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步之遙
餐廳里,每個人的臉上都呈現著不一樣的表情。
或許是生命的臨終,老傅很快就釋懷了。
敗者的身軀開始崩塌,他看向顧清秋,臉上展現出了欣慰。
這才是對手啊,如果能早一點遇見你,我那枯燥的人生該多有趣啊…
老傅的身影漸漸化為塵埃消散。
白色光暈將顧清秋纏繞。
【傳送即將開啟,請不要隨意走動】
呼…
顧清秋長舒了一口氣,這場晉級賽終於結束了。
【玩家顧清秋請注意】
【這是屬於中級以上玩家才有的特權】
【你有一名現實生活中的好友意外進入了「生死遊戲」!】
【請問你是否需要與她共同進行她的「第一局」正式遊戲?】
【該名玩家的名字是——「戴楚嬋」】
?
戴楚嬋!?
她…死了?
不應該啊,遊戲里的時間和現實時間流逝不同,如果戴楚嬋真出現了什麼意外的話,自己跟劉檸檬進行【善惡射擊】之前就應該知曉了。
不管了,既然有這個特權,那當面問問戴楚嬋不就好了么。
剛好自己也疑惑為什麼對柳依依的記憶也會出現她的樣貌。
「我要。」
【你要什麼?顧清秋你要什麼!?哇,你好下流啊!】
「劉檸檬,又是你搞的鬼?」
【你可不要冤枉我,我也很疑惑戴楚嬋為什麼會進入「生死遊戲」呢】
「把我傳送過去。」
【顧清秋,雖然我很想你死,但是作為遊戲管理員,我還是有必要提醒你】
【中級以上玩家是有破例幫助剛進入「生死遊戲」的玩家的許可權,但相應的,我們對你也會做出一些限制來達到平衡】
【協助戴楚嬋在低端局取得遊戲勝利你不會獲得任何積分獎勵】
【失敗你將扣除3倍積分作為懲罰】
【並且你在該局遊戲過程中禁止處於領導地位,只能「旁敲側擊」「循循善誘」】
【違規戴楚嬋將直接判負】
【請問你是否同意?】
「同意。」
顧清秋話剛出口,便看見手腕上的全息投影竟然自動操作起來。
【你隱藏了遊戲等級併發起了對玩家「戴楚嬋」的好友申請】
【玩家「戴楚嬋」通過了你的好友申請,現在你們可以開始聊天啦】
【你主動邀請玩家「戴楚嬋」進行遊戲,遊戲名稱為——「一步之遙」】
【玩家「戴楚嬋」同意了你的邀請】
【傳送即將開始,管理員劉檸檬大人溫馨提示你:請及時調整著陸姿態】
……
月隱星稀。
此時的顧清秋只能感覺到天旋地轉。
是的,物理意義上的天旋地轉,她被傳送到了遊戲世界很高的地方翻滾著朝下摔落。
「劉檸檬我cnm!」
嘭!
