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誰殺了皇帝

司馬俊逸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少年緊緊抱住，並在原地轉起來。

司馬俊逸心想：沒想到我竟然被一個男人抱著轉圈圈，唉～

你快放我下來。司馬俊逸說道。

少年放下他，抓住他的手說：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我擔心再也見不到你了。

司馬俊逸仔細端詳少年。飄逸的長發，劍眉星目，竟然和自己的親生弟弟長的極為相似。

難道我來的是平行空間？和我有關係的人，為什麼和300年後的他們長的這麼像？

難道謝老道說的，我可以改變時間，改變事情的發展軌跡是真的？

少年看著司馬俊逸發獃，輕聲的問：哥哥，你怎麼發獃了？

沒什麼，哥哥見到你太開心，一時有些恍惚，我也擔心回不來。司馬俊逸說完，上前給了少年一個擁抱，拚命擠出幾滴眼淚，併發出幾聲哭腔。

少年推開司馬俊逸道：哥哥，你以前從來不抱我，說男子漢要陽剛，不能像女子一樣愛哭，為何今日你倒是先哭了？好了，母妃做了好吃的點心，我們一起去吃。

司馬俊逸微笑著說：我先回家換身衣服，穿著重甲實在不方便，也不適合進後宮。再說皇後娘娘看到責怪起來，也是有失禮數，你說是不，兄弟。

少年頭一歪呵呵笑道：哥哥怎麼了，我盛肇國五年前就沒有皇后了，我娘親是明妃，你忘了嗎？

司馬俊逸面露難色，拉住少年的衣袖輕聲問道：哥哥在打仗時頭部受過傷，你看現在還沒好徹底，你摸摸。他拉著少年的手去摸，果然頭部右側還有沒有散完淤血的腫塊。

其實哥哥還想問你，你叫什麼名字？你爹是哪位王爺？司馬俊逸說道。

少年有點生氣說：我們兄弟自小就最親，你把我忘了？我是榮兒啊，我爹是當今皇帝，你大伯啊。

哦哦，我懂了，司馬榮，我們是堂兄弟，是吧？

少年點點頭，感覺這一切不可思議。明明出征前還最親的大哥，回來竟然不認識自己。

司馬俊逸回到王府換完衣服，走出房間來到大廳，看到大廳供奉著司馬家的靈位，兩張靈牌上分別寫著：征騎大將軍司馬浩之靈位、一品夫人劉氏之靈位。

莫非這家的父母已經都過世，也對，不然我這個王爺怎麼當上的，只能世襲罔替說得通。司馬俊逸心想。

穿好衣服走到鏡子前，他忽然想起謝自然家裡的那幅畫，自己竟然和畫上的少年一模一樣，他不得不信這都是真的。

後宮的景色和大殿完全不同，剛進來就看見一隊宮女拿著食盒，神色匆匆。有幾個宮女身材婀娜，膚如凝脂，在司馬俊逸前一晃而過。

嗯，好香。他深吸一口宮女過去的體香。

再回頭看，幾個宮女已經跑遠了。他還在回味剛才的香味，旁邊的內官就開始催促：王爺，娘娘喚老奴趕緊帶您過去，您就別玩了。

司馬俊逸整理表情，說道：好，你快帶路。

明妃的寢宮是整個後宮最大最醒目的建築，房頂的鳳凰，左右各8隻，只有皇后才能享有這樣的殊榮，可見司馬驍很重視她。

司馬榮在門口等著，看見司馬俊逸到了，連忙上前迎接說道：哥，來快進去吧。

一手拉了司馬俊逸的手，兄弟二人進到內堂。

雖然是炎熱的夏季，明妃宮中卻像有空調一樣涼快，司馬俊逸一眼就瞅見了分佈在屋內的八個冰鑒，難怪會那麼涼快，

真會享受。司馬俊逸心裡嘖嘖稱讚。

來，俊兒，來姨娘身邊坐，知道你回來了，我提前吩咐多加了幾個冰鑒，待會你回去我讓人給你也帶兩箱冰回去。姨娘還做了你最愛吃的水晶糕，快坐下先吃碗冰沙涼快一下。明妃朝司馬俊逸招手說道，並示意司馬榮一起坐下。

