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絕無害你之心
眾人的視線只匯聚在同一個地方——
那就是。
華家大小姐撲在了瑞王懷裡!
而瑞王,可是出了名的殘暴。
很多人已經不忍地閉上了眼睛,幾乎不敢想華檀的下場。
倒是華檀自己,栽進男人懷裡的同時,耳朵瞬間就被有力的心跳聲包裹,一下一下,讓她不由得呼吸一滯。
在感覺到男人不悅的眼神后,華檀心頭猛地一抽,似乎瞬間被潮水擁裹,呼吸不得。
不等華檀回神站直身體,男人便不客氣地伸手將她拉開。
待她看見男人前襟那一片深色水漬時,面色多了些倉皇,「抱歉,我……」
她話沒說完,猝不及防地對上傅琛不耐煩的神色。
這樣的傅琛對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傅琛原就是不好相處的性格,可上一輩子傅琛趕來時,她在城樓上見到的傅琛雖也沒有笑意,可那滿眼的憂心關切半點做不了假。
如今驀然對上這樣毫無感情只有隱隱怒意的目光,華檀心中一刺,下意識低頭不敢再看。
周圍隱隱夾雜議論,無外乎幸災樂禍華檀會被怎麼處置。
巫氏在一旁暗暗笑了笑,華征眸中劃過得逞。
華檀不是沒瞧見他們奚落的神情,可她挪不開眼神,就那樣定定地,仿若著魔似的看著傅琛。
漸漸,傅琛的臉色陰沉下來。
氣壓逐漸變低,男人眼神都沒再施捨給華檀一個,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臨出門的時候,他才冷嗤一聲,淡淡道:「華小姐還是自重些的好,別失了大家閨秀的矜持!」
說完,門口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華檀愣在原地,傅琛的話在耳邊迴旋,像一盆冷極了的冰水當頭倒下,激得她連心頭都是冷意涔涔。
傅琛……
她抬眸看著空無一人的大廳入口,有些不知所措,上一世自己與他只是泛泛之交,但有著那樣的記憶,她倒是沒辦法太過坦然地受住他那過於冷漠的眼神。
今日參宴的皆是京中貴圈之人,此刻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不時對著華檀指點兩下。
不用猜都知道,不用到明日,華檀今日失儀的事便會傳的人人皆知。
她回頭看了眼華征,後者面無愧色,甚至隱隱含了一絲笑意。
華檀心頭像被大掌收緊,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知道華征一直不把她當成女兒,早已心灰意冷,但大庭廣眾下被這麼被對待,多少也有些不舒服。
這宴會過分壓抑,華檀沉眼環視一圈,面無表情往外走去。
春靈正要跟上,卻被華檀使了個眼色制止。
出了宴會廳,冷風吹來讓華檀清醒了些。
她正想去前面的亭子坐一會,抬腳卻被一個婢女打扮的人攔住。
「華小姐,請跟我來。」婢女低垂著頭,輕聲道,「王爺有請。」
這就來了?
巫氏果然動作夠快。
華檀看她一眼,冷淡地收回視線,「帶路吧。」
那杯酒里的葯不知是什麼來路,或許巫氏敢那樣大張旗鼓遞給她,就是因為一開始就不需要讓她喝下去。
華檀唇邊弧度更冷,她真是越來越期待巫氏和華征要做些什麼了。
順便……也瞧瞧傅琛有沒有事。
正想著,婢女停在門口,微微躬身,伸手指向房門,「殿下不讓奴婢一起,有勞華小姐自己進去。」
華檀頷首應下,待人走遠,才沉下心神推開門。
房間陳設不多,只是擺件沒有一絲亮色,顯得屋內有些暗沉,檀木製的物件幽幽散發著木香,清冽好聞。
倒是跟傅琛這個人似的,冷沉沉的。
「來了?」傅琛的聲音傳入耳畔,聲音微冷鎮靜,看來是知道她會來。
所以方才的婢女當真是傅琛的人?與巫氏沒有關係?
可是傅琛找她做什麼?
華檀疑惑看向房間裡面。
傅琛已然換了衣袍,而方才被她潑了一身的衣服正搭在一邊。
不會是因為這個找她算賬吧?
華檀想著神色有幾分怪異,正要開口說話,卻發現傅琛身形一動,幾乎瞬間便到了她面前。
「瑞王……」她剛一出聲,便見傅琛眼底劃過一絲淺淡的不喜。
察覺到男人身上的危險氣息,華檀心下一驚,剛要躲開,脖子便被一把抓住。
她脖子本就又細又長,猝不及防被捏住,只感覺呼吸都變得不太通暢,彷彿下一秒就會屍首分離。
在傅琛探究的眼神下,她掙扎著想要掰開男人的手,心跳一下下加快,神經高度緊繃。
這些年常年用好葯吊著,她最近才稍有好轉,可前幾日剜肉去了不少元氣。
今日被這麼一掐,面色瞬間變得蒼白,彷彿下一秒就能咽了氣去。
「呵。」男人冷笑一聲,手上微微使勁,華檀面色跟著一白,雙手有些無力地垂下。
傅琛頗有些戲謔地看著,半晌開口,「就這點膽子也敢對我下手?還是你現在在做戲?華家大小姐?」
他說著,力度再次加大,是真的準備送華檀去見閻王。
華檀瞳孔猛縮,奄奄一息道:「我沒有……」
「沒有?」
不等她說完,傅琛眼神一寒,反手就將華檀壓制在屏風旁,溫熱的氣息噴薄在華檀耳邊,他伸手將那件換下的衣袍擱置華檀面前,「怎麼,這酒里的葯不是你下的?還是敢做不敢當?」
華檀動了動唇,還沒發出聲音便被截了話茬。
「本王勸你想清楚,老實交代,本王說不定能留你個全屍。」
傅琛眸光危險,威脅意味明顯。
與他對視,華檀絲毫不敢放鬆,後背因冷汗潤濕,此刻有些涼,也讓她思緒更清明。
她閉上眼深深吸口氣,沉眸與傅琛對視,緩緩啟唇,「那杯酒確實有問題,但我絕無害你之心,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