顧清秋最終以狗吃屎的姿態摔落在地。
這摔得著實有點疼。嘴巴和鼻巴都被磕的不輕。
稍稍定神之後,她一邊起身一邊打量四周。
這是新的遊戲會場。
自己身處在一座橋上,眼前是一個隧道口。
身前站著5個人,他們正面帶疑惑的打量著自己,戴楚嬋赫然就在其中。
顧清秋從他們大多數人的臉上都讀出惶恐不安,看得出來,應該都是剛通過了新手試煉的人。
戴楚嬋很聰明,看得出她惶惶不安,有滿肚子疑惑想問自己,但她並未開口。
顯然,她也懂得生死遊戲里,裝作互不認識才是對雙方最有利的做法。
「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顧清秋眼神顫抖,表現得很后怕,「你…你們是不是和我一樣都殺了人…」
五人中有個爆炸頭男人回答了顧清秋的問題,「雖然還有很多不明白,但是很顯然我們莫名捲入了廝殺中。」
一個顏值還算過得去的黑色長發女人笑道:「看來都是新手啊,我好心給你們提個醒,生死遊戲的規則很有可能是讓我們互相殘殺喲,別太天真。」
「所謂的生死遊戲就是優先考慮自己的命就行了是吧?」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穿著黑色背心的男人,他全身紋滿了紋身,無時無刻都在向別人透露著他在現實里是走黑路的訊息。
「可以這麼說。」黑長直似乎是這場遊戲里唯一一個老玩家,「進去吧,根據我的經驗,這場遊戲應該就是在這條隧道進行。」
眾人都是懵的,見有人領頭也就將信將疑的走進了隧道。
顧清秋走在最後,她看見戴楚嬋朝自己頻頻回頭。
轟——
當顧清秋走進隧道后,隧道口便傳來了一聲巨響,無數碎石崩塌,激起渾厚煙塵。
所有人都充滿了警惕。
直到煙塵消散,他們才驚訝的發現隧道口不知何時被厚重的鐵門給完全封死了!
而鐵門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runaway」!
與此同時,空靈的機械音從四面八方響起。
【歡迎各位參加「生死遊戲」】
【本輪遊戲的名字是「一步之遙」】
【我是本次遊戲的gm,下面我將為大家介紹遊戲規則】
【此次遊戲模式為「團隊合作」】
【本輪遊戲規則很簡單——】
【通過4個試煉點,到達終點即可獲勝】
【玩家勝利獎勵3積分,失敗扣除8積分】
【以上】
【祝各位遊戲愉快】
爆炸頭聽得愁眉緊鎖,顯然沒能理解遊戲規則,「試煉?終點?…啥啊?門上那runaway我認識,快逃的意思。」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黃髮男人盯著隧道深處,「你們看!」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這條深不見底的隧道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類似指示牌的東西掛在牆上。
「這裡,」紋身男示意眾人看向他身旁的牆壁,「這個和那些牌子看起來一樣。」
【距離終點:▇公里】
【距離第4道門開啟剩餘:10分鐘】
【距離第3道門開啟剩餘:20分鐘】
【距離第2道門開啟剩餘:30分鐘】
【距離第1道門開啟剩餘:50分鐘】
黃毛皺眉,「這什麼意思?最重要的信息看不到,玩呢吧?」
黑長直自通道:「規則已經跟我們闡明了,這遊戲叫「生的距離」,gm又說要通過4個試煉點到達終點就算勝利。很簡單——」
她朝隧道深處揚了揚下巴,「指示牌上面的四道門應該就是所謂的試煉,雖然根據以往的經驗4個試煉肯定會隱藏著危險,但是只要我們通過那四道門抵達終點就算獲勝。」
她伸了個懶腰,「嗨,你們也別愁眉苦臉了,這場逃亡遊戲跟玩家間爾虞我詐的互相廝殺比起來簡單多啦。」
爆炸頭看著指示牌上的時間滿腹狐疑,「它這個意思是讓我們必須要在限定時間內抵達對應的門?」
「對,」黑長直撇了撇嘴,「不過按照這個遊戲的惡趣味,只怕是以我們奔跑的時間來計算的。」
紋身男皺眉,「距離第一道門開啟還有50分鐘,如果按奔跑速度來算,那這條隧道不是至少有十公里長嗎!?」
嗶——嗶——
【「一步之遙」正式開始!】
gm開始遊戲的號令伴隨著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與此同時,指示牌上的時間開始了倒計時。
此時此刻,眾人才意識到這場遊戲不僅要面對四道門的未知威脅,更要與時間賽跑!
