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神物自晦

老者一臉不忿，一口咬定玉簡是空白的，無法註冊功法。孫璇氣憤的拿過玉簡，開啟光幕，上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跡。

「怎麼可能空白！你們看好了啊。」孫璇指著光幕不滿的說：「你們懷疑一名神策師的信用？」

裴通也是不解，明明光幕上鋪滿文字，為何老者堅決的說是空白玉簡？然後他就看見了身邊諸人各個臉色怪異。

孫奎一臉尷尬，拉住自己的妹子，湊到耳邊問：「璇兒，你是不是拿錯玉簡了？這是空白玉簡啊。」

「什麼？」孫璇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哥哥，眼前光幕上光華流動，文字清晰，自己的三哥眼睜睜看著，然後和自己說是空白的？

薛陽和殷菲菲也是一臉茫然，開口說道：「孫小姐，你確實拿錯了，這是空白玉簡。」

「你們！」孫璇氣的跺腳，伸手有掏出一個玉簡，打開光幕，這才是一張空白玉簡，光幕上邊一片迷霧翻滾，沒有一個文字。

「我轉錄一遍，我就不信你不認。」孫璇咬著牙，兩塊玉簡靠近，記錄功法的玉簡上光芒閃爍，不斷有文字流入另外一片光幕。

裴通皺著眉，覺得事情似乎不簡單。果然，孫奎有點生氣的打斷自己妹妹的動作，開口說：「璇兒，不要胡鬧，一片空白玉簡轉錄后不還是空白嗎？」

裴通恍然大悟，在場除了自己和孫璇，其他人看這部功法玉簡都是一片空白。

「神物自晦？」裴通腦子裡靈光閃現，明白了其中道理，必然是孫璇創立的功法因為太過特殊，天道規則隱藏了文字，除非當事人，其他人看不見。

這種時候辯解是無用的，人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於是裴通快步走上前，拉了拉滿肚火氣正要爆發的孫璇，對她使了個眼色。

孫璇一愣，聰慧如她也瞬間明白了其中關鍵，懊惱的跺跺腳，轉身就出門去了。

經過這場鬧劇，其他人也沒了興緻，孫奎囑咐自己妹妹幾句，騰空離開了。薛家夫妻看著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裴通孫璇兩人，會心一笑，也轉身離開了。

