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見「鬼」的「均衡」
吳名差點就要放出澤拉斯了，卻被虛弱的妮蔻阻止了。
在這片土地上，苦說大師的魂刃...就是王道。
因為艾歐尼亞幾乎整個靈界，都會支持這位「大師」！
自古以來皆是如此。
而妮蔻，自然能感覺到這一切。
與其說是被對方用魂刃斬斷了聯繫，還不如說是，在對方拿出魂刃的那一刻，整片靈界都開始主動的排斥她的爍瑪...
雖然這突如其來的一刀，並沒有對妮蔻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誰都看得出來，小姑娘此刻難過無比。
「為什麼靈界不告訴我真相？」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妮蔻呢喃著，難道我們不應該先找到那個殺人兇手么！
輕輕地拍打著小姑娘的後背，吳名有些苦澀，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那見了鬼的「均衡」啊！
因為那一句「現界事，現界畢」啊！
艾歐尼亞歷來盛行「均衡之道」，數千年來皆是如此。
而作為均衡教派的領頭人，整個艾歐尼亞最負盛名的苦說大師，更是畢生都在奉行其道，致力於維護現界和靈界的均衡。
他決不會允許有人用靈界的力量來干預現界。
比如現在的妮蔻，也比如殘忍的「金魔」。
肆虐在整個艾歐尼亞南部地區的金魔，數年以來造下了無數的殺孽。
北至尚贊地區，南到伽林行省，無論是過往的商隊，還是安居田園的平民百姓，死在金魔手中的無辜之人不計其數。
最開始，人們以為這是某個惡魔在作祟，當金魔的消息送到了均衡教派之後，苦說便帶著兩個得意弟子開始調查金魔的下落。
但是，隨著一次次的勘察，苦說藉助靈界視野發現了真相，窮凶極惡的金魔根本不是什麼惡魔，他只是一個戴著面具偽裝身形的人類、或是瓦斯塔亞罷了。
從那之後，這位「大師」的態度便轉變了。
他不再允許弟子使用靈界的力量調查金魔之事，他自己也同樣謹守教義，只以現界的手段調查真相。
然後！
他們師徒追查了四年，金魔便肆虐了四年！
整整四年多啊！
苦說滄桑了面容，熬白了頭髮，幽默機智的慎變得不苟言笑，明星弟子劫開始「離經叛道」...
金魔就好像知道他們在追查自己一樣，一比一次更殘忍，彷彿在向他們炫耀著「血腥的藝術」...
...
四年過去，調查金魔的事，終究還是讓師徒之間出現了裂隙。
到了今天，苦說他們已經發現了金魔殺人的規律，此刻，只要再設計一個圈套便能將對方繩之於法...
可就在這種時候，苦說居然想要放棄！
他居然要將金魔的事情轉交給別人！
就因為一句「現界事現界畢」？
就因為他認為，追查現界的兇手，並不是他們的職責？
劫怒髮衝冠，他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
多年以來，他的眼前時刻都縈繞著那些殘虐的謀殺場景！
如果不做點什麼，他對不起死去的人，也對不起自己的心！
為此，他寧願對不起師父！
劫終於向著師父喊出了自己最想說的話！
劫近乎嘶吼：
「你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師父，這樣不對！不，是大錯特錯！整整四年了，那麼多的無辜之人死在眼前，現在要我放棄，絕對！不可能！」
強硬的態度、憤怒的聲音，苦說的臉色越加冷漠了，就連情同手足的師兄都皺起了眉頭。
搶在父親開口之前，慎連忙說道：
「劫，你的情緒需要「平衡」！你的態度太不尊重了，那是我們的師父！哪怕...」
哪怕慎一直以來都在努力的學習著父親，效仿著苦說不帶任何個人情感的理性思考，但這一刻，他也動搖了。
慎繼續說道：「哪怕師父的做法不對，我們也不能用這種態度...」
「夠了！」
苦說的臉色已然一片陰鬱。
好好好，好一個不對，好一個大錯特錯！
眼前這兩個，一個是他親兒子，未來的暮光之眼，另一個則是如今的天才弟子，教派的未來！
可是現在！
果然，從一開始他們就不該來！
現在好了，兒子和徒弟都對自己的做法產生了懷疑！均衡啊！你們難道忘記了均衡么？這麼多年「修道」都白費了么？！
眼角暴跳，漆黑深邃的眼眸凝視著面前的兩個徒弟，苦說心中不斷的念叨著：「均衡...情緒...不能動手...」
好不容易，苦說終於平復了心情，冷漠的不帶絲毫情感的聲音，再度從他嘴裡傳出：
「好，好得很！這就是我的兩個得意弟子！既然如此，那就如你們所願，此次事畢，立馬回山「受誡」！」
兩個弟子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真正職責！
誰都能聽出他的失望。
說完之後，苦說便直接轉身，再不理會身後的兩個徒弟，向著芝雲尼亞的方向趕了過去。
慎的臉色很是憂愁，卻只能無奈的嘆息。
一邊是父親，一邊是師弟，夾在教義和大義之間，他也很為難。
無奈的拍了拍師弟的肩膀，慎什麼也沒再說，又一次緊隨著父親的身影而去。
劫仍是攥著拳頭站在原地。
望著前方的兩道身影愈行愈遠，他心底的不滿仍未消退，如果可以藉助靈界的話...
枉死之人的慘狀歷歷在目，某種苦楚與憎惡早已在劫的心中生根發芽...
「均衡...均衡！」
他念叨著。
直到吳名抱著妮蔻走了過來，他才回過了神。
露出了有些歉意的眼神，劫說道：
「你的朋友很快就會沒事的，我師父...他歷來如此，但他...其實並沒有要傷害你們的意思...」
吳名很難想象，就是這樣的一個熱血少年，以後卻會成為那個「冷酷陰暗」的影流之主...
但他並沒有接受劫的解釋。
他當然知道苦說只是出手警告而已，但這種做法讓人...
無言以對...
就像妮蔻。
小姑娘其實什麼都知道，但正是因為知道了，才會更加難過。
就那麼趴在吳名的肩頭，妮蔻一點兒都不想動。
這裡的氣氛讓她提不起精神，痛苦、沉重、壓抑...
妮蔻有些喘不過氣來。
小腦袋向吳名的懷中縮了縮，她聽著他的心跳，這樣感覺會好一點...
輕輕地拍了拍妮蔻的肩膀，吳名就那麼看著劫。
良久，他說：
「均衡？見他的鬼去吧！劫，我認為你是對的，金魔，絕不能放縱！」
說罷，吳名便遠遠的跟上了苦說和慎的腳步。
燼絕對死有餘辜！
但吳名很清楚，苦說將會放過對方！
就是因為那見了鬼的均衡！
但那可不是他的態度！
不是現界事現界畢嘛，正好，他可不會溝通什麼靈界，也不會使什麼魔法！
望著吳名的身形愈走愈遠，那句話卻仍在耳邊盤旋，劫握了握拳頭，呢喃道：
「均衡...見他的鬼...」
手裡劍寒光凌冽，他步伐堅定向前走去。
也許均衡之道是對的，師父的做法也是對的，但他！不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