黑長直見狀率先朝著隧道深處奔跑起來,爆炸頭和黃毛雖然懵逼但也出於本能緊隨其後。
戴楚嬋跟著他們跑出幾米,回頭看見顧清秋還坐在原地就很不解,「走啊…」
顧清秋的表情很痛苦,她扶著牆吃力起身,苦笑道:「我的腳被剛才爆炸濺起的碎石砸傷了…」
戴楚嬋抬眼看了看不斷倒數的時間后,徑直跑到顧清秋身邊攙扶著她,「走!清秋,我扶著你走!」
顧清秋也沒拒絕,就這麼被戴楚嬋扶著,一瘸一拐的朝隧道里走去。
戴楚嬋扶著顧清秋根本沒法加快速度,她望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三人的背影,想尋求他們的幫助,「那個…可不可以幫……」
「讓我背她吧。」紋身男打斷了戴楚嬋的話,不由分說的把顧清秋背在身上。
戴楚嬋對他連連致謝,「謝謝你大哥!謝謝你!」
紋身男瞥了一眼戴楚嬋,冷聲道:「沒必要,這樣的遊戲里,我也不敢保證能把她一直背著不放手。」
他的聲線很渾厚,五官也硬朗,臉上還有條刀疤,戴楚嬋瞟了瞟他身上的紋身,也不敢多說什麼。
顧清秋感謝道:「大哥讓我明白了什麼叫鐵血柔情呢。」
「你要還有精神開玩笑就自己下來走!」
「大哥真兇。」
顧清秋就這麼被紋身男背著跑了一陣。
沒多久,他們眼前出現了一輛滿是英文塗鴉的公交車。
這裡也有一塊指示牌,只是上面只顯示四道門的時間,沒有顯示距離。
黑長直、爆炸頭和黃毛正繞著公交車巡視著。
紋身男把顧清秋放了下來。隨後顧清秋在戴楚嬋的攙扶下走上了公交車。
俄頃,爆炸頭就找到了一把鑰匙和一本英文詞典。
眾人的目光都被車鑰匙吸引,紛紛前往駕駛室。
只有顧清秋坐在座位上,饒有興趣的翻看著英文詞典。
很快,失落出現在了每個人臉上。
這輛公交車打不燃。
戴楚嬋回到顧清秋身邊,滿臉惆悵,「我還以為可以不用跑了呢。」
顧清秋點點頭。
黑長直站在前門處對戴楚嬋說:「車是壞的,你要還想活的話,我勸你別管她了。雖然很殘忍,但這就是生死遊戲。」
「不可能!」戴楚嬋回答的斬釘截鐵,「我絕不會丟下清秋!」
黑長直面露不屑,「得,祝你好運。」
顧清秋隔著車窗叫住了紋身男,「帥哥,我發現你人挺好,要不跟我多聊聊?」
紋身男看了眼計時器,「不好意思,我有著無論如何也不能死在這裡的理由。」
顧清秋點點頭,「所以才讓你上來跟我聊聊啊。」
紋身男沒有再和顧清秋搭話,他追趕著身前的三人離去。
顧清秋望著那個身影,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戴楚嬋見狀有點慌,「怎麼辦?!清秋你起來,我扶你。」
「你為什麼不丟下我?」顧清秋疑惑道,「我對你來說就是個累贅。」
「我怎麼會丟下你!」戴楚嬋詫異道,「我們是愛…是姐妹不是嗎?」
「你說漏嘴了,」顧清秋笑道,「你跟我說老實話,你到底是誰?」
戴楚嬋顯然遲疑了很久,她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定一樣舒了口氣,「就知道瞞不住你的…我是柳依依。」
雖然顧清秋心底已經對這個回答有了準備,但親耳聽見還是會覺得難以接受。
這太扯了。
李栗君和戴楚嬋,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人都說自己是柳依依!?