剩下兩人在街上緩步並肩而行，裴通目視前方，輕聲說：「你到底創了個什麼功法？怎麼還能看不見的？」

孫璇籠著雙袖，挺胸抬頭，驕傲的說：「應天地，破虛妄，斷古今，劈開混沌凝靈脈，造化萬端生虛空。我這功法從不曾出現仙域，乃是一條獨特之道。」

「不要吹牛。」裴通曬笑一聲：「這麼厲害怎麼別人都看不見、不認可呢？」

孫璇停步，轉頭怒視裴通：「你懂個屁。」

裴通歪著頭，撇著嘴：「我不懂，不是我給你點出錯漏之處，你能搞定這東西？」

腿上一疼，是孫璇狠狠一腳踹在上邊，裴通順勢蹲下，抱著腿哎喲連天。

孫璇頭一抬，擺出一副我不認識此人的姿態，往前疾走。裴通趕緊站起來，追了上去。

一路上兩人鬥嘴不休，引得路人側目。最後孫璇也受不了裴通這個碎嘴了，招呼來一輛飛車，載著兩人逃回了孫家莊園。

在小湖邊，蛤蟆精林小娃正在幾片荷葉上蹦躂過來蹦躂過去。孫璇和裴通從遠處散步過來，林小娃眼珠一轉，撲通跳進池塘消失不見了。

裴通找了塊大石頭拉著孫璇坐下，神秘兮兮的說：「和你說個秘密。」

「嗯？」孫璇此時正在盤算功法的問題，聽到這句話，稍微側了側頭。

「我已經是修士了。

」裴通抱著雙臂，一隻手摸著下巴。

「什麼？」孫璇一驚，手上靈氣凝聚，一掌拍在裴通胳膊上。

「啵~」兩股靈氣互相撞擊，發出一聲輕響，孫璇一掌居然滑開，沒有落在裴通手臂上。

「咦？」孫璇臉色一凝，甩手布置出來一個陣法，原地出現虛影，正是一男一女打坐在石頭上。而裴通和孫璇則隱沒不見。

「你什麼時候修鍊的？」隱藏在虛影中的孫璇大為吃驚：「怎麼我哥和你爹娘都沒查探出來。」

「你寫的功法玉簡我能看見。」裴通繼續甩出來一個信息。

孫璇不可思議的翻手拿出功法玉簡，展開光幕，急促的說：「第六段第五句是什麼？」

裴通微微一笑，找到玉簡上孫璇指定的那句話，用手指著，隨口念了出來。

「真能看到？！」孫璇震驚。

「真能。」裴通聳聳肩：「一直能看見。」

「我們同時悟道，我比你先醒來而已。」裴通繼續說：「我看著你在悟道狀態寫的功法。」

孫璇再次擺出來一排器械，正是兩人悟道前，探查裴通身體內部變化的那套。幾根銀針緩緩刺入裴通穴道，光幕展開，裴通體內的靈脈圖影出現。

一條蘊含各色光彩的線條按照玄妙的路徑貫穿裴通全身，孫璇怔怔的看著圖影，半晌后開口說：「居然和我剛寫的功法運轉路線一致。」

裴通也搞不明白這裡面的玄妙，只是點點頭說：「反正我悟道醒來后就這樣了，你不是也是一樣？」

孫璇猛的抬頭，目光灼灼的看著裴通：「你記憶還在？你知道我也能修行？」

裴通輕笑一聲：「對，你的封印法術不靈。」

「不可能！」孫璇揮了揮拳頭：「神策師的封印，被施術者主動接受的，自古以來沒有失效過的記錄，你怎麼做到的？」

「我怎麼知道。」裴通神在在的說：「這天地間的玄妙，豈是我這種凡夫俗子能明了的？」

孫璇收起器械和玉簡，抱著腿坐下，看著湖面，輕聲說：「悟道之境，少有人能踏入，有記載的自古以來不過千人，被列為仙域大機緣之一。確實，這種玄妙的境界里，什麼事情都可能出現。」

過了一會兒，孫璇好奇的問裴通：「你在悟道境里看見了什麼？」

裴通此時躺在草地上，雙手枕在腦後，孫璇這個問題，他不知道怎麼回答，畢竟那時候他在回憶地球的生活，這是他絕對不會說出來的秘密。

「現在記不得了。」裴通沉默一會兒后淡淡的回答。

孫璇手托下巴，怔怔的看著湖面，慢慢的說：「記載里悟道之境是一種機緣，人人不同，你不記得也正常。」

「我當時看見了一片截然不同的世界。」孫璇繼續說：「和仙域完全不同的世界，但是天道規則似乎又很類似，我觀看了很久，才總結出來一點點東西，就是這麼一點點東西，讓我靈感大發，最後才能悟出新的修行路。」

裴通眨了眨眼：「怎麼樣的世界？」

「很奇怪，好像都是凡人，那裡沒有靈氣的存在，大地上遍地都是奇怪的建築，好像一個個方盒子，一層層壘起很高，人們都居住在裡面......」

裴通聽著孫璇的講述，越聽越不對勁，怎麼和地球差不多？

「對了，那裡的人用的文字，居然和記錄里的神紋很類似。難道我看見的是傳說中的神國？」

裴通頓時坐了起來，沒錯，孫璇看見的一定是地球，仙域人傳說的神紋，就是地球上的漢字，這點自己在尚書苑已經確認過，這是大天尊留在這個世界的地球痕迹。

難道是自己的回憶和孫璇有了交匯，在悟道的時候帶著她觀看了一遍地球生活？

「你創立的功法取名字了嗎？」裴通不想再去想這個問題，地球生活已經回不去了，深藏在記憶之中，裴通不願意再翻出來，於是他找了個話題岔開。

「還沒有。」提到功法，孫璇就興奮起來：「這種獨一無二的修鍊功法，應該有個驚天動地的名字，這樣才配，我暫時沒想好。」

「要不叫偷天經？」裴通隨口胡扯了有個名字，自己都覺得很爛。

「什麼爛名字，你會不會起名啊！」孫璇一拳捶裴通背上，顯然對這個名字不滿。

「悟道神功？」裴通繼續胡謅一個：「你看，你是在悟道境界看到了神國才創立的功法，這個名字太合適了。」

「不行。」孫璇一口否決。

裴通一連說了幾十個名字，從自己胡謅變成從記憶里各種小說里的神功名，一路說下來，孫璇一個都不認。

裴通最後雙手一攤：「喏，我說的都不行，還是你自己來吧。」

孫璇嘴裡喃喃：「寰宇造化，變化萬端，諸界歸一，超脫萬法。」

最後眼睛一亮：「就叫造化真經吧！」

「切~」裴通不屑的說：「比我起的還爛。」

「你懂個屁。」孫璇白了一眼裴通：「就這麼定了，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啊！？」

「你說了算，好好，好名字！實在太好了！孫大小姐太厲害了！」裴通悻悻然，暗恨自己水平不夠。

此時的裴通和孫璇卻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一切皆是定數，當功法產生的那一瞬，名字早已註定，不過是借他人口而言。這個道理兩人在很久很久以後才明白，那時候他們已經回不到現在這種嬉鬧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