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謝家竟無一人可用

第一百六十五章 謝家竟無一人可用

同一個院子里,有人吃著涮肉曬著太陽玩著貓,也有人過得著實苦悶。

「你好歹是謝家的兒郎,世代勛貴詩書傳家,竟然干起了威逼親生祖母的勾當?謝麟安,你爹就是這般教你的?」

謝麟安站在一側,低著頭一聲不吭。

這兩日他祖母讓人喚他過去他一概充耳不聞,本想著祖母的親信都被西廠的人帶走了,祖母一時半刻應該也拿他沒辦法,到頭來還是他想的太好了。

她祖母經營寧安伯府幾十年,她的陪嫁都在這經營了四代人了,又怎會是一時半刻就能讓人清乾淨的?他不肯過去他祖母也能找了人把她自己抬過來!

身上被捅了三個血洞,趙拂雅歪坐在軟椅上定定地看著她的長孫。

見他臉上並無悔意,她的心中一片冰涼。

她的兒子雖然是個庸碌廢物好歹還有心氣兒,到了她孫子,身無長才也就算了,竟然連野心都沒了?!

「麟安,這些年你母親偏疼鳳安,也不是沒動過改換世子的心,是我這把老骨頭一直替你勸著你爹,是我告訴他寧安伯府傳承至今還從未有過因私愛而廢長立幼之事!你呢?你又是如何回報謝家的?你是如何回報祖母我的?當著滿府下人的面,當著你表哥親衛的面,當著西廠那幫走狗的面,你為了沈氏那個***構陷你的親祖母!」

趙拂雅的語氣甚是平和,彷彿是在和人談經論佛。

可她的一雙眼睛里卻流露了殺意。.

她在謝家籌謀了幾十年,殺了的人不知凡幾,多一個親孫子也不算多。

她不能容忍謝麟安以她有病在身為借口把她軟禁起來!這謝家如果真有一個人能夠當家作主,無論如何都該是她!

「構陷?」聽見這兩個字,謝麟安抬起了頭。

「祖母?我分明是在保您!」謝麟安深吸了一口氣,「您是想讓西廠的人知道您給沈氏還有我娘下了瘋葯?還是說您想讓西廠的人知道您這寧安伯府的太夫人明著是在吃齋念佛暗地裡乾的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

看著自己祖母那張有些灰敗的臉,謝麟安真是氣極怒極。

他們謝家想要東山再起就應該找著有前途的人往上靠。

英郡王父子算什麼?遠在江西的藩王罷了,燕京城裡勛貴都沒幾個看得上的。

如今又不是成祖的時候,陛下幾次親征把九鎮邊軍和燕京衛戍都牢牢地握在了手裡,英郡王能拉起多少人的軍隊?十萬?二十萬?能打到長江邊上嗎?

偏偏他祖母他爹都當了個寶,拿著全家人的身家性命往裡填。

這些道理也是謝麟安最近才想明白的,沈閻王她心狠手辣,可她也給了下頭人足夠的好處,吃飯有肉,差遣有錢,這次要回謝家,連放良文書都給她的下人們備好了,有了這個哪個下人還能想著背主?

謝鳳安的姨娘那從前為了點兒寵愛斗得像是上輩子的仇人,現下呢?全都圍著沈閻王打轉兒。沈閻王替她們的孩子專門找了蒙師來開蒙,還每日讓她們出去買自己想要的。

那趙勤仰拉著他們謝家一塊兒造反,給了謝家什麼好處?給錢了?給糧了?給了什麼世代親王的許諾了?

什麼都沒有!

他們現在急著拉人入伙兒的時候都給不了好處,難不成還真等著他們當了九五至尊坐擁天下就能洗心革面?

真是笑話!

謝麟安知道,這些話他跟自己祖母說了祖母也聽不進去了。

他也不打算說了。

眼光掃過自己祖母身邊的下人,他眉頭一豎:

「我之前吩咐了讓老夫人好好養傷誰都不許打擾,你們是根本不把本世子的話放在心上呀?

怎麼?掂量著咱們這寧安伯府以後姓趙不姓謝了是吧?

「我實話告訴你們!咱們闔府上下所有的身契本世子能找出來的都被我找出來送走了,你們以為我現在是個光桿世子就拿你們沒有法子了?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朱門!我知道你奶奶是老夫人的陪嫁!可你是是我們謝家的家生子!不光你是,你的妻兒親爹都是!今日你敢扛著老夫人來找我!明天就有官牙上門帶走你的爹娘妻兒!你不是忠心么?本世子倒要看看等你骨肉離散的那一刻你還怎麼忠心!

「還有你李賢忠,我爹開恩讓你兒子放了良,你的娘老子親弟弟可還都是奴籍!一個送遼東,一個送雲貴,餘下的全部發往西北!怎麼樣?我豁出命去也要送你們一家子今生不得再見!」

隨著他的話,老太太身邊護著的幾個人連忙跪倒在地。

他們這些當下人的最怕的是什麼,也不過是「發賣」兩字罷了。

「謝麟安!你還真是好大的本事!」

趙拂雅擰眉冷笑,原本慈善的臉龐上透著些森寒。

謝麟安只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麼硬氣過:「你們還不趕緊把老太太送回去?守好了門戶,要是再讓老太太出來,你們就等著官牙上門吧。」

被人抬起軟椅往外走,趙拂雅心思百轉。

謝麟安已經用不得了,區區一個寧安伯世子已經迷了他的眼!