「清秋,走啊,走啊……」
耳邊傳來了戴楚嬋聲聲呼喚,顧清秋見她不停拉拽著自己,便收起了疑惑。
「你相信我嗎?」
「我當然相信你啊!」戴楚嬋道,「我們邊走邊說好不好?」
顧清秋搖搖頭,隨後一把將戴楚嬋拉了回來。
戴楚嬋被這猛的一拉失去了重心,整個人跌倒在顧清秋懷裡。
「相信我就跟我聊聊天。」顧清秋低頭打量著那張楚楚動人的臉,打趣道,「你穿著雙高跟鞋想跑10公里,天方夜譚呢。」
「那也總得試一試呀!」
「那你跑吧,」顧清秋鬆開了戴楚嬋的手,「我腳受傷了,與其做無意義的掙扎,還不如好好休息休息。」
「你…」戴楚嬋沒好氣地在顧清秋身邊坐下,「那我也不跑了!我們兩個一起死好了!」
「你小脾氣還挺倔,」顧清秋笑了,意味深長道,「生死遊戲的本質說到底就是智力的對決,所以像他們那樣跟個傻子一樣的跑,你覺得意義在哪?」
戴楚嬋搖搖頭,「我是第一次參加這個遊戲…不過我相信你!」
顧清秋問道:「你為什麼會參加這遊戲?難道你也死過?」
「我不知道,」戴楚嬋努力回憶著,「我記得我是從辦公室出來…可是一打開門居然出現在了一輛地鐵上!」
顧清秋聽后很疑惑,到目前為止,她所知道的玩家都是經歷了死亡才捲入生死遊戲的。
為什麼戴楚嬋會是個例外?
還有劉檸檬雖然沒法完整讀取她的對局,可那段模糊的影像卻代表著戴楚嬋已經晉級了,那至少是中級玩家。
為什麼現在她是個新手?
難道劉表表真的是個垃圾,播放影像都能出錯?
……
當眾人拋棄顧清秋和戴楚嬋十分鐘后,隧道里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與此同時,第四道門的及時歸零。
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一路上的指示牌都只有倒計時,沒有顯示距離。
他們氣喘吁吁,卻也聽見身後的隧道里響起了詭異的聲音。
那道聲音越來越近…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
那是一種動物的低吼聲!
隨著它的身影在黑暗中慢慢顯現,眾人驚訝的發現竟然是一隻獵豹!
獵豹注視著它的獵物,隨後迅速沖了過來。
眾人見狀連忙向著前方拼了命地逃。
爆炸頭大吼道:「太扯了!隧道裡面怎麼會有獵豹!這完全不合理啊!」
「你該慶幸gm只放了一隻獵豹!」
黑長直說完,回頭看了眼越來越近的獵豹,冷汗滑落的瞬間也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人跟獵豹比速度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獵豹只有一隻,那自己只要別掉在隊伍最末就好了!
這不就是生死遊戲一貫的套路嗎!?無論模式如何,gm總會想方設法的讓玩家廝殺。
現在是紋身男跑在最後,他看起來筋疲力盡,好!那我就全力朝前跑!
紋身男的內心也在暗自懊悔,為什麼剛才要多管閑事!
要不是背那個女人跑了一段路,自己怎麼可能掉在最後!
不,現在不應該是怪別人的時候。
就算有獵豹,只要我們四個人齊心協力攻擊它,是能把它制服或者嚇跑的吧?
紋身男看見那三個人拚命地逃,也想通了,對他們而言,與獵豹正面對峙每個人都會承擔風險,而逃跑,只要跑的夠快,犧牲的也只會是末尾的人!
很快,眾人身前就出現了一排排小汽車。
只要逃進車裡就可以躲避獵豹的追殺!
紋身男爆發出了對於求生的潛能,他加快了奔跑速度,超越了黃毛。
黃毛看見紋身男越過了自己,恐懼也在他心中無限放大。
現在,在這場生死賽跑里他成了最後一名!
他滿是惶恐的回頭——獵豹近在咫尺!
驚恐讓他奔跑中的雙腳打架,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獵豹撲殺上來。
紋身男回頭看了一眼——獵豹尖銳的獠牙咬斷了黃毛的頸動脈,它在享受這頓豐盛的晚餐!