司馬俊逸不說話，坐下拿起就吃。

慢點吃，吃快了傷胃。明妃提醒道。

來，讓姨娘看看，榮兒說你受傷了，忘記了很多人和事，讓姨娘看看傷口，在頭上哪裡？

司馬俊逸用手指指說：沒什麼大事，我和那沖贊在琉坡山大戰十幾個回合，被他的大戟傷了，那，就在這，還有點淤血，沒事兒。

明妃用雙手捧起看看，心疼的問：還疼嗎？

不按不疼，淤血散了就沒事了。司馬俊逸埋頭吃冰。

明妃嘆了一口氣慢慢說道：你父母剛去世，你這個王爺得的艱難，你才22歲，從來沒上過戰場，皇帝讓你去，你為什麼答應？他不派軍師，是想讓你和你爹一樣戰死沙場啊。姨娘知道，你沒有奪位的心，你和榮兒從小最親，怎麼會去傷害他，但盛肇國第一猛將在你旗下，重騎基本都歸你管理。外人肯定會有閑言碎語，皇帝被蠱惑，想借刀殺人啊。看著你安全回來，姨娘就安心了。

明妃邊說邊掉眼淚，拿起手帕擦拭淚水。

母妃，您就別傷心了，俊俊哥哥不是回來了嗎？司馬榮坐過去幫母親擦眼淚。

司馬俊逸也有些難受，站起來說道：姨娘不用擔心，這皇位肯定是榮兒的，誰也拿不走。肯定有人想殺我，但不只是皇帝。

明妃擦乾眼淚說：盛肇國是南越大國，你父親在的時候，朝中就分為三派。這三派分別想扶持不同的皇子上位。可惜兩位皇子一個出生不到百天就得了風寒夭折，一個長到八歲，外出打獵時掉進河中溺水而死。就剩下榮兒，是名正言順的儲君，可惜你這弟弟，在六歲前都和普通孩子無異，六歲后智力好像再沒變過，他這樣的情況，讓整個盛肇朝堂都在尋找合適的儲君，就剩下你和你三叔家的弟弟，滿朝文武，最希望榮兒繼位的是洪國公。此人是三朝元老，但狼子野心，我怕到時榮兒成為他的傀儡。俊兒，我本不該在你剛回來就說這些，你是我們在這深宮唯一的親人了。

司馬俊逸聽完問道：榮兒為什麼會忽然智力不增長？我父母您說剛去世，是怎麼去世的？

明妃冷冷的說：榮兒肯定是有奸人使壞，不然好好的孩子，怎麼現在還像六歲孩童一般天真。

你父親死於沙場，無怨無悔，你父親死後，你母親悲傷過度，加上陳年頑疾，也是在五月初六走了。我那苦命的姐姐，年紀不到四十就匆匆走了。留下你無依無靠，以後可怎麼辦？

司馬俊逸拿起一塊水晶糕咬了一口，嗯～，好吃。

姨娘不必擔心，我肯定護榮兒和您周全，您就不用擔心我了。司馬俊逸說道。

明妃一臉愁容說：皇帝的身體越來越差，常年服藥，我怕有一天皇帝不在了，榮兒這儲君也沒法繼位，我們朝不保夕啊。

司馬俊逸發現政治鬥爭的險惡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定了定神說道：姨娘先不想這些，我們很久沒見，好好拉拉家常可好？

司馬榮笑道：我母妃早就準備了一桌子菜，等你來我們中午一起吃飯呢。有我最愛吃的烤乳鴿，還有你愛吃的炒豬肝，哈哈。

司馬俊逸吃完飯回到府中已經是下午，他隱隱的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這一個勝仗，讓那些本就想讓他死的人，更想置他於死地。

