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錢錢錢

地里刨食有多難？

這個問題，在某音上夸夸其談的磚家叫獸不知道，但是紀溪亭知道。

2003年的小麥價格是每斤9毛多不到一塊錢，而糧販子收糧的價格一般還要第一點，我們按8毛算。

而2022年的小麥畝產量是800到1000斤，二十年前的畝產量咱就算800斤——這絕對不算低了。

東山省人均耕地面積1.2畝，核算下來，一個三口之家，如果純靠種糧食，半年的毛收入是2300元，一年絕對不超過5000塊錢。

這裡還沒有扣除種子化肥農藥的錢，如果再把這些支出扣掉的話，你想想能掙幾個錢？

得虧在農村，蔬菜都是自己種，饅頭也是自己蒸，平日里花錢的地方少，這才能活下去。

但是，這樣的生活經不起一絲波瀾，稍微有個頭疼腦熱，這輛蹣跚前行的破車就有拋錨的危險。

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

只有真正窮過的人，才能明白《我不是葯神》中那句台詞：這世上只有一種病，那就是窮病。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再真不假。

學雜費，這是一個二十年之後的孩子聽都沒聽說過的東西。

叫學雜費，只是叫順口了，其實只有雜費，學費國家早就免了。

而且2007年，國家也取消了農村義務教育階段的學生的雜費，2008年城市義務教育階段的雜費也正式退出了歷史的舞台。

但是在2002年，哦不對，已經是2003年了，在2003年，這個家依舊需要為孩子下半學期的學雜費而擔憂。

也不多，每學期50塊錢。

都說錢是王八蛋，花了再賺，但是如果掙錢真和花錢這麼容易的話，醫院的走廊里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無助的哭聲，高樓的天台上又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賭徒的靈魂？

當然這只是針對普通人而言。

「有能力」的人，在什麼情況下都能找到賺錢的門路，比如在二十年後的不可抗力檢測公司，在民生凋敝的那幾年間，人家是大賺特賺，有甚者利潤翻了277倍、185倍、13倍！

當然，人家這樣猶嫌不夠，還在計劃著上市圈錢。

這算不算髮國難財紀溪亭不知道，但是怎麼看，這些錢上都沾著血。

這種錢，紀溪亭不想賺，也不敢賺，怕被人戳脊梁骨。

但是學雜費怎麼解決呢？

紀溪亭第一次覺得重生的節點有點蛋疼，看了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搬磚這條路算是徹底堵死了，只能想想靠腦子的賺錢路子了。

「想什麼呢？」

紀如峰把腦袋湊了過來，嘴裡鼓鼓的嚼著東西，手裡拿著一根香蕉遞了過來。

香蕉這玩意兒對現在的紀溪亭來說，也勉強可以歸到奢侈品一類了，也只有跟家裡條件比較好，且奶奶尤其溺愛的紀如峰這，才時不時的可以蹭到一根。

紀如峰從小跟著奶奶長大，他奶奶對他，說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一點也不為過。

就算是他要吃天上的星星，老太太都得搬個梯子爬上去給他大孫子摘去。

紀如峰從小就愛吃香蕉，香蕉這玩意兒在他奶奶這就沒斷過。

這也應該跟他小時候比較胖有關——香蕉含糖量太高了。

紀如峰的奶奶和紀溪亭的奶奶可謂是鮮明對比。

在紀溪亭還光屁股的時候，大夏天，他爺爺奶奶老兩口坐這馬札在大門口陰涼地兒吃冰棍，

紀溪亭看見了，也哭鬧著要吃，老兩口愣是屁股都沒抬，眼睜睜看著自己親孫子在那哇哇哭，自己在那滋遛滋遛的吃冰棍。

「沒什麼，就是感覺這年過得沒意思，外加羨慕你有個好奶奶。」

紀溪亭從炕上翻了個身，改趴為躺，百無聊賴的看著房頂。

房頂充斥著這個年代的氣息，十幾公分寬的彩色塑料帶，兩端固定在牆上，橫一道豎一道的編織成了這個年代獨有的「天花板」。

「沒意思？我這有有意思的東西啊！」

紀如峰賤賤的一笑，給了紀溪亭一個「你懂的」眼神。

嗯，紀溪亭確實懂了，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紀如峰一抬屁股，紀溪亭就知道他拉什麼粑粑。

都說是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綽號，紀如峰外號「大黃」，由此可見一斑。

「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紀溪亭眉毛一挑。

「你等著哈。」

說著紀如峰打開房門偷偷瞅了瞅外面，確認他奶奶已經出去拜年了之後，這才轉過身來，把房門關上鎖死，偷偷摸摸的打開了寫字檯的抽屜，從裡面掏出了一本大部頭，丟給了紀溪亭。

「玄天寶鑒？什麼玩意兒？」

紀溪亭伸手接住，打量了一眼，很破舊的一本書，大概有五公分厚，封面都快掉了。

「你打開看看啊，好東西！」

紀溪亭依言打開，很粗製濫造的一本書，書頁都能看到沒有爛透的秸稈碎末。

「這不就是一本小說嗎？」

「哎呀，你掀到第八十九頁，下面倒數第三段。」

紀溪亭翻到紀如峰所說的地方一看。

「他將手探入雙峰之間，如同把玩兩塊絕世暖玉，另一隻手則在雙股之間遊走，不消片刻便濕滑的不成樣子了。好哥哥……」

「怎麼樣怎麼樣？不錯吧？」

「瘋子啊，你說你什麼時候才能擺脫你這低級趣味啊？你和我一起玩耍這麼久了，怎麼就沒沾上我點高雅的情趣呢？」

「看不看？不看給我！」

紀如峰作勢要搶。

「給你給你！」紀溪亭將書丟給紀如峰，「你呀，真不白瞎你這大黃的名號。」

看見紀如峰趴在床上如饑似渴的看起來，紀溪亭突然想到了一個賺錢的點子。

「哎~不知道起點現在怎麼樣了……起點是什麼時候成立的來著？嘖，記不太清了呀……」

其實上網寫小說，好像也能算是個不錯的出路啊。

但是，又有一個問題出現了，網路和電腦怎麼解決？

電腦這等奢侈品，實在不是還在為幾十塊錢學雜費發愁的紀溪亭家現在可以考慮的。

更甭提網路了，那昂貴的上網費用讓紀溪亭頭皮發麻。

「唉，掙錢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