利用黃毛被獵豹生吞活剝的時間,其餘三人紛紛藏進了汽車內。
紋身男喘著粗氣,大顆大顆的汗珠滴落。
他慶幸被獵豹咬死的不是自己,也在心底給自己打氣,絕對不能死在這種地方!
獵豹在車外徘徊,生死攸關,回憶湧上了他的心頭。
他叫魏龍,曾是走黑路的金牌打手,在道上也是叫得出名字的人物,負責徵收一條街的安家費。
每次去自己所在的公司開設的夜店時,總會看見一個滿身傷痕,眼裡透露著絕望的女人。
魏龍知道,她常年混跡風月場所,交過很多男友,但無一例外都是渣男,不是被騙錢就是被家暴。
她還有一個女兒,一個甚至連生父是誰都不知道的女兒。
有時候魏龍看見她一個人滿是淤青的躲在空包廂里無聲啜泣,也會輕輕地說上一句,「你稍微長點心吧。」
不知何時起,魏龍總會在得知她被客人欺負后,暗地裡找人替她找回場子,並叫那些男人離她遠點。
嗶——嗶——
一陣刺耳的警報聲打斷了魏龍的思緒。
這…是什麼情況?
他看見,隧道周圍不知何時竟然冒出了無數根粗壯的水管傾瀉著水。
獵豹早已沒了蹤影,三人紛紛下車,此時,水位竟然已經沒過了他們的腰。
黑長直很疑惑,「剛才那聲警報應該是試煉提示…難道是因為我們在車裡躲了太久所以第三道門的試煉也觸發了?」
爆炸頭不置可否,卻也鬆了口氣,「還好…水位那麼高,獵豹肯定沒辦法攻擊我們,雖然水裡走不方便,但安……」
話還沒說完,他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進了水裡。
魏龍和黑長直回頭看去,伴隨著氣泡和短暫掙扎的水花還有猩紅的血!
那水裡竟然有數不清的食人魚!
爆炸頭被食人魚瞬間啃了個乾淨!
魏龍和黑長直見狀幾乎同時爬上了車頂,並藉助一排排汽車跳躍奔逃。
終於,他們看見了一塊顯示牌,上面顯示著距離終點還剩5公里!
「喂,大塊頭,」黑長直像是在借他人給自己打氣,「不要泄氣啊,我們已經跑了一半了。」
魏龍嗤笑一聲,「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我好像想明白了,」黑長直因為長時間奔跑,聲音斷斷續續,「那些倒計時並不是提示我們必須要在多久跑到試煉點,而是試煉降臨的時間!門只是gm的一個幌……」
嗶——嗶——
這是…第二道試煉降臨了!
此時,隧道頂部又出現了無數閥口,冷氣席捲而來。
不過地面的水位卻開始下降了。
黑長直見狀看了看自己單薄的穿著,露出一抹苦笑,「看來第二個試煉是溫度驟降啊…」
水褪去的很快,地面重新露了出來。
二人重新回到地面。
因為之前拚命奔跑加上水打濕了兩人的衣物,黑長直的身體開始結霜。
她渾身不禁打顫,「這…這是要降到零下幾度啊……」
極度嚴寒讓她暴露在外的雙腿越來越僵硬,最終跪倒在地。
「起來!」魏龍吼道,「別停下來啊!停下來你會被凍死的!」
「你先走吧,別管我了,」黑長直的氣若遊絲,像是在自語,「我以前很調皮,我爸媽就把我送去了豫章書院,我在裡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每天都在跟老天祈禱,希望我能逃離這種困境……終於在我被打死的時候進入了生死遊戲…
現在…現在想來我在生死遊戲里不斷為了活命拋棄他人,這樣的做法或許跟那所書院折磨我的那些人的做法沒什麼兩樣啊…在這裡結束也挺好…
你不要有什麼負罪感…你說你有…有必須要贏的…理由…那…跑……」
說到這裡,黑長直的身體已經被冰霜完全覆蓋,整個人失去了意識暈厥倒地。
魏龍看著她,臉上露出了落寞,他的身體也已經開始麻木。
但他無時無刻都在心底提醒著自己——必須要跑到終點!我不能死在這種地方!我要活著回去,還有重要的人需要我照顧啊!