進到府中，一個丫鬟在涼亭中打瞌睡。

身穿粉裙，一隻手托著下巴，因為瞌睡，下巴老是往下掉。

少女的酥胸半露，腰身前凸后翹。司馬俊逸輕手輕腳走到跟前，在她的脖頸處摸了一下，丫鬟還是沒醒來。他又用手一掐她的臀部，丫鬟感覺有點疼，嗔怪道：誰這麼討厭？！

睜開眼睛一看，是司馬俊逸，連忙站起來，雙手下垂道：王爺對不起，我不知道是您，奴婢這就去準備吃的。

司馬俊逸看著她俊俏的模樣笑道：你叫什麼？

丫鬟怯怯的回答：奴婢叫涵墨。

好，以後就做我的通房丫頭，我已經吃了，待會你去報到。司馬俊逸哈哈一笑，轉身就走。

涵墨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盛肇十五年，皇帝忽然得了上吐下泄的疾病，等到皇子們去探望，司馬驍就已經撒手人寰。

按道理來說，司馬驍正值壯年，忽然死亡讓整個國家陷入困境。

盛肇迅速成立了調查組，來查清楚皇帝的死因。

所有的線索指向掌管禮儀的鴻鵠寺卿趙長祿。趙長祿出身貧寒，靠著娶了洪國公的女兒，入贅洪府後，三年連升四級。鴻鵠寺是盛肇國掌管選拔人才的重要部門，也是一個肥差。光每年學子貢奉的炭敬和冰敬就有上萬兩銀子，盛肇國所有的官員升遷也要鴻鵠寺卿點頭，趙長祿無異是盛肇國極具權勢的人物。

要想享受終生的榮華富貴，就要不斷巴結皇帝，取得皇帝永遠的信任。盛肇國特殊的情況，讓司馬驍非常焦慮，他一直在天下尋找長生不老之術。

趙長祿在百花樓喝花酒時被抓走，當時他已經快醉了，一直要求看皇帝的聖旨，結果大理寺的人直接撂下一句：回牢里慢慢看。

等他酒醒已經是皇帝死亡的第二天，他喊叫著要見皇帝，獄卒被他擾的不行，直接告訴他，皇帝已經在昨夜沒了。

他明顯感到他被抓和此事有關，就繼續嚷著要見洪國公。

趙長祿的妻子知道丈夫被抓進大理寺，恐怕朝不保夕，就求著洪國公前去探望。

大理寺大牢，向來只進不出，出去的都是死人。昏暗的環境，到處是死老鼠發霉的氣味，趙長祿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來。

撲通一聲就跪下了。他帶著哭腔說道：岳父大人，皇帝的死和我無關啊，我是被冤枉的。你趕緊想辦法把我救出去，這裡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洪國公陰沉著臉，嚴肅的問：你是不是給皇帝進獻了說是能長生不老的丹藥？

趙長祿略顯無奈的說：皇帝在天下尋找長生不老之術，剛好我認識龍虎山的謝天師有一種丹藥能讓人延年益壽。我每月去求丹藥，全部給了皇帝，皇帝一直說效果好，吃完身輕如燕，睡眠也很好，怎麼了？丹藥我也吃過，是沒問題的，岳父大人，你要信我啊，我再膽大，也不敢去毒害皇帝啊。

洪國公奮力甩了下右袖說：問題就在這，皇帝走前上吐下瀉，御醫懷疑就是吃了有毒的食物。皇帝的飲食，數十年由專人負責，層層把關試吃，他們都沒事，證明食物沒有毒。唯獨這丹藥，因為珍稀，只有皇帝吃過，你這怕是難逃一劫啦。

趙長祿面如土色，撲通一聲跪在洪國公面前，哭著說：岳父大人，我真沒有下毒啊，你要救我出去啊，我要死在這，你的女兒可就成了寡婦了，還有你尚未成年的外孫，你得救我啊。

洪國公蹲下，一把手抓住他的衣領，輕聲說道：無論誰來審問你，你一定要一口咬定，丹藥和你無關，你只是送，並不負責製作，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龍虎山，記住了嗎？

