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恢復記憶
重燁冷眸微眯對著趙子衿上下打量了一番，惡劣的勾了勾唇。
「心悅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只為心悅。」
「不，有理由的。我心悅素素，願將世間所有美好捧到她的面前，只為博她一笑。」
「她曾說，她不會丟下我，可是他將我丟下了，丟的徹底，丟的乾淨。」重燁嘶啞的聲音漸漸低不可聞，趙子衿默然的看著他，看著他將一杯又一杯的酒送入口中，直到杯中再無一滴酒。
重燁醉了，醉的開始胡言亂語，開始甩酒瘋拉著趙子衿一直說，一直說。
「七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素素，素素那時不過五歲，小小的她粉雕玉琢，可愛的很。」
「我非中宮嫡出，母親只是區區貴人。貴人的頭銜看似高貴，沒有母族依靠實則也不過如此。加上沒有皇帝的恩寵，連下人都算不上。」
「母親為了生計，讓我能過的好些，更好些，沒日沒夜的做著秀活，眼睛幾乎瞎了。」
「年幼的我想法天真，想著若是讓父皇知道我們的慘狀，或許就能好過些了。」
「那年冬日，雪格外的冷，我從母親的宮中偷偷溜了出來，決定去找父皇，懇求他給我們母子一些炭火，熬過這個寒冷的冬季。」
「我去了卻差點再也沒有活著回來，父皇我沒有見到，等待我的是冰冷的荷花池。」
「我依稀記得，那日我經過荷花池，一個同我相差無幾的小男孩叫住了我，他臉上帶著無處發泄的怒火，質問我是誰。」
「我雖然年紀小，但我知道我雖然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但身份擺在那。所以我沒有回答，只是轉身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小男孩是個頑劣的，他見我不理他，二話沒說，便將我推進了荷花池。荷花池的水很冷，刺骨的冷。」
「我在水裡掙扎，可是我身子弱，沒有力氣，只能等待死亡的降臨。在我意識模糊不清時，我冰冷的手腕被一雙溫暖的小手握住，帶著我逃離了荷花池。」
「在即將昏死過去時，我努力的看清了她的臉，聽到了有人在喚她的名字。」
「後來我被送回了寢宮，從此閉門不出，徹底與世隔絕。可是我不甘心，我想要強大，我想要保護她，想要與她並肩而行。」
「將軍之女啊，有乃父之風範啊，我豈配的上？我努力的追趕她，努力的讓她注意到我，哪怕一眼。可是她似乎忘記了我，忘記了她曾救過的少年。」
「她喜歡俊美無雙，溫潤如玉的皇兄。可是我還是費盡心思的向父皇爭取到了娶她的資格。哪怕她日後恨我，我也不忍心她嫁給一個不愛她的人，受盡委屈。」
「一切順利到我以為是場夢，夢果然是假的，在以為一切就要成真時，它便碎了。」
重燁原本趴在白玉石桌上的腦袋突然抬了起來，一雙醉眼朦朧的鳳眸直勾勾的盯著趙子衿，眼底帶著徹骨的恨。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南照，為什麼會遇到素素，又為什麼是北臨公主？沒有你，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你不該活著。」
喉嚨被狠狠的掐住，趙子衿呼吸變得急促，沒有做出任何反抗。重燁見此，臉上的瘋狂變得扭曲再到痛苦，隨即他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趙子衿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呼吸從急促變回平緩。
這個自稱是她夫君的男人，又一次救了她。熟悉的氣息，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場景，天旋地轉間，趙子衿腦海轟的一聲炸開，無數片段四方八方湧入腦海，組成了一個又一個片段。
淚水無意識的從臉上滑落至脖頸，冰冷的淚水將她拉出了記憶的漩渦。嘴唇蠕動，趙子衿哽咽的喉嚨，低低喚道。
「皇叔。」
元辰夜慶幸自己沒有戀戰，因為一心念著他的卿卿，他輸給了重華。在他看來，輸贏什麼的都是狗屁。
當看到趙子衿被重燁掐住喉嚨的瞬間，他的心驟然停頓，呼吸都變得困難了。他不敢想，他若是晚來一步，後果該是如何？
怒火一觸即發，元辰夜的那一擊用盡了畢生的力量，重燁的下半生只能躺在床上渡過了。
失而復得的心情難以描述，元辰夜用力的抱緊了懷中的人，再也不願鬆手。
元辰夜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覺，竟然聽到他的卿卿再次喚他為皇叔。他的卿卿已經不記得他了，一定是幻覺。
趙子衿從元辰夜的懷中抬起頭，心疼的捧起了元辰夜那張滄桑恍惚的俊臉，再次清晰的低聲喚著。
「皇叔，卿卿回來了。」
重燁跌落在地上，狂噴了好幾口鮮血，體內的五臟六腑傳來了劇烈的疼痛，他的酒已經醒了。
今天的月亮格外的亮，將此刻相擁相吻的兩人鍍上了一層月光，刺的重燁閉上了眼睛，眸底是掩飾不住的羨慕。
趙子衿癱軟在元辰夜的懷中，紅唇已經腫的不像樣，卻也沒有忘記十米之外的重燁。
「皇叔，我們走吧。」
「他，你要如何處置？」元辰夜意猶未盡的撫摸著趙子衿柔軟的秀髮，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留他一條活路，日後我與他兩不相欠！」趙子衿怎麼可能會放過要謀害自己的人？只是重燁會變成這樣，也是因自己而起，算是兩不相欠了。
喜房外，趙子衿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推門走了進去。走進內殿時，便看見了挺直背脊坐在床上的殷素素。
虛張聲勢的蓋頭早已被丟棄一邊，殷素素自然也看了趙子衿的身影，眸現詫異，出言詢問。
「子衿，你怎麼來了？」
「同你道別。」
「你要走了？」
「嗯，回北臨。」
殷素素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她感覺今日的趙子衿與往常不大一樣，特別是她的那雙眼睛，冰冷的毫無溫度，讓她不敢直視。
「素素可記得幼時救過一個少年？」
趙子衿想要試探殷素素是否記得，記得那個默默愛著她的少年。殷素素聽聞，愣了好一會兒，狐疑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