她曾經不止一次問過我,為什麼要替她教訓那些客人。
我的回答從來都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話——一時興起。
後來,我和她躺在床上,她靠在我的懷裡。
她說她從小就被父親虐待長大,或許是這個原因,她選的男人沒有一個靠譜的。像她這樣的女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幸福。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每一句話我都會用心去聽。
所以我去找了老大,受了幫規,然後金盆洗手,因為…她選擇了我…
我這人啊,話不多,也不會討好,就連我喜歡你,我想保護你這種簡單的話都說不好。
但是我想陪著她,想讓她覺得這一次她遇見了一個值得託付的男人。
對啊,我已經改變了,從前的我只想著得過且過,是她讓我黑暗的心重新向著希望脈動啊…
在那間夜店被烈火吞噬之前,我也短暫的幸福過啊…
生死遊戲說只要我通關了最終局的話就能復活她,就能讓她的女兒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我不能輸!她們都是我不能輸的理由!
我一定要讓她們得到應有的——幸福!
很快,50分鐘的時間到了,最後一個試煉降臨。
俄頃,整個隧道變得灼熱起來,整個地面都在不停顫抖。
爆炸!是身後的隧道發生了爆炸,而且爆炸還在不斷持續!
終點快到了,我要活下去!我還要參加最終局!這才是第一關啊…
魏龍雙眼堅毅,不知走了多久,終於,他看見前面的隧道口有光。
他歡呼著沖向終點。
可是,在他眼前的卻是一堵牆。
光源是從地面上兩盞射燈發出的,它們映照在那賭牆上。
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是哪裡不對!?
一瞬間,他的腦海里充斥著這些問題。
這時,他看見了那面牆上有一塊指示牌,上面赫然寫著——【距離終點:10公里】
難道…最開始那塊指示牌上模糊不清的數字是——0!?
所以我到現在為止所做的事僅僅是從終點跑到了起點!?
爆炸越來越近,熱浪來襲。
魏龍突然想起來了,那輛公交車上密密麻麻的塗鴉其實組成了一個單詞——goal。
也明白了為什麼這場遊戲的名字會叫「一步之遙」!
現在想來,無論獵豹也好,食人魚也好,冷氣也好還是爆炸也好……只要待在最開始那輛公交車裡就沒有人會死!
我…為什麼不接受那個女孩的善意邀請,就待在車上跟她聊聊啊…
爆炸的熱浪已經近在咫尺,現在就算想明白了一切也都於事無補。
哈…
魏龍面迎熱浪,臉上掛起了自嘲的笑意。
之前我問過她,為什麼會選我這種男人呢?
她說她知道我每次都有替她出頭,只有我沒有丟下她不管。
如果連這樣一個帶著拖油瓶又骯髒的她都有人不願意拋棄的話,她也會希望能蹬鼻子上臉呢…
我還記得,她跟我說這話的時候,神情落寞又悲傷,她一再強調不會強求我為她做什麼,只希望我就保持原樣,不要為誰改變,做真正的自己就好。
呵…果然啊,像我這種從小就生活在臭水溝里的人,諾言什麼的,說說就好啊…
到頭來,也只是自說自話啊,我跟那群男人沒什麼不同。
是我拋棄了她,也拋棄了…魏藍。
「喂,你女兒以後就跟我姓吧,我來當她爸爸,這樣就沒人會欺負她了。」
……
「好了,別哭了,我會找回你媽媽的,你再這樣哭唧唧的我聽了想打人。」
……
魏龍的身軀被熱浪徹底吞沒,他始終堅定的站著,也在劇烈的火焰里朝著反方向倔強的邁出了一步。
對不起啊魏藍,是老爸食言了,老爸窩囊,沒能力幫你救回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