沒關係,她還有人能用!

正想著,軟椅經過了一處院落,趙拂雅就看見謝鳳安從院門裡走了出來。

她心頭一動,謝鳳安……

「驢兄!要是這出院子你不喜歡咱們就再換一處,之前蒙你不棄許小弟我與你同棚暫住,你來了我的家裡我自然也要讓你住得舒坦,這才不負咱倆的患難之情。」

謝鳳安晃了晃手中的釣竿,一根蘿蔔在半空里晃來晃去。

一隻驢蹄子從院門裡邁了出來,正是一頭頗為健壯的灰驢。

謝鳳安從懷裡掏出了一根晒乾的蘿蔔條喂進了驢的嘴裡,還非常親密的用自己的頭去蹭那驢的長臉。

見到了這一幕的趙拂雅一時間心如死灰。

謝家,還有什麼人能用呢?

一時間,她心中生出了些悔意,早知今日,她就應該壓著孫氏讓她給謝文源多納些妾室,謝家要是廣開枝葉,又怎會讓她今日無人可用?

「你們去找孫氏!讓她來見我!」

回了佛堂,趙拂雅大聲吩咐。

她的話罕見地無人敢應。

「怎麼?你們還真被謝麟安那套話給嚇到了?。」

剛剛被謝麟安點了名的朱門連忙出去找人,卻怎麼都找不到。

閑著也是無聊,不管是東跨院里的趙勤仰還是後頭燒香拜佛的老太太一時半刻也沒啥動靜,趙肅睿突發奇想,就想著去那個謝家的密道里親自探探。

密道這種東西他也不是沒聽說過,從前在雲中打都沁部的時候,當地富戶就挖了不少密道直通向城外,打的就是趕在都沁人圍城之前跑掉的主意。

趙肅睿知道了此事,讓人一家家搜了過去,凡是有私下挖了密道的家中存糧一併抄沒。

大戰在即,這些人都快把城給挖空了,誰知道這些密道以後是讓這些人逃跑的還是引了敵軍入城?沒當了是通敵已經是他昭德帝仁善了。

不過,那些密道,趙肅睿自己是沒進去過的。

也不用別人替自己提燈,趙肅睿自己穿著一身男子的曳撒,外頭罩著裘衣,提著一盞羊角燈就率先鑽進了假山洞。

也實在不能怪他如此的興緻盎然,當年那些富戶家裡的密道他不感興趣是因

為身在雲中能幹的事兒實在太多了,練兵、騎馬、排兵布陣,實在是無聊找幾個結實漢子來給他摔跤那都精彩。

如今她每日就是吃吃睡睡再錘鍊下沈三廢這不頂用的身子,找幾個漢子來演武他都嫌旁邊的叫好聲太小了些。

密道約有半丈寬,能讓兩人並肩而過,趙肅睿抬著頭仔細端詳,就看見石壁上還有放燈的凹槽。

往下走了二十多級台階才勉強算是到了地,趙肅睿抬手摸了下石壁,摸到了一層濕寒。

大概是因為有小半的密道建在水下的緣故了。

「姑娘,密道的另一頭在正院孫夫人的瑞福堂的暖閣下面。從前謝文源說自己不好女色,其實都是先進了正房再從這密道里出來去找後頭院子里的姑娘。」

趙肅睿冷哼了一聲:

「上不得檯面的人就是做上不得檯面的事兒,睡個小老婆都要耍心眼兒,狗苟蠅營,說的就是這種人。」

他還要再往深處走,圖南已經先攔在了他的身前:

「姑娘,孫氏前日和阿池一併借了這密道脫身,難免有人猜到您知曉了此處。咱們略看看就迴轉吧?」

趙肅睿知道圖南說的有理,抻著脖子舉著燈越過圖南的肩膀往裡面看了看,他問阿池:

「這密道里可有什麼機關陷阱?好玩嗎?」

阿池跟在他身後,手裡同樣提著一盞牛角燈照亮了牆壁。

「姑娘,此處往前走三百步濕氣更重,大概就是到了池塘之下,走在池下的時候我聽見有隱隱水聲從下傳來,至於機關之類的,我和孫氏一起走的時候並未遇到。」

阿池低著頭,孫氏對這條密道很熟,因為出了密道不遠就是謝文源那些妾室的住所,夜深人靜,自詡不近女色的謝文源從密道里走過去享受軟玉溫香,孫氏呢,她也悄悄地跟過去,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親熱。

從前,為孫氏提燈引路的人應該就是死了的紅芙。

所以紅芙暗地裡告訴她不要在夜裡靠近洞口那個假山。

聽說沒有機關,趙肅睿有些失望。

正要轉頭回去,他突然停住了。

「你們看那裡頭是不是有個亮點兒?」

密道里有人?

趙肅睿把燈往地上一放就往前跑。

「將那人給我拿了!」

片刻后,看著被拿下的那人,剛剛還英勇神武的趙肅睿十分失望。

「沈氏!你敢對婆母不敬!」

提著香燭紙錢的孫氏形容有些狼狽,她惡狠狠地看著自己的兒媳婦,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憎惡。

趙肅睿冷笑一聲,轉身往回走:

「圖南,把她綁了扔在這兒,反正紙錢香燭都齊備了,倒也不用讓別人再廢心思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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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替我跪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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