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合練

易鋒終於在長久的試探中打聽到一個真正的秘密，張斐那瓜娃子，終極目標是打進職業。

這讓他高呼「類我」，由此也對這憨貨多了一份關注，主動將其工具人的命格，升級到高級工具人的範疇。

畢竟，易鋒一向尊重夢想，因為有夢想的人都了不起，就如他自己。

這不容易了，隊里其他所有人，連個工具人的地位都未曾獲得。

「苟東西，早！」

因著快速處理營養餐的絕技，易鋒總是能夠領先其他隊員先一步來到體育館，此刻見到一向最為積極的隊長張斐，親切問候一句，然後將注意力重新放到偏偏選擇室內訓練的網球美女們身上。

那大長腿，那飽滿健康的身形，那矯健的踢腿風姿。

張斐回一句同樣親切的問候，隨著易鋒的目光看上一眼，偏頭之間突然發現一些不同，定定地看了他幾眼。

「撿錢了？」

易鋒撇嘴間就回了一句：「切，爺這是天生麗質。」

「狗屎！你個龜兒子肯定撿錢了，不然捨得買化妝品？」

易鋒不幹了，依依不捨收回目光，伸長脖子將一張臉狠狠湊到張斐面前讓他近距離感受到底是不是化妝品的效果，然後在其伸手之後，又快速縮了回來。

「不科學嘛！」

張斐有些遺憾地收回手，低聲問道：「哪一家做的，手藝不錯嘛！」

易鋒癟癟嘴不屑回答，他也是早上才發現，破逼載入模板也不是什麼都沒有給他留下，一覺醒來他就感覺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舒坦，就像是經歷一場手法老道的按摩加排毒，而且是全身內外的那種，顯示屬於載入模板臨別時的饋贈。

讓他高興的是，臉上那幾個頑固的痘痘終於有收功消散的趨勢，一夜之間只餘下一點淡淡的痕迹了，估計都不會留疤的那種！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啊！」

他長長感嘆一聲，不再理會張斐，抓緊難得的時光找個舒服的位置重新看向那一排大長腿。

「今天不搞了？」

張斐幾下換好衣服，拿起一個籃球輕拍熱手。

「你沒發覺，我們往往在不經意之間，就錯失了太多的美好么？」

易鋒頭也不回，就那麼坐在平衡球上左右慢慢擺動，痴痴看著人世間的美好。

「你苟日的小心麗姐過來挖你眼珠子。」

張斐咒罵一句，也是服氣這傢伙的臉皮，那是真正的城牆倒拐厚到沒邊。其他人看美女都得保持著形象和矜持，這苟東西大剌剌毫不遮掩不說，好些次被抓了現行后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其他人還真是學習不來。

就說那邊的網球總教練麗姐，曾經整個華夏的偶像啊，四座大滿貫那是何等的榮耀和風采，自己每次面對都感覺需要仰視的存在，這狗日的談笑風生不說，還他么有那狗膽和麗姐說葷段子！

最最離譜的是，麗姐說說笑笑就過去了，最終也沒有整理他！

這他么天理何在？

易鋒終於滿足地嘆一口氣，屁股一使勁就順利從平衡球上彈起：「活動好了？來幫爺鬆鬆骨頭！」

張斐轉頭就看到麗姐領著一群長腿美女朝外走，嘴角狠狠抽搐一下，聲音發狠：「來！」

易鋒讚許點頭，不愧是自己親自賜下命格的高級工具人，單單這份覺悟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他挑起一個籃球：「爺今天開始訓練第一步，拿出你的送死流纏繞出來！」

張斐也不還嘴，

自動忽視易鋒耍出的幾個花哨動作，站好位置嚴陣以待。

這苟東西一張嘴皮子找不到對手，但專業方面的表現卻也讓人眼熱。別的不說，眼見著的突突突往上竄的技能熟練度，就是讓他願意耗費精力一直奉陪的最大原因。

因為若是自己只是保持著眼前的進展，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被這狗東西騎在腦殼上拉屎了！

那絕對不行，至少是畢業之前不行。

…………

臨近賽季熱身，易鋒終於得到盧指導的承諾，可以在保持基礎訓練的同時，加進球隊合練開始跑戰術了。

這是個偉大的進步，意味著他的基礎技能雖然還未加滿熟練度，但至少不是最大的短板了。接下來，他需要彌補的，就是正式的比賽要素，比如熟悉規則適應節奏，重點是球隊的戰術以及配合等一些知識。

