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成功了一半
姜洛初這次回來，明顯比以前沉默多了，在夜墨寒看來隱約有性格大變的意思。
譬如現在，她很乖地跟在莫予白身邊，保持著禮節性的微笑，像個自小受到培養的豪門閨秀。
這讓夜墨寒莫名想起小時候出入宴會時，經常看到像個跟屁蟲一樣緊跟著自家哥哥不離身的白家小少爺。
如果姜洛初真的已經不存在了，他要怎麼活下去……
當下夜墨寒的任務是拖住莫予白，給白佑爭取儘可能多的時間弄清楚莫霖白的狀況。
於是他強迫自己把眼神從姜洛初身上移開，自然地跟莫予白攀談起來。
說的都是些沒什麼營養的話題，即便如此，旁人也插不上嘴，他們自小相識，長大后更不乏交集，形成的默契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縱使夜墨寒的橄欖枝拋出去幾天都沒收到回復，但當莫予白接過他遞過去的那杯酒，夜墨寒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接下來就是合作的第一步，給莫予白造勢。
莫予白和莫霖白是白楓天和正牌妻子所生，而白佑不僅生母不詳，身份也是二十多歲才被白家承認，名正，言卻不順。
一旦莫予白以白家大少爺的身份回歸，白佑的地位定會受到大型的動搖。
白氏畢竟是在白楓天的手裡壯大到如今的地位的，公司里許多老人思想古板傳統，對白佑這個新掌權人沒那麼認可，而且白氏股東中胃口大的人也多，白楓天上個月剛過世，現在正是最動蕩不安的時候，莫予白在這個時間回到南城，說他沒想法，鬼都不信。
也不怪夜墨寒那麼堅定地相信莫予白肯定會答應合作。
只是這方勢力一經形成，就很容易演變成白氏和夜氏以及各自內部的衝突。
白佑和夜嘯，莫予白和夜墨寒，兩個組合都不容小覷，勝負難分。
當然，對於旁人來說，當然是誰在跟前先捧誰了，自夜墨寒同莫予白表現出熟絡之後，找莫予白套近乎混臉熟的人更加多了起來。
這就導致莫予白完全沒空陪他的女伴，姜洛初無聊地選了個角落椅子坐下，忽然一碟擺著精美糕點的盤子出現在她眼前。
夜墨寒穿著貴氣西裝，端著盤子，冷酷的面龐隱約透著一絲緊張，顯得違和又莫名可愛。
周圍的女人們都發出了驚嘆的吸氣聲，她們何時見過，夜墨寒居然會主動伺候人。
然而被伺候的那位，卻高傲地不領情。
姜洛初眼皮一抬，語氣疏離客氣：「有事嗎？」
夜墨寒保持著遞甜品的姿勢沒動：「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不感興趣嗎？」
姜洛初掃了一眼，好傢夥，沒一個是她的口味。
她自然不會質疑夜墨寒對她的感情，再怎麼說，夜墨寒不會搞錯她的喜好，那麼，這是試探？難道他已經發現柳望和莫霖白的行蹤了？
姜洛初第一反應就是去找莫予白，但夜墨寒已經悄無聲息地把她擋住了。
他從莫予白出現開始就一直鋪墊到現在，為的就是和姜洛初單獨聊聊，又怎麼可能讓她走掉。
「訂婚宴還沒確定好時間？我一直等著你的邀請呢，前女友和好朋友的婚禮，還是挺值得期待的。」
姜洛初蜷了蜷手指，表情有些不自然：「會通知你的，急什麼。」
夜墨寒勾起嘴角：「你倒是不用急，畢竟你已經不必天天算著倒計時過日子了。」
起初聽到這話，姜洛初還有點懵，但轉念一想突然就毛骨悚然起來，夜墨寒這是全都知道了？
她再也坐不住，起身就要向莫予白走去，夜墨寒拉住了她，食指豎在嘴唇上，示意她等等。
沒過幾分鐘，莫予白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人，得體的笑容瞬間消失，身子緊繃起來。
他先是在周圍看了一圈，沒找到姜洛初，手機再次響起，他再耽擱不得，領帶一扯直接跑了出去。
姜洛初想追，但夜墨寒的力氣大得出奇，掙脫無能，她便不再抵抗，任他去算了。
夜墨寒在下一刻問了個致命性的問題：「為什麼假裝莫霖白？」
姜洛初眼眸顫動，嗓子哽住一般發不出聲音。
夜墨寒接著道：「我懷疑過手術可能成功了，但一分鐘前，莫予白把你拋下走掉，就代表，你絕對不是他弟弟。」
聽到這裡，姜洛初悄悄嘆了口氣，還是沒能瞞過夜墨寒啊。
「是也不是，我沒有假裝誰，怎麼說呢，手術……算是成功了一半。」
夜墨寒不理解：「什麼叫一半？」
＊
柳望進行了第一次換腦手術，毫無疑問，結果一定是失敗的。
按當時來說，那根本就是完全不成熟的操作，再加上臨近那幾天給姜洛初注射的是加強版不是進階版，這就導致姜洛初的身體沒有預想中準備得好，手術進行到最後幾乎進入了失控的狀態。
姜洛初的意識被藥物侵襲引起混亂，而莫霖白進入姜洛初身體里的那部分，只是一塊表層上的意識胚胎，無法形成連貫性和流暢性。
比如莫予白叫他名字的時候，他會根據潛意識的思維回答，應他一聲然後叫他一聲哥，但向他提問的問題，他就只會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而且這些字組不成一句話或一個詞，讓人完全無法明白他的意思。
莫予白和柳望都不能坦然接受手術的失敗，一個無法面對弟弟的離開，一個不肯承認自己的研究毫無意義，於是他們商量來商量去，決定再次進行手術。
這是個異常冒險的決定，然而莫予白就是這麼個瘋狂的人，柳望則心甘情願陪著他瘋狂。
就這樣，過了半年，他們冒險了七八次，可惜結果仍然不盡人意。
反而姜洛初因為身體吸收了太多藥劑，體質下降的同時意志卻在逐步上升，漸漸奪回了身體的主動權。
莫霖白那部分不知道被主觀意識壓縮到哪裡去了，現在它只會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姜洛初，做不到控制身體。
即便如此，莫予白仍不曾放棄，他還是堅定不移地堅持著自己多年來的夙願。
只是白楓天的意外過世，打亂了他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