當華檀性子與自己有幾分相似，卻沒想到她居然能這麼果決。

為父求娶繼室，這事可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他饒有興味地注視華檀，眸中神色複雜，「你確定？」

話音剛落，華征面色慘白，慌忙打斷華檀道，「殿下！華檀不懂事，殿下切莫計較，我這就帶她回府！」

面對瑞王，他尚可拒絕這個要求。

可對著皇帝呢？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在那裡就沒有他說不的份了！

華征心中窩火，拉著華檀就要將人拖走，

「本王問你了？」傅琛似乎不喜被他插話，眉頭再次鎖起，聲音淺淡，卻不失威儀。

他轉眼看著仍跪在地的華檀，眸間帶著詢問。

華檀鬆口氣，認真對上他視線，沉聲道，「民女想清楚了，請殿下帶民女入宮。」

「既然如此。」傅琛眸間泄露一絲笑意，沖身側侍衛吩咐道，「去備車吧。」

「殿下，不必如此麻煩……」華征還想再做掙扎，他聲音輕顫，「我還得帶巫氏回府，華檀不懂事，盡胡言亂語，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傅琛聞言，只又吩咐一句，「將巫氏送回華府。」

說完，他再度看向華征，唇邊多了抹似笑非笑，「一個妾室而已，華家主何必放在心上？讓下人去送就是。」

華征一張臉漲成豬肝色，偏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眼看他一臉掙扎不願，傅琛輕笑一聲，滿是嘲意，「華家主看上去是坐久了，腿麻呢，去兩個人把他扶著點，免得進了宮走不穩。」

「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華征面色轉青。

什麼扶著他怕他走不穩，不就是覺得他不願意，就是押都要把他押進宮？

這個華檀，究竟給瑞王下了什麼葯？！

傅琛沒再出聲。

一行人懷揣著各異的心思，沉默往前去。

而與此同時，幾乎是在車輛出發的前一刻，消息就早早有暗衛傳進了宮裡。

養氣殿，當今皇帝，也就是傅琛的叔父，揮手讓暗衛退下，若有所思地放下手中的奏摺。

他一身正黃色龍炮，高坐在龍椅上，眼裡說不出的深沉，偏偏在外人看來，卻面目十分仁和可親。

「陛下，瑞王帶著華家父女求見。」大太監低垂著頭，湊近他，輕聲道，「瑞王自從那事之後，就不怎麼愛進宮，今兒倒是反常。」

「是嗎？」

皇帝轉了轉手上的扳指，脊背有一瞬緊繃，「這華家父女是什麼來頭？」

「不是什麼人物，就是個商戶，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大太監露出些許鄙夷，「也不知瑞王怎麼會跟這樣的人搭上關係，要不老奴去回絕了。」

皇帝未做聲，拿起手中的奏摺接著看起來。

大太監意會，連忙往外走。

然而就在他推開殿門的時候，身後又傳來皇帝意味深長的聲音。

「等等，讓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