趙長祿瘋狂的點頭。

皇帝的忽然死亡，讓整個朝堂陷入混亂。整個朝政由明妃主理，洪國公輔助。

大家都在議論紛紛，盛肇國的儲君如果繼位，整個國家將走向何方。同時又互相猜忌，除了趙長祿，到底誰還參與了皇帝的死亡案件。

上官志超作為大理寺主使，負責調查皇帝死亡的案件。明妃怕上官志超勢力單薄，又讓司馬俊逸輔助調查。洪國公為了避嫌，整個審理過程都不允許參與。

上官志超和司馬俊逸在大理寺大牢再次相遇，司馬俊逸看著上官志超的臉說：上官大人可有兄弟？你真的很像我一個朋友。我們能合作，說明有緣啊。

上官志超性情冷峻，為人大公無私，最忌諱人拉關係。他冷冷的回答：我沒有兄弟，我也不信緣分，王爺，你可之前有審過犯人？

上官俊逸呵呵一笑道：當然，之前我府里的奴才偷吃點心，被我抓住，狠狠審問過。哈哈

上官志超一看這人不正經，轉身就進了大牢。

趙長祿披頭散髮，渾身散發著霉味，幾天時間，他已經瘦了一圈。

他跪著上官志超和司馬俊逸面前，一句話也不說。

正式庭審開始。上官志超問道：罪臣趙長祿，皇帝生前一直和你很親近，聽說你經常往來宮中，還經常給皇帝送長生不老的丹藥？有這回事嗎？

趙長祿抬頭，毫無表情的說：有，皇帝想長生不老身體健康，龍虎山的一個道士知道了這個事情，他想孝敬皇帝，委託我給皇帝送丹藥。皇帝吃了身體比之前更好了，宮裡的娘娘們都可以作證。

司馬俊逸笑道：你可知道，就算不是你下毒，你這也是從犯，主犯要砍頭，你也得被千刀萬剮。

趙長祿好像視死如歸，繼續說道：我只是將長生不老葯的消息告訴內官吳掌事，是他將消息傳給皇帝，皇帝向我要的丹藥，我才去龍虎山拿，這個兩位大人可以問吳掌事。

上官志超問：你說的龍虎山的道士，和你是什麼關係。

趙長祿很淡定的說：天子重道，每年都要龍虎山祭拜天地，這道士不光我認識，皇帝比我更熟悉，只是認識，沒有其他關係。

司馬俊逸說：去把那位吳掌事帶過來，你可敢和他對峙？

趙長祿肯定的說：有何不敢？

吳掌事是掌管皇帝飲食起居的內官，在宮中已經三十餘年，對皇帝的生活可以說是事無巨細，無微不至的照顧。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被提審到大理寺。

吳掌事得到的消息是大理寺要問話，於是衣服都沒換就來了。

見到趴在地上的趙長祿，他大概明白了八九分。

上官志超問道：吳掌事，皇帝的日常飲食生活起居都是你負責，皇帝忽然離世，其中必有蹊蹺。趙長祿說進獻的丹藥，是你主動問他要的？

吳掌事說：有這回事，皇帝生前得了風寒，上吐下瀉很多天，身體很虛弱，加上皇帝一直想要身體更好，昭告天下尋找長生不老的丹藥，這個事盛肇國無人不知，那天我在退朝後遇到趙大人，他說他可以找到仙藥，讓皇帝身體好起來。我就信了。

趙長祿忽然站起來喊道：姓吳的，丹藥可是你問我要的，怎麼成了我找你？！

吳掌事慢悠悠的說：這就要問趙大人你自己了，誰不知道你狼子野心，權傾朝野還不夠，還想更進一步？

司馬俊逸看兩人互相扯皮，已經沒有審下去的必要，給上官志超使了一個眼色。

上官志超說道：兩位都難逃干係，吳掌事，為了查清楚本案，你恐怕今天回不去了。

吳掌事漫不經心的說：我是皇帝的首席內官，現在皇帝雖然不在了，我看誰敢動我，也得明妃點頭才行！

司馬俊逸和上官志超轉身就走，揮手示意關上了牢門。

司馬俊逸說：看來我們得去龍虎山拜訪下那位獻葯的道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