高中聯賽，可是真正的半職業比賽。

和大洋對岸打著青春夢想旗號大肆斂財的NCAA聯盟不同，華夏這邊不管是關注度最高的CUBA（大學聯賽），還是有著「夢想起航」美譽的CHBL（高中聯賽），都被正式定義為半職業比賽，由教育部、華夏籃聯、CBA聯盟三方合作承辦。

所以，聯賽的賽程、規則，都直接對標CBA，甚至正式比賽的裁判員，都是由國家裁判協會親自下放，除開考慮到青少年身體發育等問題所專門定製的比賽時長，基本和正規的職業聯賽沒有區別。

所以，學生運動員需要掌握的技能，不比職業運動員少上多少。

易鋒被划入合練，算是明示他這個半途轉項過來的插班生，從此被正式接納入隊，享受正式隊員的待遇。如果能夠成功進入一隊，一份豐厚的獎學金是跑不了的。

要知道，易鋒從足球隊逃跑，也意味著自動放棄開學前就談好的一等獎學金，只能領一份比較寒酸的特長生津貼而已。

當然，金錢方面一向不是易鋒在意的，哪怕沒了獎學金，算是中產的家庭也完全能夠支撐他的體育之路。可在體育生里，獎學金尤其是代表一線隊伍的一等獎學金，那可不是區區的金錢數字那麼簡單——

那是地位的象徵。

獎學金的審核嚴格，尤其是象徵主力的一等獎學金，那是名額固定的坑位，能者上弱者下，被擠下去的同學就只能降等，沒有丁點的人情可講。

對於易鋒來說，爭不到一等，那是丟大臉的事情。

所以等球隊開始正式合練的時候，易鋒那是真正的喜笑顏開，也自動忽視了應該處在危險地位的幾名隊友有些凝重的神色。

然後，易鋒接過了盧指導親自頒發的最完整的戰術手冊。

他傻眼了。

…………

「我以為，電視上都是騙人滴，真滴。」

易鋒將一大疊訂好的A4紙捧在手裡，努力作出西子捧心的模樣，以特意加重了口音的川普哀怨道：「曾經我以為，幾百條戰術那純粹就是唬人，最多只是給新人來上個下馬威啥的；沒想到，事實就在眼前，我尋摸著咱們學校好歹是豪門之一，應該不會玩這些小把戲才是，我錯了……」

球隊主力控衛，平日里單說穩重方面和張斐有得一比的李子昊好奇問道：「瘋子，你們足球隊的戰術手冊，莫非只有很少的一點點？」

「哪裡可能？」

一提到足球，易鋒瞬間恢復過來：「比這個只多不少，不過其中大半都只是要求熟悉，特殊情況下用上一用，平常的訓練還是傳切為主。」

「像巴薩那樣？」

易鋒搖頭：「沒那麼極端，主要講究快速轉移，拉開空間啥的。再說了，現在誰還能湊齊一套極端傳控的陣容來？」

「那不和咱們一樣嘛，誰能真正打出那麼多戰術來？」

有人開口，易鋒也是來了精神：「兄弟個，咱們的主要戰術，是擋拆吧？」

「是，也不是。」

張斐走過來接話道：「擋拆掩護為主，主要還是拉開足夠的空間為射手創造機會。」

易鋒嘴一撇：「這不是小球那一套么？」

「是空間理論那一套。」

張斐認真道：「哪怕對面走了歪路，但空間理論是站得住腳的，攻防轉換尤其是下快攻的時候，小球那一套是很適用的。不過話說回來，今年咱們戰術偏向外線，主要是球隊沒有強力中鋒的緣故，所以防守也只能用聯防。」

易鋒不說話，只是倒轉大拇指指向自己鼻子。

「哪個龜兒子說的不打內線的？」

易鋒無奈道：「爺說的不想純粹的打內線，又不是說只願意飄在外線投籃。球隊有難，咋個說也要頂上去嘛！」

「你不行。」

張斐搖頭，突然揶揄看一眼易鋒襠部，讓易鋒屁屁一涼：「你身高體型勉強湊合，就是屁股不夠大，力量也不突出。再說了，就你那點只曉得撞撞撞的垃圾背身，內線要位怕是都難。」

易鋒睜大眼睛，張了張嘴還是啞口無言。

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對整個球隊算了已經很熟悉了，也清楚張斐每日里苦著一張臉的具體原因。

無他，球隊的應屆高三球員畢業升入大學，張斐這一屆也就他能夠算上中流砥柱，整體實力的大幅下降是不爭的事實。

這也是學生球隊每年都會遭遇的困境，所以不管是CUBA還是他當下所處的CHBL，那都是王座輪流坐，今年到我家，縱然是底蘊深厚的豪門學校也多是如此。

那麼，他捫心自問，自己能夠頂上去，將球隊抗在肩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